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
花修罗脸还是侧着,沉默,然后,他很快回了头。似乎并没有挨揍。
然后,他的嘴角以罕见的速度流下了一缕血。
花修罗仍是面无表情沉默,但是表情、终究有了那么点萧索。
血,顺着下巴,一滴、一滴。
滴在了地板上。
他仍负着一只手,背脊挺直,似乎永远不会疲倦。
“让其一招,才能有来有往。”他开口了,似乎在对原说话,灰色的眼睛,却是看着隋刃的。
隋刃也看着他。
二人,横跨透明原,默默对视。
要得,必有舍。如果刃做不到,他会帮他舍。
舍弃现在不合时宜的亲情,才有回得来的那天。
花修罗、在解释。
沉默很久后,隋刃也开口了,“我成年了,以后,我自己做选择。”
“不需要我了。”花修罗看着隋刃,“你、确定吗?”
又是很久的沉默。
隋刃:“我确定。”
花修罗点点头,然后,他退后一步,转身,似乎是想回自己的房间,他却又停顿了。
“你呢?”
正低头看手的崩溃原冷不丁被点名,抬了头,看花修罗正看着自己。
原瞬间赔上惨绝人寰的笑:“徒儿视师父如探囊取物…不!如…如…暴殄天物,爱不释手…一生不丢。”
花修罗点点头,吐出让原愿意立刻赴死的五个字:“你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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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刃在客厅呆坐半夜,也没等到原出来。
他沉默,低头,看着手心,然后,看地板上花修罗刚流下的几滴血。
血色,慢慢淡了。
他把榨汁机的碎片一点点收拢,然后,半跪在这几滴血前。
窗外,渐渐有了灰白的亮光。
隋刃收了腿,把血擦净。
最后,他抱膝靠坐在墙壁前。他慢慢侧了头,看阳台,碎了的玻璃里,是满地的雨水。
那里,以前有个身影。
他穿那件红色的雨衣。
那天,他仰着头,和红雨衣一样枕着墙壁,看着窗外。
一个坐阳台这头,一个坐阳台那头。
喝着白开水,隔一段距离,沉默地看了窗外一夜雪雨。
让其一招,才能有来有往。
有得,必有舍。
你一直这样做,是么?
“不需要我了。”眼前是花修罗睁着灰色的眼,“你、确定吗?”
类似的话,他也说过。
最后那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
“你走吧。”那天,他说。
“走。”亚瑟微微僵了一下,微微弯起唇角,“走去哪儿。”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沉默,长久的沉默。
亚瑟的眼中,终于认真了,他的眼底有笑,却不再笑,“你确定,你可以。”
你,长大了,你、不再冷了吗?
隋刃慢慢,把背靠在了墙壁。
两相交织。
…你确定吗?
在灰白的晨光里,隋刃睁开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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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立的情绪稳定下来了。
因为他,接了隋刃的一个电话。
“林远,我杀的,你爸,也是我杀的。”这是第一句。
“如果,你对任何人说起我的真实身份,我会、再杀了你。”这是第二句。
“鸠占鹊巢,想活着继续享乐,你、要有觉悟。”这是第三句。
短短三句,已绝了情谊。
林立笑出了眼泪,然后笑的眼泪被风干了。他双手被绑着,看着楚斐颤颤巍巍举着的手机,听着电话里隋刃冰冷的声音。
无声笑了很久,他抬了头,“林刃,你怎么…还会奢望我告诉你亲妈你才是她亲儿子呢?”
“我怎么会,让你从那样的女人那里得到真正的母爱呢?”
“你这个狗娘们养的杂碎,只配在烂泥里挣扎,永无出头之日。”
隋刃,轻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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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一日,杀山本尼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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