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们在聊别的事,周渔听到程挽月说,“我爸明年可能要调任,想让奶奶也搬到市里住。”
如果钱奶奶从县城搬走,程家人以后回来的机会就少了。
这话不止是周渔听进了心里,卿杭也听见了。
“卿杭到你出牌了,快点,”程延清拿了一手好牌,正得意着,他坐在最里面,懒得挪位置,“周渔,帮我们扔几个橘子过来。”
“好,”周渔回过神,起身去拿果盘。
果皮颜色青的有点酸,黄的更甜,周渔给里面的卿杭和程延清各扔了两个,程遇舟是自己伸手接,给言辞的就放在桌上。
程延清一口吞掉半个橘子,抽空问言辞,“我听说上周末警察来了一趟,怎么回事?”
言辞看着桌上的橘子淡淡道,“有人管不住嘴巴乱说话,我报警了。”
“是不是唐倩?她可真够烦人的,”程延清听到手机响,他看了一眼立马扔下手里的牌,“你们玩,我有点事出去一趟。”
言辞跟着往外走,“我也回去了。”
十分钟后,程遇舟背着吉他出门,周渔看完电影,去跟钱奶奶说了一声才走。
房间里就只剩下程挽月和卿杭。
她嫌弃垫子坐着不舒服,换到沙发,一只脚搭在卿杭腿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晃着,看到电影精彩处一激动,她动作大了些,就不小心蹭到了。
卿杭脖颈白皙的皮肤悄悄透出一层红晕,但表面不动声色。
“作业写完了吗?”
“我不会写,那些题好难。”
“拿出来,我教你。”
程挽月不满地哼哼,“跨年还写什么作业啊,我不要,卿杭你的皮带硌着我了,你往后坐一点。”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没有用皮带。”
程挽月反应过来,锁好门后跳到他怀里坐着,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笑着在他耳边哈气。
“又被我抓住了吧,卿杭,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我爸妈还在楼上呢。”
“先写作业,明天交不上你又要被老师批评。”
“我就不写,怎么样?”
卿杭扣着她后脑勺压向他,“这样。”
言辞拿着那个黄皮的橘子,在县城绕了很大一圈,雪下得越来越大,橘子皮也越来越冰。
在他回过神之前,人已经在去周家湾的这条路上了。
小县城没有跨年的习惯,亲戚朋友在一起聚完就散了,临近十二点,路边很安静。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怀念这条路,就像过去无数个睡不着的深夜一样,明明越靠近心里烦躁,还是会来。
距离很远才有一盏路灯,所以路上某个地方亮着光就很显眼。
言辞先听到吉他声,抬头才看见前方弯道路灯旁的两个人。
一盒仙女棒只剩下最后两根,周渔有点舍不得,就先只点燃了左手边的一根。
程遇舟先出门,先到这里等她,吉他放在马路里面,她来的时候没注意,因为那罐饮料,就连程遇舟把吉他挂在身上,她也没有很快发现,就只看着仙女棒。
燃烧的火光映在她脸上,鼻尖红红的,程遇舟拂落她帽子上的雪,等她点燃最后一根。
周渔慢吞吞地抬起头,“你在看什么?”
她果然是有点迷糊了。
也不知道程挽月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比暑假那次好不了多少,程遇舟想起那一次,心里有点自责,下着雪,地面很滑,他应该在程家大院门口等她。
“看你啊,不行吗?”
周渔恍惚地摇摇头,“不是这样的。”
上次那个梦不是这样的。
程遇舟笑着问,“那应该是什么样?”
“你应该……”话没说完。
因为她已经踮起脚尖,微凉的唇吻在了他下巴。
程遇舟只愣了一秒,就稍稍低头含住她的唇,也不知道是谁先伸出舌头往里探,他尝到了桃子的味道。
直到周渔呼吸不畅,推了他一下才分开。
程遇舟还维持着侧偏着头的姿势,凑近在她鼻尖亲了一下,“现在轮到我送新年礼物了。”
他往后退,拿起吉他。
周渔最喜欢的是《七里香》。
在这场大雪里,她听了一遍又一遍。
以至于脑袋清醒后都还舍不得回家,程遇舟看她冷得都在发抖了,只能强势地把她送到家门口,让她赶紧进屋。
周渔已经准备睡了,突然想起程挽月送她的杯子落在路灯那里,又披上外套去拿。
她没有看手机,不知道程遇舟给她发过短信说杯子他先拿回去,明天再带到学校给她。
周渔在路灯旁找了好一会儿,以为是落在钱奶奶家。
已经是凌晨,言辞从黑暗里走出来的时候,她吓得差点滑倒。
他穿着黑色衣服,帽子也是黑色的,雪落在上面很明显。
“你……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说话,周渔也没有多问,“我回去睡了,明天还要上课。”
言辞看着她往前走。
“周渔,你把我扔在这里,我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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