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叉腰,“我可看透他了,别看他凶,其实和刃一个熊样,面冷心软的呆子货!”
千里之外花修罗、打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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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斐喝啤酒,一罐一罐下肚。花红一旁看着直咂舌,“乖乖,你这酒量有进步。”
伊凡叹口气,再给开一瓶,“干脆喝瓶。”
三宝聚齐,互相叹口气。
花红也不看他俩了,低头哈着腰看手里捧着的平板,越看越有味。
伊凡终于忍不了了,嚼颗花生豆,“你看啥呢,这么津津有味。”
一看,是老花的大头。惊的一个战术性后仰,“我的乖乖!”
平板里,花修罗抱着膝盖,团成一个小团,正老僧入定式,坐海岛一块暗黑石礁上,遥望远处海平面的微光。
楚斐也不喝了,打个饱嗝,凑头也来看,“你偷窥你老爹?哎这么看是挺帅…”
花红笑笑,手指一操作,哎还放大了,正对上老花的鼻,他喃喃,“他没鼻毛?也没胡渣儿?”
“他肯定刮了。”伊凡信誓旦旦,“他的剃须刀还是刃攒钱给买的,牌子货。他用好些年了,钝了就蹲地上磨磨。”
“刃那么穷,怎么舍得?”楚斐眼珠子要掉。
伊凡叹口气,“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刃一向把他师父当女朋友来呵护。老花一向被他们三巨头保护的好。出门都怕他迷路。”
楚斐再问花红,“你这是啥技术?花修罗不是在岛上?你怎么监视他的?”
花红笑眯眯,“机器小蜜蜂一只,在他随身带的手帕里。他发现不了,他呆。他一洗好头,我就放蜜蜂进他头。蜜蜂可以飞高。”
楚斐叹口气,“你监视他作甚。”
花红看着监视器,叹口气,“我怕他再杀人。”他默默看着监视器,看着看着,忽然眼神多了三分迷茫,“他有时候…让我看不透。”
他指着监视器里的老花,“他刚才,去帮女孩子修热水器,还帮老大爷轮椅轮子修好,还顺带给人垃圾倒了?”
他看着伊凡楚斐,眼睛空茫茫,“然后,他就这么坐着了,坐海边,吹着冷风,抱着个腿子,坐了四个钟头。不玩手机,不哼歌,也不睡觉。”
三人沉默了。很久后,“别人都嫌他无聊吧。”楚斐说。
伊凡喝口酸奶,“他就这样,在堕天,他一向这样。除了刃喜欢跟他身后,没什么人愿意靠近他。他一向这样,连睡觉也抱着一把刀。其实,他早就不用剃须刀了,他胡子不长了而已,因为…”
花红颤声,“…他是…太监?”
伊凡看他一眼,终于说出口,“有次爆破训练,刃进去后就没动静了,屋里忽然就冒烟,他直接花式翻进去,连人带哑炮给公主抱了出来,胡茬都烧着。那之后就没长胡子了。”
花红愣半晌,“那我监视他会不会在岛上杀人这个举动是不是有点傻?”
伊凡楚斐,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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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不要跟我们一起坐车吗?”花红看着楚斐,“一定要走回去?”
“嗯,我想走走路。”楚斐摆摆手,“放我自由吧。”
花红做个鬼脸,“你在发疯。”
楚斐看着他,“快滚蛋。”
伊凡花红麻溜地滚了。
和友人分开,楚斐开心了点,他顺着胡同,在黑暗里走一步一个蹦跶,他踢着石子,摇摇晃晃走在星空下,“其实…我们都是自以为为她好…”
他望着地面的疏影横斜,似乎在下一个决断,半晌,他对地上的影子开口,“我早该还给你的。她有权知道真相。”
我信,你不会这么轻易疯的。你有权知道,你有过什么样的儿子。
忽然,胸口像终于能吸气,他似乎要重生。
然后,他的脖子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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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没有月亮,星星却挺亮。林立喝了酒,但他知道,手机不会再响。已经很久了,他夜夜在夜店笙歌,却再等不来父亲的电话。从刚开始的一天打一次让他回家,到三天一次,到一周一次,到现在。
父亲在找一个人,也在等一个人。不为林远,不为自己,只为他。
林立却不再觉着悲伤,原来,林葛然真的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直到在监狱查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直到那天在林葛然书房搜到的亲子鉴定,他才恍然知道,原来只有刃,才是林葛然真正的儿子。
一直鸠占鹊巢的人,一直是他。
“哥…”林立靠着树休息,看着星光下的泥地,“原来占着位置的…一直是我们。”
恍惚里,他似乎又回忆起来,那天还是冬季。
“立儿。你知道吗?这是什么树。”林远忽然问他。
他记起当时自己的样子,他悠悠晃着身子,“哥,我虽然纨绔,又不是个傻子。这不就是白杨嘛。”
林远弯起嘴角,“白杨是一种普通常见的树,只要有土的地方就能生长,它不用人的悉心照料,只要给它一块空地,它就会挺拔向上。即使在寒冷的冬天,白杨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但生命力还是非常顽强的,哪怕风雪交加。”
当时的他只是茫然地看着林远。
哥哥似乎和平常不太一样,他望着那棵树,有点出神,“我只是忽然觉着,爸给你起这个名字,挺有意思。树木苍林,原本就应该立着。”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白杨,然后看向自己,“就像它。”
当时的他立刻大笑,“你这想的也太远了吧,那你叫林远,又有什么寓意?”
“你叫林远…又有什么寓意。”林立出神地看着泥地,呢喃一声,像是叹息,“哥。”
一切,都太突然,太离奇。哥哥,死了。林刃,失踪了。
只是一个年,过完,家就散了。
那天,还是他二人践踏隋刃小提琴的那天。
想想对隋刃做过的事情,林立身上紧一阵慢一阵的抖。为什么,他林刃明明才是林葛然真正的儿子,为什么,就由着他们践踏?
他很好,那个自己真正的父亲也很好。这两天,那个人对自己很好。慈祥、亲切、给了他十足的爱。
可他却很怕,很怕。他不是林葛然。他不会是。从小陪着他长大的,只有林葛然。
他忽然缩起来,缩在了草丛里。然后,他看到了血,很多血。
然后,他看到一个戴口罩的老者,在看着尸体笑。戴着口罩,怎么能看出他在笑呢?可他就是能看出,看的真切,看的明明白白。他能看到老者眼角的纹路。
“果然、是假的。”他轻呢喃,“却这么像。”
老者身后,一人收刀。林立后背摩擦在树皮上,咔嚓。
他们、还是发现了。
林立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遥控器,这是一个秘密,那天在澡堂,隋刃给自己的。让他遇到危险,便输入密码按动。可笑的是,他竟然忘记了密码,这些天,他试过无数次,却无一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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