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商禄来得频繁起来,几天就要来一次,每次来都会要方麒年按摩一番,按着按着就睡着了,简直像是专找他改善睡眠的。
方麒年日复一日盯着他沉沉睡去的脸,一个念头由模糊到鲜明,逐渐形成。
过去他在福利院,认识一个女孩子,叫小乐,小乐长得不算漂亮,但笑起来很好看。有一次女孩偷偷告诉他,她和福利院的后勤主管在谈恋爱。
方麒年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四十多岁油腻中年人的模样,他记得,后勤主管是有老婆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完全不理解,不明白小乐看上后勤主管什么。
小乐露出一个略显早熟的笑,道:“你还太小,你不懂,一旦有了感情纠葛,就能行很多方便。”
方麒年以前不懂,是真不懂,不过现在他懂了。
但他知道自己没办法与商禄产生情感纠葛,于是退而求其次,打算与对方产生肉体纠葛。
他做了许多准备,计划了几百个日夜,确定了好几套方案,最后才付诸行动。
商禄来他这边来得勤了,有时候应酬完了也会让老刘直接送他过来。生意场上总是盛行酒桌文化,爱边谈事情边喝酒。商禄平日里都非常有分寸,不会烂喝,但偶尔的偶尔,十分稀少的情况下,也会被灌得人事不知。
他喝醉了并不发酒疯,甚至还能如常对话,但第二日问他什么,他都是不记得的。
这简直是天助方麒年。
那是他刚过二十三岁生日没几天的时候,他记得清楚,因为前几日商禄刚陪他吃了顿生日饭。
老刘半夜突然打来电话,说:“先生醉得厉害,现在要去你那儿,你做好准备。”
方麒年蹭地从床上跳起来,知道机会来了,开始做各种和老刘想象里完全不一样的“准备”。
他换上一套和梅紫寻过去照片里七八分像的衣服,假发也是与她二十多岁时的发型相似的款式。
从老刘手上接过商禄沉重的身体,他让对方离去,一个人将商禄扶进了次卧。
面对床上微闭双眼的男人,方麒年一仰头,喝光之前准备的壮胆酒,翻身岔着腿坐到了对方身上。
活到二十三岁,他还从来没跟人这么亲密过,纵然做了很多攻略,一时也有点无从下手。
他凑过去亲吻商禄的唇,在耳边轻声叫他的名字。
商禄被他唤醒,含着丝迷茫地望着他。
他紧张地连呼吸都暂停了,视线一错不错地注视他,不敢移开目光。
“紫寻……”商禄伸手抚摸他的脸,眼里满是迷恋。
方麒年暗松一口气,毫无障碍地应下这个称呼。
“是我……”他再次吻上去,手上解着对方的衬衫扣子,就差将急切写在脸上,“是我。”
过程很痛苦,毕竟商禄把他当女人,但他只是个可悲的男人,没法水到渠成。
他痛得求饶,眼里溢出泪水,弄花了妆,导致更多化妆品浸进眼里,刺得他不停流泪。
最后他简直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商禄抱住他不停说对不起,可他甚至不知道对方的歉意是针对彼时彼刻的他,还是记忆中那个无法拯救,最终离他远去的发妻的。
他把商禄给睡了。
用不怎么光彩的手段,最可笑的是……他们谁也不是同性恋。
第二天醒来,方麒年发现商禄在看他。
不知道看了多久,就那样无声地,面无表情地打量他。
他睡眼惺忪睁开眼,吓了一跳,赶忙坐起身,发现头上的假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他昨天的妆也花了,经过一夜还不晓得有多丑。
他赶忙低下头,好让商禄不要看到他的脸。
商禄见他醒了,也没有出声,一句话不说,跨下床,拿起地上衣物进了房间里的浴室。
方麒年盯着合拢的浴室门,心里万分忐忑。不成功便成仁,问就是他也挣扎过反抗过,地上衣服碎片为证,把自己先摘干净。
但另方麒年没想到的是,商禄并未多言这场意外的结合,用过早饭照常离去,事后也没有让人来轰他出去。
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方麒年彻底茫然了,他的几套方案都没有预见这种发展的,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他窝在屋子里,画也无心画,看着天上一朵漂浮的白云,觉着像只大象,就用颜料画了只粉色的大象,身上还有爱心状的纹路。
他随手画的,放在那儿就没管,结果晚上商禄就来了,见到这幅画眉头立刻皱起来,一脸嫌弃。
方麒年赶紧挡住画板,解释道:“我……我随便画的。”
商禄没有就此做什么评价,解开领带往二楼走去。
“我今晚在这里过夜。”
方麒年愣愣看着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商禄楼梯走到一半见他没跟过来,眉心蹙得更紧,声音都降了几度。
“过来。”他命令道。
方麒年心头一下子敞亮了。
他成功了?他成功了!
他加快脚步追过去,离商禄只有几步的时候,又不由自主慢下来。他自后头缓缓靠近正在解扣子的商禄,从背后抱住他。
商禄肌肉一紧,身上硬的跟石头一样,却没有推开他。
两人的包养关系到这会儿算是彻底坐实,商禄至此被方麒年从高高的观众席上拽了下来,拽进了自己一手打造的剧场里,不由自主地从一个旁观者,成了参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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