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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她还好。(1 / 2)

接下来发生什么事,聂梓煊想起来都觉得像是在做梦。

她只觉得一切都像走马观花,叶亭远被抓走之后,她就没再见到他。她被叫去做笔录,时隔十年再次见到爸爸,接着,哥哥被指控拐骗未成年人,然后进入审讯流程……

事情就这样不可理喻又顺理成章地发展下去,直到她站在这里,指证叶亭远是个诱拐犯。

聂梓煊愣愣地看着叶亭远,眼睛又疼又涩,要不是一直生生忍着,眼泪早已落下。

他瘦了,瘦得这么明显,平时总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也冒出些青色的胡楂来,显得有几分疲倦。小时候,她喜欢扒在门沿看他刮胡子,白色的泡沫涂满下巴,他手一抹,轻轻在她额头上点一下,说是美人痣。

眉间多了个白点,她乐得哈哈大笑,随便披了条毛巾在头上COS观音,一本正经地说:施主,给口茶喝。

那些寻以为常的生活点滴,此时想起,竟这么珍贵。聂梓煊也料不到,有一天,他们会站在对立面,一个被告,一个证人。

律师还在问,上下嘴皮一动一动地毫不停歇,聂梓煊不耐地握了握拳头,还不快点,再拖下去,她就要忍不住了。她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她根本不敢多看哥哥,也不敢看后面坐着的那些媒体人。

他们在想什么、等什么,他们怎么看他的,一个诱拐犯吗?可笑,哥哥怎么可能是犯人,是他救了她,给了她十年平静幸福的生活。

但律师继续问:“这么说,你确实是被叶亭远诱拐走的?”

聂梓煊又沉默了,但最后还是艰难地开口。

“是。”

那天,他们被警察带走之后,聂梓煊就一直哭喊着要见叶亭远。

但他们根本不听,她被单独带到一个房间做笔录。警察让她配合他们的工作,要是真的没有拐骗事实,是会放了他们的。聂梓煊听了很高兴,认真地做了笔录。

“名字?”

“叶梓煊。”

“原来的名字?”

“聂,”聂梓煊不清愿地说,“聂梓煊。”

“有人报警,说你是被拐骗的?”

“才不是!是我求哥哥带我走的!”聂梓煊气得站了起来,她一五一十地告诉警察,妈妈去世后,她被爸爸带走了,但爸爸对她一点都不好,表面上非常疼爱女儿,实则经常动不动就打她,喝了酒就像个疯子,拳打脚踢更是常事。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但聂梓煊想起那些事还有些心悸,她苦苦哀求:“求求你了,叔叔,放了我哥哥吧,他都是为了救我。还有,你们千万别通知我爸爸,我不想回去,他一定会打我的……”

他们面面相觑,但没说什么,只叫她放心,他们会保护她的安全。可聂梓煊走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西装革履风尘仆仆的聂源。

这是时隔十年,聂梓煊第一次见到父亲。

她没有惊喜,反而有些害怕,下意识的第一个反应是,他会不会打我?

她真的被打怕了,刚逃出来,她最经常做的梦就是聂源解下腰上的皮带,一鞭又一鞭地抽下来,很疼。

聂源跑过来,最后几步还踉跄了一下。他一把抱住茫然的聂梓煊,哭得老泪纵横,哽咽地喊着:“煊煊,我的小煊儿,爸爸终于找到你了。”

“爸爸找了你十年,这十年你都到哪里去了?”

……

他抱着她哭得很伤心,那脸上的悲痛和难过也是实实在在的。

聂梓煊看着父亲,心里升起一股愧疚。也许自己当年不该那样一走了之,爸爸还在找她,可能还是心疼她的。

毕竟血浓于水,聂梓煊也有些触动,小声地叫出:“爸,爸爸……”

聂源哭得更凶了,他没什么变化,十年了,可岁月似乎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皮肤油光发亮,双眼炯炯有神,穿着正装,还是那个高大英俊的中年人,似乎还更年轻了点,一看就是保养有方。

他抱着聂梓煊,上下看她:“煊煊,我的煊儿,你都长这么大了……”

聂梓煊有些动容,眼睛也红了,却又不知道跟他说什么。虽然爸爸没怎么变,可她对他并没有父女的熟悉感和亲近,反而很茫然,还有些心悸。好不容易等聂源恢复平静,她怯怯地问:“爸爸,你能不能叫他们放了哥哥?”

“哥哥?”

“亭远哥哥,叶亭远啊。”聂梓煊急坏了,从他们被抓到现在,她还没看到哥哥,她好担心他。

聂源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但也就一瞬,他柔声说:“煊煊,这些警察会处理的,你别担心。”

他过来拉她:“走,咱们先回家,你阿姨也很想你。”

聂梓煊下意识地一躲,退后一步,有些警戒地看他。

聂源脸一沉,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煊煊,怎么了?”

“我、我想在这儿等哥哥。”聂梓煊小声说,况且她也不想跟聂源回去。爸爸最擅长人前一套人后一套了,万一他又发疯打自己怎么办?他表面没说什么,可能暗地里记恨着。

虽然这样想很阴暗,但聂梓煊从小的记忆,爸爸就是这样的。妈妈没和他离婚前,他在别人面前对妈妈也很好,但喝了酒就拳打脚踢,还抢妈妈的钱,无论藏在哪里他都能找得到。

那时候,妈妈就把她藏在衣柜里,叫她不要发出声音,不然他发现了也会打。小小的聂梓煊对爸爸最多的回忆,就是瑟缩在黑暗中,听着柜子外的吵闹声、叫骂声。等一切平静了,她爬出来,看着妈妈披头散发地倒在地上,脸上、身上都有伤,空气中还散发着挥之不去的酒味。

她问妈妈怎么了,妈妈总说没事,只把自己抱起来,平静地打电话报警。等警察来过之后,做了笔录,拍了照片,她再收拾屋子,神色麻木,偶尔停下来擦一下眼角。

聂梓煊这时候一般都不敢吵闹,只坐在床上看她。妈妈打扫完后会过来抱她。她跪在地上,把脸埋在煊煊怀里,疲倦地说:煊煊,没事,妈妈已经在申请离婚了,一次不成,妈妈就起诉第二次,总能带你离开的。

离开,是聂梓煊对爸爸最多的回忆,恐惧早已深埋在她心里。

聂梓煊又往后退了一步,茫然地看着警察局,哥哥到底在哪里?

聂源脸上的神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周围有很多人在看他们。他在温陵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被拐多年的女儿没有和他抱头痛哭也就算了,竟然连跟他回家都不愿意,这要是传出去,他的脸可往哪儿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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