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儿的花开了,明天那儿的孩童嬉笑玩闹,宋芙都能看得津津有味。
“我天天都想出去啊,可是……”
也要看庞家肯不肯放过她。
剥夺她的一大乐趣,为了避开危害只能龟缩在家中,想到她将来的生活会变成何种模样,宋芙越想越是消沉。
她边想边以脚尖踢起地上沙土,都快把地上踢出个小窟窿来了,愁眉不展的。
老实说,不再出门确实以眼下而言是最好的法子。
但,躲得了一时,难道躲得过一世?
应当然是不可能应的,真顺了他们的意,庞家难道不会顺着竿子往上爬?
这种作法本身就是错的,怎还能让他们尝到甜头?
阿起不想看到宋芙难过的样子。
宋贵兴想出的上门女婿方式,即便挑中的对象不是他,那也会有别人。
他留在宋府本就是为了报恩,宋家需要他,他便留下。
哪怕他也确实存了一点自己的私心,但,只要宋芙还需要自己一天,他就会任凭她差遣。
有了能正大光明留在她身边的理由,眼见想要的东西即将唾手可得,阿起却不希望以这样的方式得到她。
蓦地,岑令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浮现在自己脑海中。
那天,他曾对他说,有什么事可寻他帮忙。
阿起垂下眸子,看了看自己掌心。
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做不到。
回到宋府,阿起带着昨日完成的作业,与易宇一大一小两人前往上课处。
易宇的记忆力好,虽力气不够写字还不稳当,但赵夫子教他写的字每个笔画笔顺他都不曾落过。
两人一左一右分坐在座位上,然中间宋芙的位置还是空的。
阿起不由往空位上多看了一眼。
宋芙虽不喜学习,但向来不会迟到,阿起与易宇到课堂上时,宋芙便已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嘟嘴同玉露抱怨哪个字总是写不好,哪个字好难写之类的话题。
每每还未进入屋内,便已先听见她絮絮叨叨的娇气话音,今天倒是反常。
赵夫子刚到门口,便听身后有匆忙的脚步声。
一小侍女说道:“夫子,姑娘病了,今日没法来。”
赵夫子刚要表达关切,眨眼间的功夫,忽见阿起树地赶到自己身边,问那小侍女:“姑娘怎么了?”
小侍女也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恭敬地喊了声:“姑爷。”
这才缓缓开口。
“已去请过大夫,大夫说是姑娘这几日惊惧交加,忧虑过重,这才导致发起高热。”
阿起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面色难看得很。
赵夫子也知道阿起与宋芙的事,见他这般担心倒也不意外。
“起公子今日也歇着吧,想必起公子也放心不下姑娘。”
他确实放心不下。
阿起拱手谢过赵夫子:“谢夫子成全,今日落下的课业学生必会补上。”
话落,随小侍女一起到宋芙的院里去探视。
赵夫子抚着髯须,颇有些感慨。
“倒是个真心的。”
平常冷冰冰的瞧着冷心冷情,却在听见宋芙病了时,神色的慌乱藏都藏不住。
“姑爷,这边请。”
换做以前,小侍女要领路许还会有几分顾忌。
但现在阿起的身份不同了,他可是他们府上未来的姑爷,要去看自己病着的未婚妻,她一个小小下人哪有资格拦着?
阿起也是头一回踏入宋芙院内。
端庄的杜氏快步走来,面上写满焦急,瞧见阿起便是一愣,然后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
“好孩子,你也来看蓉蓉?”
阿起:“是。”
“那咱们一块儿过去吧。”
玉露刚送走大夫,见到杜氏和阿起过来,微怔了下,随即迎上去。
“太太,姑爷。”
“怎么样了?”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在问。
玉露领他们进屋,边走边压低声音回道:“姑娘方才醒了片刻,用过药又睡了过去,大夫开了几帖药,说喝完发过汗,热就能退,只是……”
“只是什么?”杜氏心都提了起来,阿起也皱紧眉头。
玉露叹了口气:“大夫说,姑娘心病未除,即便今日好了,往后也会病得反复。”
杜氏听得一颗心直坠谷底。
玉露也领了他们到宋芙床边。
稍早还鲜活的面庞现在只余苍白,细细的没连睡梦中也不得安稳,紧紧拧着。
她长发散开,面颊因发热的缘故微泛着红,几缕发丝黏在额上,唇色浅淡。
“哼……”
宋芙像只小兽在呜咽,微弱的气息轻哼,身子不断在轻微挣扎,杜氏看了攥紧了手上帕子。
“我可怜的蓉蓉……”
她为她擦汗,揉揉她的脸蛋。
玉露瞧见阿起虽不说话,但双手捏成拳捏得死紧,面色也很是阴沉。
他食言了。
曾对她说过,有他在,她就不会有事。
可他都为她做了什么?
心一横,阿起眼神一定,终于下了决定。
“我出去一趟。”
杜氏点头:“那当然无妨,不过你要去哪儿?”
阿起会主动提出要独自外出,这还是头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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