“洗澡吗?”
楚昭,“…不必。”
隋刃眸中慢慢燃亮了,他点点头,光速转身去拿了澡豆洗发膏和盆子拖鞋。
楚昭目瞪口呆。
隋刃已经站卫生间门口排了队,“那…我先。”
楚昭眸中微微湿润,“…一起吧。”
隋刃瞳孔肉眼可见地缩住,“…?”
楚昭冰冷的手已经按在他的黑眼圈上,隋刃一个趔趄向后闪躲,“您…您先。”
“一起!”楚昭、坚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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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汐哼着小曲开了门,看到两个大老爷们正含情脉脉望着彼此,一人手里抱盆,一人眼里有火。
咕咚。楚汐吞口唾沫,小心翼翼从二人身边离开,“两位忙。”
楚昭一把就把扒着门框不肯前进的隋刃给推了进去。
于是,里头咣里咣当响了几声,安静下来。楚汐贴着门听了一会儿,忽然旁边默默来个人,“妈,你在干嘛。”
楚汐一扭头,楚斐一脸“妈你是个变态吗”的表情。
楚汐惊喜,“箫儿!你昨天不是说跟西风小飞他们去伊湖采风,怎么今天就回来啦?”
“你都不看天气预报的,伊湖雷阵雨,去东岛的船停啦。”楚斐忽然有点难过。
楚汐目光柔和里带着不安,“是妈妈的错!我…我怎么会…”
楚汐的头发还在滴水,她低着头,不知道絮絮叨叨在念什么,楚斐忽然回过神,“你!你别难受!”他弯起眼睛,“哎呀我开玩笑的!”
楚汐看着他,眼里满是慈爱和关怀,“箫儿…你可别怪妈妈啊…你这一路好玩吗?”
楚斐沉默,听到这个称呼,不知道怎么就觉着很难受,他退后一步,“你别总这么叫我,他…会难过。”
“他?”楚汐不解,“他是谁?”
楚斐忽然深吸口气,转身走。楚汐小碎步跟他身后,“他…他是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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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很安静。楚昭已经脱光,只留个小裤衩,双腿一盘,坐在浴缸里。老脸绯红,他后悔了。
隋刃小脸也红,他默默站在浴缸旁,上身衣服已经没,露出八块巧克力腹肌。裤子倒是穿的整齐,这是他坚决抗争的结果。
楚昭弯了眼睛,“怎么,对着舅舅还害羞?”
隋刃视线一点点移到楚昭紧捂着裤衩的手,然后抬起视线,视线转冷,“你想看我?”
他利索地脱了裤子,露出个绿色的恐龙内裤。走向浴缸,也坐了下来。
和楚昭、对视。
赤膊相见等于赤心相见,本意如此,可楚昭终于还是后悔了。
他看着隋刃的胸膛,那上面、数道冰白发皱的疤,层峦、叠嶂。
“都是…在堕天伤的吗?”
隋刃低头,剥一颗澡豆,“我们在堕天经常光着身子泥地里厮杀,所以,我不害羞。”
答的、是上个问题。这个问题,他不想回答。
楚昭,“对不起。”
隋刃手顿住,他肩膀的肌肉,起了微微的痉挛。
“我应该更信任你,更了解你,我不是个好舅舅。”
隋刃垂着视线,认真地听。楚昭却没有话了。
安静的空气里,隋刃继续剥澡豆,可手一抖,澡豆已经掉进了水里。
隋刃捞了两下,没捞着,他沉默,鼻翼已经冒了汗。他吸口气,伸手抓了另一颗,继续剥。
“你很早就做好了规划,是吗?你很早就知道,要独立,要自主,对吗?可你为什么不说?”楚昭问。
隋刃沉默,沉默,“…你应该恨我,厌我,防备我。这样就不会…”
…不会。
不会愧疚了。
愧疚,意味着补偿。补偿,意味着缝隙。缝隙,意味着真相。隋刃沉默。
他不想让楚汐知道真相,一丝、一毫都不该知道。
在妈妈的心里,他林箫应该始终是洁白的,那个洁白的人。
不是这样一个恶魔。这样一个,朝不保夕、嘴笨又低劣、吃饭如开荒、杀人如麻的人。
她不该知道,否则…她会疯。
“她会疯。”楚昭瞳孔微微发着抖,“所以,你自愿远离我们所有人,是吗?”
隋刃低头看着自己的恐龙内裤,“我不洋气,我的嘴也笨,她…她的儿子不应该这样的。”他抬眼,慢慢弯了眼睛,“楚先生,你没有错。是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照顾她。让我…能再见到她。”
“我答应为你做一件事,不管是什么。”楚昭看着隋刃,像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隋刃的心里,“不管什么时候。”
“任何要求?”隋刃笑了。
楚昭斩钉截铁,“任何!”
“那么…”隋刃抬了头,望着浴室里昏黄的灯,“就明天吧。”
“明天?”
“陪我,回趟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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