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周天的尸体,心情复杂的一群人又回到了公寓里。
唐茉茉还昏迷不醒着。
她躺在自己的床上,紧紧闭着眼,睫毛颤动,泪水不断地从眼角落下,打湿了褐色的长发,嘴里发出小声的抽泣,看着让人唏嘘。
赵可心帮她擦了擦眼泪,整理了一下乱掉的头发,冲着众人打了个手势,然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唐茉茉的房间。
所有人都垂着头坐在客厅里。
不过短短两个晚上,他们就这么失去了两名队友。
第一个队友夏梦,连一面之缘都没有,她的死亡完全来自于乔鹊的叙述,让人觉得惋惜,然而,也仅仅只是惋惜罢了。
就像报纸上的讣告,新闻里的天灾人祸,茶余饭后邻里人家的可悲经历……
也就只能换来一句“太可怜了”,说完就忘到了脑后。
信息快餐化的时代,他们早就养成了这种习惯。
第二个队友周天……
固然所有人都觉得他讨厌,但他与大家在出生点组队,是不折不扣的团队一份子。
猛然间,这个昨天还与你对过话、早上和你在同一个洗手池边刮过胡子、晚上睡在你隔壁房间的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在自己面前……
这种心理上的打击,跟夏梦的死带来的轻飘飘的怜悯完全是两码事。
由于职业关系,丁医生见惯了生离死别,状态显然要比他们小队别的成员要好很多。
他端出热水分发给众人,问道:“周天,还有之前的那个女生……他们是被Boss杀死的吗?”
贺平端过水,摘下眼镜,用随身携带的湿巾擦了擦脸,听到他的问题,皱眉道:“要不然呢?低层世界里,除了Boss,还有谁有这种杀伤力。”
说着话,视线有意无意地落在乔鹊身上,仿佛期待他能说出什么独到的见解来。
乔鹊愣愣地盯着茶几上放着的几件杂物,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直到赵可心叫了他好几次,他才回过神来。
他抱歉地说:“对不起啊,贺哥,我刚才走神了。”
贺平托了托自己的眼镜,没什么特色的五官反倒显得格外温和:“道歉做什么,毕竟出了这种事,大家心里都不好受。小乔,也多亏了你冷静,否则我可能到现在还瘫在路边不知道怎么办。”
乔鹊冲他笑了笑,他身上带伤,眼底有着疲累,又是显小的长相,看起来就像一个无措的孩子硬装出的游刃有余。
乔鹊低下头,露出纤长的后勃颈线条,而后,闷闷地扯了扯江鹭池的衣角:“池哥,能给我根烟吗?要你常点的那种。”
江鹭池低头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然后抽出一支递给他。
乔鹊接过,眼神飘了一圈,最后落在贺平身上:“贺哥,不好意思,你有打火机吗?”
贺平一愣,摸了摸裤袋,摸出一个金色的金属小块递给他,接着继续说刚才的话题。
贺平的小队四人,包括丁医生和另外两个三十岁不到的男人,循着白天的线索,夜探了图书馆。
与乔鹊他们的经历差不多,不知是不是因为开启了任务线,这晚的图书馆鬼气冲天,危险重重,四人数次死里逃生,终于在四楼遇到了那个冻死在厕所的男生。
他怨气极重,早已失去了神智,小队里有一个男人被他抓住,差点整个被冻成冰棍。还是贺平当机立断,施了点手段吸引了他全部的怒火,调虎离山,让另外三人先行逃脱,最后自己从二楼窗户跃下,逃出生天。
——跟许思然一样,这只鬼也无法离开图书馆的范围。
赵可心听完,摸着下巴说:“跟我们的经历差不多,要说有什么区别,就是我们白天拿到了关键物品,所以让许思然恢复了神志,最后放了我们离开。小乔,对吧?”
乔鹊点点头,补充道:“确实,尤其是他们好像都有各自的地盘,无法离开,但又不可能是弱小的地缚灵。”
赵可心嗤笑一声:“在图书馆的厕所里被冻死的,手里还拿着拖把,不用多说吧,这不就是老套的校园霸凌情节。”
还有许思然的故事,归根结底,也是一场变相的校园霸凌。
由此可以推测,这座看似和平的高等学府里,也有不少阴暗的角落,正在蓬勃滋生着无比邪恶的恶意。
这种恶意之强烈,也许已经足以支撑起一个像模像样的世界。
贺平叹了口气:“原本以为只要理清了这几条线就能找到Boss,现在看起来,Boss是个霸凌者?那我们岂不是要把所有这些死去的学生都调查一遍?还要把他们接触过的人,姓甚名谁,全都翻个底朝天?”
赵可心呸了一声:“狗Boss。有本事干坏事有本事别躲啊,等我们把他找出来,我一定要替许思然狠狠甩他几个耳光。”
几人被她的话逗乐了,贺平笑了一声,又立刻收声,向唐茉茉的房间看了一眼,一摊手道:“工作量骤增啊……没办法了,今天就我们两队,大家辛苦了。”
乔鹊把手里的打火机还给贺平,对他道谢:“贺哥,你这打火机真好看,材质好像很特别。”
贺平把打火机收回裤袋:“哈,是吧。家里妹妹送的,据说是订制的,只有这一个,好看吗?”
乔鹊的眼神追着打火机进了贺平的口袋,认真地说:“特别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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