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多年的太子殿下被寻回了。
虽这阵子京中多有流言, 但却一直未获证实,但今日可不同。
他们找到了当初寻李公公代写书信的那人,他见着阿起本人后皱眉盯了许久, 毕竟到底经过许多年, 又是只见过一次的人,印象实在不深。
可他在看到阿起双眸色泽时却是一愣。
李先生鲜少在外头露面, 就算出来,面上肯定也会附上一木质面具。
他与需代写书信的乡亲透过窗子交谈, 小小的孩子则在旁跑腿, 帮忙磨墨等事,安静得很,半点也不闹腾。
为此他才多看几眼, 那沉默的孩子与阿起眉眼近似,再加上那双淡如琥珀色泽的眸子, 便渐渐想了起来。
帝王找来的人给了线索, 刘相这头也找来几名在惠城混迹的地痞, 指认阿起确实长年与那常覆面具的老乞丐生活多年。
失落民间多年的太子终被寻回,崇安帝将此事昭告天下, 引起京中震荡。
程另背着手,在阴暗的地牢里来回走着,慵懒的嗓音一句句说完还引起回音。
他说:“父皇将寻回来的太子皇兄亲自带在身边教养,教他为君之道, 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放任一不知真伪的人冒领太子身份?”
牢里的妇人散着头发,垂头不言不语。
几天下来, 程另就没听这老妇说过一句话。
他皱了皱眉,耐心都快用罄,以眼神示意身旁护卫一眼, 后者当即领命离去。
程另掐着时间,立在老妇正前方,状似无意地说道:“说来还未道声恭喜,听闻大娘的媳妇刚诞下一大胖小子?盼这孩子盼了许多年吧?”
连日无动于衷的老妇听闻此言,身子动了一下。
终于盼到自己想要的反应,程另勾唇一笑。
紧接着,婴孩的哭闹声由远至近,如鬼魅声般传来。
那老妇随着哭声越来越近,手上的拳头也越攥越紧。
方才离去的护卫手抱一婴孩,一步步走到程另身旁。
程另瞧了哭得响亮的娃儿一眼,耳朵颇有些生疼,凑近瞧了瞧,抬起手正想捏捏他脸蛋,举到一半,那老妇忽地扑上前,紧紧抓着木栏,哭喊道:“别碰他!想知道什么,我说便是、我说便是……”
她哭得声嘶力竭,与婴孩的哭声一同在这地牢深处回响,哭得令程另头疼。
他闭了闭眼,忍下不适,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缩回手笑言:“早这么配合不就好了吗?”
说完,他才同抱着小孩的护卫说声:“孩子哪儿来的,便放回哪儿去吧。”
护卫带着幼童远去,哭声也随他们走远而减弱,程另踱步到妇人面前,好整以暇地道:“现在,你可以开口了。”
老妇涕泪纵横,紧闭着眼,心中愧疚,可想到自己的大胖孙子,她还是牙一咬,道出那个秘密。
“……太子殿下的右后腰上,有一块棕色胎记,形似展翅翱翔的鹰。”
越说,她声音越是小声,最后整个人软倒在地,暗自抹泪。
程另得了这消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就说呢,怎么以前每回寻来的人,父皇他们都有能耐辨真伪,原来原因是出在这上头。
可问题一解决,他又纳闷起来。
既然这特征这样容易辨别,那为何这次阿起出现,却令父皇母后他们轻易接受?
……
宋芙等来了阿起的回信。
果然,在自己当初给他芸豆卷的那刻,阿起便觉熟悉。
只幼年的记忆每回想起便觉头疼,也没法完全忆起,当时才停顿了那么会儿。
他简单带过这件事,又说起别的。
阿起……不,现在该唤他程启。
程启做为太子,往年落下的课业不知凡几,这几日在宫中更是忙得抽不开身,可给宋芙的信件却一次也没有落下。
信上说宫中腊梅盛开,上回没能带她细看,于是取了几片花瓣放入信封当中。
宋芙还真没发现,看到这里取了信封倒了倒,真倒出了几片带着淡香的花瓣出来。
想到此,她将信纸靠近鼻端闻了闻,忍不住笑了。
玉露好奇看她一眼,宋芙将信纸给她闻闻:“跟花瓣放一块儿,纸上都沾上香气呢。”
这个发现令主仆俩都感新奇,宋芙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见窗外绽放的杏花,想了想,立即起身,也去外头摘了一朵进来。
略带微红的白色花朵被宋芙捧在掌中,她坐回椅上,单手撑颊,拈花的手则是转了转。
玉露一见四姑娘匆匆去外头摘了朵花进来便猜到她的用意,早早拿出新的信封备好,等着宋芙将摘下的花瓣投入。
宋芙轻轻嗅了嗅,却迟迟没有动作。
她叹道:“要是可以让阿起也看看杏花开得多好就好了。”
奈何花塞进信封会扁掉不好看,所以阿起才会选择只放了花瓣吧?
她小声嘟囔:“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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