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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叶城,慎刑司大牢。
随着铁链“哗啦”一声,牢门被打开,脸色苍白如纸的荀柳像是破布麻袋一般被丢了进去,莫笑等人立即上前将其接住,却一触到她的身体便惹得她疼的倒吸了好几口冷气。
“疼……”
她低低哼唧了一声,莫笑也不敢再随意动她,焦急的在她身上来回扫视。
“姑娘哪里疼?”
然而浑身上下除了前几日的旧伤,她却看不到任何新伤的痕迹。
而还没等她找到原因,又听荀柳痛苦的扭了扭身子,并抬起手想要抓挠,嘴里又哼唧着:“痒……”
这时候王景旭细心瞥到荀柳露出的手腕上似乎有些不寻常,此时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他蹲下身子便掀起她的袖子,这一看便目中一惊。
只见那本来细白无暇的肌肤上竟满是芝麻大的血点,密密麻麻仿若爬满了血红色的蚂蚁一般。
莫笑一见眼底便是一红,眼底的杀意浓的几欲溢出。
针刑,这是大汉皇宫内院专对犯错宫女实施的一种酷刑,是用银针涂上宫内秘制的毒液扎入犯人皮肉,这密密麻麻的针孔令人奇痛无比,浑身坐卧不能,但那毒液却又能使人奇痒无比,虽毒效不长,但一天下来若无人看护,犯人便会忍不住自己挠破自己全身的皮肉,致使全身皮肉溃烂而死。
“我定要手刃那萧朗狗贼!”
莫笑恨意摄人,立即站起身想要硬闯牢门,然而荀柳却忽而抓住了她的脚脖子。
她一低头,便见姑娘正眼含泪水的盯着她,目中竟满是恳求:“不要去……不然我的苦……便都……白受了……”
王景旭眼中闪过一丝悲哀,低头看向她,“为了他,你究竟还要忍到什么地步?”
荀柳虚弱的笑了笑,“我不只是为他……也是为了你们……为了……这西关州的百姓……”
更是为了不想因为自己再起任何战乱,她经历过一次,已经够了。
王景旭紧抿着唇,撇过脸不语。
王鸿泰却怜惜的摸着她的头顶道:“丫头,你已经为我们做的够多了,但本王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你被那奸贼折磨,接下来的事情便交给本王吧。”
他说完便扭过头对众人道:“今夜便开始部署,明日那狗贼再来,本王便让他有去无回!”
“是,王爷!”
然而王鸿泰等人却没想到的是,萧朗这头也正在打他们的主意。
之前传皇令的那名太监名为孙德威,在宫中不过是个小小的传令使,他此次确实是秉承皇命而来,以往在宫中也从不参与党争,因此深受惠帝信任。
而这几日萧朗却一直在明里暗里的讨好他,其主要目的便是想从他这里下手,直接铲除靖安王等人。
这也是萧相爷的命令,因为很明显这靖安王已经暗投二皇子派,如今正巧栽到了他们手上,若不斩草除根,他日若再生事端放虎归山,再想动手可就来不及了。
而孙德威虽然身份低微,但他是惠帝的人,不能轻易动手便只能收买。
这几日他用尽了办法投进了不少奇珍异宝,这孙德威始终油盐不进,但就在昨日,他无意中从象姑馆买进了几个娈童,这才摸到了这厮的门道。
这孙德威年三十多岁,平日里行止有礼衣冠楚楚,且作为宦官,唯一的爱好居然是这等腌臜事。
萧朗趁机投其所好,一连几日换着法的替他花重金买来绝色任其把玩,今日这才终于说动他松了口。
孙德威摸着怀中绝色少年的脸,小人得志一般睨了萧朗一眼,“萧大人说的事情倒也不是不能办,但毕竟洒家有皇命在身,靖安王等人虽然犯上作乱,但皇上若未下令,洒家擅自让萧大人动了人,这罪过洒家可担当不起啊……”
萧朗面上十分客气的一笑,心中却嗤鼻不已。
“孙公公说的是,但我也并非想要违抗皇命,我等也是想为皇上排忧解难,要知道这靖安王一日不除,对你对我甚至对皇上也绝无好处,公公说是不是?”
孙德威只笑着不言语,似是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
萧朗眼底划过一丝怒意,但又被及时压了下去,又笑着开口道:“我记得公公宣旨那日还说过一句话,若靖安王等人有抗旨之心便可直接按照造反当即处死,只是不知道这越狱算不算抗旨?”
孙德威眼珠子一转,便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这萧朗看来是直接想无中生有给靖安王等人按上一个罪名先斩后奏,这虽然冒险了些,但也并不是不可行,毕竟他只是个传令使,犯罪的和他无关,执刑的更与他无关,只要在回宫之后他稍微润色那么一点,便能将死的说成活的,毕竟在皇上眼里,这靖安王既已交上兵权是活是死也无多大干系。
他想了半晌,又故意犹豫道:“越狱当然算得上抗旨不遵,只是届时若是有人传出与之不相符的谣言……”
“公公可以放心,只要你能‘如实’禀报皇上,其他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好,绝不会传出半句谣言。”
萧朗说完,嘴角勾起一抹骇人的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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