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动作都不怎么温柔,说是急切,不如说粗暴。像两只极度隐忍的兽,明明饿到发疯,眼里都是恨不得将对方开膛破肚、吞吃血肉的欲望,嘴上却仍是小心翼翼控制着力度,努力装成衣冠楚楚的人类。
方麒年靠在粗糙的树干上,背上被磨得生疼,他并不挣扎,反倒更紧地搂住商禄。
“以后不准再抽烟。”
宽大的手掌落进裙底,呼吸的热气全数喷吐在肩颈柔嫩的肌肤上,方麒年忍着头皮阵阵酥麻,点了点头。
梅紫寻不会抽烟,他自然也不好抽烟。
不过他其实也不会抽,刚刚那一支,纯粹就是装装样子的。
婚礼这天的事,以两人野外一番深入交流作为结束,之后谁也没再提。
方麒年当然不会信商禄那套说辞,觉得他会对人二十来岁的女孩子不感兴趣。所以当两个月后他看到狗仔拍到的商禄夜探剧组密会新任“呈女郎”时,也没有太过惊讶。
说不定是宋万呈半夜找他去探讨电影剧情的呢,是吧?
他其实可以当做视而不见,但他这次却选择了正面出击,以退为进。
“不然,我们离婚吧。”
商禄系领带的动作一顿,回头看向方麒年。
方麒年坐在窗户旁的藤椅上,刚起的缘故,身上穿着一件丝质睡袍,脸上干干净净的,脂粉未施。
他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茶,继续道:“我的意思是……让别人觉得我们离婚了。这样你也可以正大光明亲近自己喜欢的异性,不好吗?”
商禄慢条斯理系紧领带,调整了下角度,笑道:“你倒是很为我考虑。”
方麒年垂下视线,目光落在手中那被晨光照射地犹如琥珀的茶汤上。
不多会儿,他的下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抬起。
商禄的力道不算轻,掐得他脸都有些痛。
“怎么,你外面有人了?”
方麒年很想问他知不知道什么叫“倒打一耙”。
“没有。”他别开脸,道,“我只是怕这样下去,对你的声誉不好。”
商禄无声注视他片刻,旋即转身,只留下冷冷一句话:“我说过,你想走,随时可以走。”
房门一声巨响,震得方麒年心都颤了两颤,差点握不住手里的杯子。
对方既然都这样说了,不走显得他很没有骨气。
什么都没拿,商禄走后方麒年也出了门,直奔清湾大学,找北芥去了。
他在北芥那儿过得挺舒服的,整天宅在家,与狗为伴,还有游戏打。
然而因为商牧枭的一场意外摔车,他这趟离家出走并没有持续多久,几天便又被商禄领了回去。
商禄看着冷冷淡淡,不太在乎的模样,却让方麒年吃了大苦头。
除了开头几年,方麒年好久都没见到对方这幅模样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商禄按着他的后颈,语气很有些咬牙切齿。
方麒年趴在床上,身上痛得要死却还是要嘴硬:“不是……你说我想走随时可以走的吗?”
商禄揉着他薄薄的皮肉,用了点力捏他的骨头,好似一个错手就会掰断他的颈椎。
“那为什么现在又回来了?”
方麒年将脸埋进身下的被褥里,整个人跟煮熟的虾子一样,慢慢都红了。
“你、你让我回来的啊。”他难耐地踢蹭着床单,似乎想要脱离商禄的掌控,却跟块被锤进了长钉的木板似的,怎么也没办法逃开。
得到他的回答,商禄瞬间静止下来,几秒后,不等方麒年喘口气,商禄又猛地俯下身,压在他背上。
“你可以不用这么听话。”
方麒年完全已经听不到他说什么,手指蜷缩着,将身下的床单都揪得皱起。
没过几天,方麒年又走了,这次去了国外。走前将衣柜里的女装全都扔了,一件不留。他知道商禄能查到他坐的航班,但他并不是真的想让对方找不到他,所以也无所谓。
他与北芥说,以色侍人不能长久,最牢靠的还是走心,但他其实自己也没多少把握这招能赢。
大约一周的时候,商禄打过他的电话,问他在哪儿。
方麒年举着手机,躺到柔软的床铺上,目视天花板道:“你不是说,我随时都可以走吗?”
手机那头寂静下来,商禄不说话了。
方麒年无声勾了勾唇:“我把那些衣服全部扔了,你应该已经发现了吧?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你要是不来找我,我们就到此结束,各过各的。如果你来找我,我就和你回去,但以后我只是方麒年,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也只能有我一个。”他报出一个地址,“我不会等你很久的,商禄。”
说罢不等对方再说什么,他就挂了电话。
方麒年在异国他乡待了一个月,白天去河边画画,晚上就在酒店楼下的酒馆点杯黑啤,露天坐上个把小时,什么也不做,只是盯着来往的人群发呆。
有时候老板得空,也会和他聊上两句。
“你来这边留学,还是工作?旅游?”
方麒年看他一眼,道:“什么也不是,我来等人。”
“等人?”老板好奇道,“可你已经在这住了一个月了。”
方麒年点点头:“所以我再等一周,对方如果再不来,我就走了。”
“万一对方第八天来了呢?”
方麒年想了想,道:“那只能说明……我们没有缘分。”
他按照计划,又等了一周,始终没等到商禄。
看来……是失败了。
他苦笑着,收拾行李,打算去往下一个目的地。
反正钱还够,走一步算一步吧,大不了支个摊路边给人画画挣钱去。
扫一圈房间,见没什么落下的,他拎着行李箱准备退房。
就在这时,他的门铃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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