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一脚深一脚浅地走了个把小时,越往深处走,沙子的颜色愈发明亮澄黄起来。
一开始还能看到一些喜旱植被,叫得出名字的梭梭草和骆驼刺,叫不出名字的各种仙人掌上开着鲜艳的花朵,越往里走,连这些都渐渐消失不见了。
算算时间,他们已经在这里面跋涉了几个小时。
乔鹊的体力逐渐告罄,头晕眼花,嘴唇也干裂出了小口子。
“小心。”
他的手臂被人托住,才发现自己在爬一个沙坡的时候,竟然不知不觉向旁边倒去。
“啊,谢谢。”乔鹊一脸懵逼道谢,抬头,看到了一张笑得十分灿烂的脸。
花裤衩双手插在裤兜里,脸色如常,悠闲地就像一个游客。
人和人的差距真的太大了!
乔鹊抽回自己的手,又不能对别人的好心不知好歹,气鼓鼓重新振作精神向前小跑而去,却因为身体协调问题跑成了S形,就像一只被强行穿鞋的宠物猫,特别丑!
花裤衩走在他的身边,背对前方后退走路,边走边看他:“别这么凶嘛姐妹,刚才你对池哥可不是这个态度,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双标?”
乔鹊忍无可忍炸毛暴怒:“别叫我姐妹!……不许你叫池哥!”
敌人!
花裤衩非但不介意,还笑得十分开心:“好好好,不叫姐妹。那我叫你什么?乔乔?小鹊?”
乔鹊一脸严肃:“你可以叫我乔先生。”
想了想,觉得这个方案很好,转头肯定道:“从今天开始,我也会尊称你为‘花先生’。”
花裤衩:……?
谁特么是“花先生”啊?
“我不姓花,我姓张。”
管你姓什么,姓吴都没用!
乔鹊撇嘴:“好,那就张先生。”
“别啊,那多生疏啊。”花裤衩的张先生向前凑了凑,说:“我叫张威廉。”
……我还乔布斯呢!
乔鹊翻了个白眼,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起风了?”张威廉本来还想逗他,以免他犯困,却突然止住了话头,皱了皱眉,看向远方。
乔鹊把自己的一只脚从沙坑里艰难拔出来,闻言一愣:“有吗?”
走在前方几步的江鹭池眼神变了,回过身来喊乔鹊:“到我身边来。”
乔鹊本还想问几句,没想到几秒之后,他就被兜头兜脸的狂沙扑了满嘴。
天地骤然变色,刚才还好端端的蓝天白云烈日当空,就像手指上滑一秒换了个滤镜,瞬间灰暗阴沉。
狂风开始肆虐起来,吹得人根本睁不开眼睛,周围一片飞沙走石,很快乔鹊的眼睛里鼻孔里嘴巴里都灌满了沙子,几乎窒息。
沙尘暴……
在这种天灾面前,人类渺小的像一只随时会被碾死的蚂蚁。
连脑袋里438急切的嚷嚷都听不真切了,生理性的眼泪糊了满脸,他本能的紧紧靠在江鹭池身边,瑟瑟发抖。
恍惚中,不知是谁,拖着他的手臂把他带着走了几步,又不知是谁带着他在背风处坐下,用纸巾帮他擦了擦惨不忍睹的脸颊。
“池哥……”乔鹊委屈巴巴,声音哑到像一只鸭子,脸上生疼,鼻子上有被小石块划出的伤口。
“没事了。”江鹭池自己干干净净不染尘埃,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能保持清冷若冰霜一般的气质,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自己用个净衣术。”
“哦。”乔鹊低头捏了个决,很快把自己弄干净,还在438的大惊小怪之下无奈地在鼻子上横贴了个创口贴。
——智能AI438精心挑选薄荷绿爱心款。
他这才发现,并不是沙尘暴停了,他们也不在什么避风处。
团团墨云依然布满整个视野,周遭昏暗如同世界末日,暴风呼啸出拉长的“呜呜”声,像是什么远古生物的低鸣。
然而这些都被阻隔在一步之外。
他们的周遭,悬浮着好几张金底红文符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却十分牢固,笼罩出了一个四四方方,大约三四平米的安静空间,有石块飞速袭来打中边沿,还会产生一圈红色流光反弹回去,像打中了什么看不见的屋面。
类似的空间,在江鹭池对付上个世界的黑衣女人之时他也曾见过。
“……结界?”乔鹊喃喃。
江鹭池:“嗯。这风暴来的有些蹊跷,提高警惕。”
乔鹊压不住自己的好奇:“池哥,你不是天师吗?也会制结界吗?”
江鹭池大约明白他的意思,解释道:“这种结界,只用作小规模防御,对天师来说也是很有用的技能,算不上专业结界师手下真正的结界。”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乔鹊干干净净贴着创口贴的小脸上满脸写着“想学想学想学想学我真的好想学”。
江鹭池:……
“别太贪心了。你是灵修,讲求灵气精纯,学太杂会影响进阶。”
乔鹊有些失望,但也深知他说的有道理,低头道:“那我不学了。”
江鹭池没有再说话,直到过了好几分钟,乔鹊已经忘了这茬,在仔细抠着地上的石块研究的时候,他才开了口:“等你结了金丹,我就教你。”
乔鹊手里的石头落了地,眼睛像藏了星星:“真的?”
江鹭池微微点头:“当然。在那之前,就呆在我的结界里吧。”
……
乔鹊十分乖巧地缩在结界里,感觉时间过了很久,这风暴却没有丝毫要减弱的意思。
他探头探脑向外面看,灰黄的沙雾席卷,直冲云霄,在大片的风口里形成了壮观的束束龙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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