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郢打开车门,将季漓推进副驾驶,帮他把安全带系好,末了还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才坐在驾驶位上,发动了车子。
季漓一直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发根的刺痛感让他清醒,但却依旧无法冷静下来。
他不是没有失去过亲人,二十年前,他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但却足够冷漠,没有什么悲伤,甚至过分的有一种放松感。
毕竟再这样下去的话,被折磨死的会是他或者是袁媚。
可是,妈妈不一样的。
直到季沨出生,他和妈妈一直都是两个人相依为命的,哪怕后来他跟妈妈因为念大学的事情产生了隔阂,他也从来没有真正恨过她。
他甚至有些后悔,他为什么一直要跟妈妈闹别扭呢,就算是上大学的事,她也是有苦衷的啊,但凡还有办法,妈妈都不会选择亏待他的。
他越是想要回忆起妈妈对自己的坏,来为自己幼稚的行为找一个借口,脑海就越是浮现出妈妈对他的种种好来。
除了上大学这件事,坏的人一直都是他。
可他,竟然因为这件事,忘记了妈妈所有的好,跟妈妈闹了十多年的别扭。
等他醒悟过来时,妈妈已经老了,随时都有可能离开他。
“没有妈妈的话,就没有家了吧。”
他掩着面,喃喃自语道。
赵郢开着车,那不轻不重的话飘进了他的耳朵里,一向成熟稳重的男人此时脆弱得不堪一击,赵郢空出一只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要让他打起精神来。
“瞎说什么呢,阿姨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
“真的吗?”季漓抬起头,眸光闪烁望着他,仿佛抓到了一颗救命稻草,迫切的想要听到他肯定的回答。
赵郢单手握着方向盘,将玻璃摇下一道缝,公路两边的风灌了进来,吹乱了他的头发,他牵起季漓的手,放在嘴边轻轻的吻了吻:
“阿姨人又温柔又善良,老天爷会保佑她的。”
回答赵郢的,是久久的沉默。
车子里一片寂静,除了引擎声和风声,还有车上挂着的小巧风铃发出的清脆声响。
季漓垂着头不说话,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赵郢对于这样的情景很是担忧,可他实在没有在这种事情上安慰别人的经验,一时半会儿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得专心开车,可拉着季漓的手却不愿意松开,好像他一松开手,这个男人就会随风飘走了一般。
这样的情况让他心生烦躁,想要抽上一根烟,可季漓一向讨厌烟味,他都尽量不抽的。他想要跟季漓说,你还有弟弟,你要打起精神来,不能垮掉,可季漓和季沨之间的关系实在是无法上演这种兄弟情深的戏码。
他能够理解季漓的心情,若是Lisa出了事,他估计比季漓还要不冷静,一想到这,他赶紧给Lisa道了个歉,并祈求上天保佑自个儿老妈平平安安。
他能够对季漓感同身受,但却想不到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宽慰他。
一向巧舌如簧的赵郢犯了难,他只得将季漓的手使劲握了握,希望自己的力量能够传达给他。
“我可以给你一个家。”
赵郢突然没头没尾的说道,就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这句话转眼就被风儿给带走了,也不知道季漓听没听到。
他,并没有回答。
☆、家(2)
来到医院,袁媚还在手术中。
季沨看到季漓,也顾不上跟他吵架,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
“哥……怎么办……”
本来他是在学校上课的,袁媚带着几个工人去季家祖坟的小山包上帮季中修墓,谁想到袁媚脚下一滑从山上滚了下去,是雇佣的那几个工人把她送到医院来并通知了季沨,季沨来了以后,工人们便走了,只留下他一个高中生手足无措的面对着这一切。
直到季漓来了,他才像是有了主心骨,压抑的情绪一下子涌了出来。也顾不上自己的“硬汉”形象,趴在季漓怀里哭了起来。
季漓揉了揉他的脑袋,温柔地帮他擦去脸上的泪水,一副可靠大哥哥的形象:
“妈妈会没事的,你安静一些。”
季沨点点头,第一次产生了有个哥哥也不错的感觉。
这时,护士小姐皱着眉头出了手术室。
原来是袁媚的血型特殊,血库里恰好短缺。
季漓跟袁媚不是一个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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