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应该是被噩梦吓醒的,叫得凄厉又哀婉。
声音不大,但很挠人。
尤其是听在爱狗人士耳朵里,简直能心疼得抽过去。
苏沐辞不意外地被吵醒。
此刻就像是个半夜被孩子的哭声唤醒的母亲,一时间脑子里什么思绪也没有,只剩下了担忧与不安。
他匆忙掀开下床,还没来得及出门,便被人拦住。
“你继续睡,我去看看。”
苏沐辞没理会,越过人迅速往外冲。
青年只好跟在他身后,进到小狗的屋里时,正好看见小畜生可怜兮兮蜷缩在地毯上的画面。
听见脚步声,小狗崽抬头,看见是苏沐辞来了,立刻冲到他腿边,撒娇又不安地拼命在他身上蹭。
汪汪汪的叫声由凄厉变得低缓,一听就是十分委屈了。
苏沐辞像是能听出他在哭诉什么,忙将小家伙抱住,安抚道:“爸的错,你还小,不该让你自己睡的。”
苏裴沉眼皮一跳,听见男人冲着自己道:“你是要自己睡,还是让我儿子一起睡?”
“……”
苏裴沉恨得直咬牙,却只能无奈地看着小畜生窝在苏沐辞怀里撒欢。
好在男人还记得他不久前说过的讨厌狗的话,躺下来的时候,将姿势调成了背对着他的模样。
苏裴沉郁闷地按完灯,像刚才一样等了一会儿,听见对方的呼吸声变得平缓,忙伸出手想再次揽住对方。
这回连男人的腰都还没碰到,就被一张嵌满嫩牙的狗嘴咬了一下。
手上沾满黏腻的唾沫,苏裴沉额角青筋崩张,起身去卫生间冲洗了好几遍,才算将那阵不适感甩掉。
出来的时候,黑暗中有两颗黄亮的眼珠子熠熠闪光。
青年看过去,发现原本安静窝在男人怀里的狗崽子,这会儿却从被子里钻了出来,定定地盯着自己。
一人一狗在黑夜中对上视线。
苏裴沉面色铁青,他绝对没看错,这畜生一定是在嘲笑他。
他没猜错,这家伙根本没做什么噩梦,就是故意叫的,果真是只心眼比窟窿眼还小的绿茶犬!
有狗儿子看着,这一整晚,苏裴沉都没能抱上男人。
一大清早,他的脸色就奇差无比。
进到厨房给人弄完早饭,苏沐辞也醒了。
见他怀里什么也没有,苏裴沉的心情好了很多。
“那小畜、那狗叫什么?”
苏沐辞夹虾饺的手一顿,想了想还是说实话:“苏裴沉。”
青年:?
“它也叫苏裴沉。”
“……”沉默两秒,苏裴沉开始主动找理由,“因为它和我一样聪明?”
有了这一层关系,他对那畜生的厌恶,莫名就少了一些。
苏沐辞淡定:“想多了,因为我觉得你很狗。”
“……”
苏裴沉:亲爱的要不咱们中午吃狗肉吧?
……
苏裴沉过起了和狗子争宠的日子。
过程很悲惨,结果更加恼人。
——他根本比不过这只绿茶。
一人一狗之间的关系日渐恶化,苏沐辞在的时候,两者还能表面平静地和平相处,男人一消失在视线里,二者之间的气氛瞬间就能变紧张。
苏裴沉一开始还会对其动手脚,后来发现狗崽子每次受完“虐/待”都会扑去男人怀里撒娇后,安分了,不敢再动它。
但吃到甜头的小绿茶无形中发现了规律,就算苏裴沉不动手,只要空间里只剩下自己和苏裴沉,等苏沐辞一回来,就会直接委屈巴巴地朝人怀里钻。
次数一多,苏沐辞总算察觉到了两者之间气场的不和。
于是,在跟狗儿子玩的时候,绝不肯再和青年同处一室。
苏裴沉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终于,想了个打破僵局的办法。
某天下班到家,他领回来一只可爱乖巧的小博美。
原本还窝在苏沐辞怀里撒娇的小绿茶,理智的天平在亲情和爱情之间摇摆两下,就毫不犹豫地奔向了自己未来的幸福。
苏裴沉很满意地看着黏在小博美身边的狗崽子,一扭头,看见男人冰冷控诉的眼神,收了收唇角的笑意,淡定道:“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儿子已经有了,当然还得再给你找个女儿。”
苏沐辞黑着脸,怒其不争地指着自家的痴/汉儿子,臭骂始作俑者:“那它俩这是要当着我的面上演一部乱/伦诱惑?”
“我说错了,是帮你找了个童养媳,咱儿子也不小了,的确该考虑一下它的婚姻大事了。”
苏沐辞翻了个白眼,不死心地冲着小狗崽吹了声口哨。
有了媳妇忘了娘的小绿茶,理都不理他,撅着屁股,继续跟个变/态一样往博美身上蹭。
——强迫人的样子,倒是和某人一模一样。
……
小畜生不再爱往苏沐辞怀里跑,过上了和内定女友如胶似漆的日子。
苏沐辞一天天的看得心烦,正想找点除了撸狗以外的事做,正好接到了章来的电话。
他早就将事情败露的结果告诉了章来,并告之男人,自己和苏裴沉现在又回到了以前的兄弟模式,他目前过得很不错,男人不用担心。
章来当时只是叹了口气,明面上虽未说,但苏沐辞却清楚,他肯定很低落。
——毕竟这样一来,自己就没法再搬去W市了。
苏沐辞为了安抚男人,和他约好,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去看他。
今天章来打电话过来,就是问他这两天有没有空,要不要去W市玩一玩。
男人有个W市认识的朋友要结婚,索性就把今年未请的几天年假请了,这样参加完婚礼,还能有几天空闲时间。
苏沐辞正愁没事干,立刻答应:“对了叔,W市下雪了吗?”
男人在那头温柔地笑:“我就是看天气预报,说过两天会下雪,才想叫你过来看看。”
本想第二天再出发的苏沐辞瞬间改变主意:“我现在就买票!叔,等我!”
收拾行李的时候,两只狗崽子你追我赶地冲进房间,一左一右地在他腿边绕圈。
苏沐辞停了手里的动作,蹲下来摸了摸俩崽子的毛。
苏裴沉还没下班,他在微信上跟人说了一声,门关上的时候,对方的电话恰好打过来。
男人拉着行李箱往前:“我这几天不在,记得把我儿子和儿媳妇照顾好。”
“大后天就回来?”
“嗯,回来的票已经定了,你继续忙,我挂了。”
和苏裴沉一对比,苏沐辞觉得,自己这种废物一样的日子实在太香了。
——感谢他弟,让他年纪轻轻的,就成了遭众人妒忌的坐拥数套房产的咸鱼房东。
……
苏沐辞原本只打算在W市待三晚,却在最后一天的时候,临时改了机票,原因很简单——说好两天前就要下的雪,延期了。
新闻报道说,W市部分地区已经开始下雪,章来这里,早一点的话,今晚就能下。
——再迟一些,明天肯定也会下。
苏沐辞就是为了等这场雪,看见微博的热搜,立刻就改了票。
章来明天得开始上班,所以很早就回房休息了。
进屋之前,他很认真地问了苏沐辞一句:“你和小沉,这样下去没关系吗?”
苏沐辞没听懂,啊了一声。
男人笑笑没解释,温和的眼里,似乎含着看透了什么的深意。
苏沐辞倒是因他的话,想起了被自己忽视的人。
他看了眼时间,如果自己没改票的话,现在正好是原计划里下飞机的时间。
打过去的电话被秒接,青年的问话融在嘈杂的背景音中:“你到了?”
苏沐辞的声音没了一向的底气:“那个,我改票了,明天回去。”
“……”
他等了快半分钟,迟迟未听到对方的回答,只好主动叫了下青年的名字:“苏裴沉?”
那头依然很安静。
直觉不对,男人放下手机一看,电话已经被挂了。
苏沐辞自知错在自己,也不太敢惹这时候估计怒火中烧的青年,没再回拨过去。
等这家伙明天气消掉再说好了。
苏沐辞撑着眼皮,一直等到了快十二点。
雪一直没落下来,他实在熬不住,一头扎进被窝里,沉沉睡过去。
这一觉只睡到了两点多,就被骤响的电话铃声吵醒。
男人恼怒地拿过手机,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没敢发怒,接了电话后等那边的人开口。
“下来。”
以为对方是气糊涂了,他好心地提醒一句:“我没在家,你忘了?”
青年的声音里压抑着情绪:“我知道,我来找你了。”
……
苏沐辞出门得急,忘了披外套。
电梯门一开,冷风便毫不客气地顺着衣领灌进他的脖子里,刺得人直哆嗦。
男人嫌麻烦,没再回去穿衣服。
他匆匆跑出楼道门,一眼就看见了屹立于浓浓夜色中的高大身影。
从人出现的那一刻起,青年的视线就钉在了他身上,再也没能挪开。
苏沐辞朝他跑过去,停到人面前,脱口就是一句:“你大半夜的——”
话没说完,就被人紧紧地揽进了怀里。
口中吐出的冷气被对方温暖的气息融化,男人仅存的挣扎心思,瞬间消失。
他跺跺脚:“上去吧上去吧,我困死了。”
青年没说话,眼睛紧紧盯着他。
苏沐辞被他如此近距离的直视看得很不自在,刚想从人外套里钻出去,就被青年不容拒绝地搂住腰,按回了胸前。
“我有东西给你。”
“啊?”
“闭眼。”
苏沐辞下意识闭上眼。
下一秒,脑子恢复了转动。
不对啊!这个动作加这句话,和他在偶像剧里看见过的……
还没想完,苏裴沉已经将一样东西架在了他的鼻梁上。
这是——
青年偏了偏角度,一枚极致温柔的吻,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QAQ完结前我的营养液可以到一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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