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华荣学没有课而只有自习的周五下午,我们宿舍三个人以及孔大小姐一行四人一同请了假,陪着在之前周一午的侦探社讨论会上“不小心”扭伤了脖的昭同学去市人民医院复查——他当时伤得厉害,直到现在脖上还带着一个颈部保护器。
“我说,”被我们四人前后左右地包夹在当的昭说道,“其实我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们浩浩荡荡地来这么多人陪我,不觉得有点夸张了吗?”
“喂,”走在他右边的孔玥琳瞪了一眼,“别不知好歹了你,这是关心你好不好?要不是当你是朋友,还不惜得来呢!”
“嗯?”昭的头勉强向右歪了一小下,“那究竟是我哪位好朋友把握弄成现在这个样的,嗯?”
“啊——”孔玥琳叫了一声,随后有些不大清晰地说,“那还不是因为你自己——再说——我——也不——反正还是你自己不好!”说完她又推了昭一下,幸好我就在左边扶着他,否则我们的大侦探又要摔倒了。
“你就不能看着点吗?”昭生气地说,“你是不是想把我们俩从人行横道上推出去?”不过,他并没有转头看孔玥琳。
这时,我们大小姐的脸上交杂着气恼和羞愧的神色,但她没有说出话来。
“好了好了,”走在前面的英才回头说道,“光天化日的,吵吵什么呀,好好走路!”
我也觉得应该谈点别的什么来岔开话题,于是便问道:
“薛明坤那件案,有什么新闻了吗?说起来这几天光顾着照顾昭,把那件事都快忘干净了。”
“是呀,”英才说,“好像没有下了呢。”
“好像是哦,”谈起她的偶像,大小姐又恢复了常态,“我那天问了我爸一下,他说似乎那件事就当做是流氓做的了,只是加强的小区外面的管理,因为负责案件的警察——就是那个叫石林海的啊,他好像又被派去负责别的什么案件了,我们警力本来就不足啊——”
“就像薛明坤自己说的一样是吗?”我说,“这件事已经被警方完全给忘掉了。”
“不过人民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哦!”孔玥琳眨着眼说,“据说事件发生后不久,消息就走漏了出去,现在各大娱乐小报都开始报道这件事情了,有的还做出了像模像样的推理——就像我们之前做的那样,不但列了表,而且,关于那个导演和我偶像的前妻之类的,还爆出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内情呢!”
“你相信吗?”英才说,“我觉得神志清醒的人就不该去看什么娱乐小报,除了胡编滥造之外,世上就没一点他们擅长做的事情了吗?我还记得有一次在火车站遇到一个卖小报的,在那喊某某著名影视歌三栖明星被打死了!结果呢?第二天人家就活蹦乱跳地在某处倾情献歌了!”
“不过不全信也不能全不信吧,”我说,“不是有句俗话说,‘无风不起浪’么?”
“徐嘉铭同学你就是一庸主义者唉!”英才说,“打死我都不信那些小报上的一个字!”
“所以,要知道真相,”孔玥琳跃跃欲试地说,“就谁都不能指望了,只有我们‘华荣学侦探社’出马了!”她扭头看了看昭,“当然我们不会抛弃同伴的,等你好了咱们一起行动哈。”
“比起这来,我倒宁愿自己一个人行动。”昭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以为孔玥琳听到这句话又要发脾气了,不过就在这时,一直跟在我们后面没有出声的阿宇说话了:
“就快要到了啊,我们抄近路吧。”
“近路?”英才说,“你知道这有近路?”
“想当年上初的时候,”阿宇颇有些骄傲地说,“哪个同学踢球骨折了、天热暑了什么的,送人到医院的没有我?我对这一带的地形再熟悉不过啦!如果走大路的话,就还要绕好大一圈,因为那边一直都没有横向的路,但是这里有一条隐蔽的小道——”
“好了!”英才打断了他的叙述,“不要详细地描写了,就走你说的那条路吧,赶紧带路!”
阿宇所说的这条路——不,我不想把它称之为一条路,或者说,我认为它连一条小巷都算不上,这只是两座楼房间一条最多只能容两三人一起通过的狭窄的,阴暗而又有些脏乱的通道。这条通道的左手边,是一座新建的高楼,大概有十几层的样,从外面的格局来看,里面的装修也应当不错,而且料想也会是安装有电梯的房,而右手边,与他相邻的那座楼,就显得苍老、破败了不只是一点点而已了。那是一座层高的楼房,似乎已经年久失修,给人一种不知会不会倒下来的感觉,墙上已经完全失去了本色,显得又黑又黄,有些玻璃也破裂了,从里面伸出来的都是像垃圾一样的东西。
这样两座楼并肩站立着,给人一种极不协调的感觉,英才也在埋怨阿宇,质问他是不是想害死大家,而阿宇非常无辜地说,他上一次走这条路是在“仅仅半年之前”,而当时这座房看上去还没有这么破败。
其实只要稍微仔细看看,就不难理解这种不协调感了,那黑黄相间的墙上醒目而显眼的血红色的大大的“拆”字显示了这座年久失修的楼是因为将要被市政工程变成砖头瓦砾而被人抛弃了才变成现在这副可怜相的,这也告诉了我们一件事:我们费尽心血建立的水泥钢筋、高楼大厦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有多么的不堪一击,它们被人类遗弃之后,会多么迅速地从一座漂亮的楼房变成一座残破的废墟。
当我还在为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出神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比这座危楼更加让人觉得不协调的事情——一个垃圾桶横躺在路上,由于它所在的位置以及从散落出来的垃圾几乎堵住了这狭窄的通道最狭窄的部分,所以它显得如此的扎眼,当然,让人绝不会视而不见的还有垃圾桶附近散落的一些花盆碎片,它们就零散地倒在我们几个人和那“一桶当关万夫莫开”的家伙之间,当然,还有黑褐色看上去对植物而言很有营养的花土以及一棵孤零零的盆栽梅花,它本应是某个房间的一道风景,我想,如今竟也真如诗所云:“零落成泥碾作尘”了。
“这是什么意思?”英才说道,“一个花盆从上面掉下来砸倒了这个垃圾桶,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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