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去的手猛的止住,看到那人转过来的脸,乔凝心不禁轻呼一声,“怎么是你!”
“嘘!”看了一眼没被吵醒的孩,段如风对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旋即极为自然的拉住她的手朝着书桌旁走去。
“我就是来看看你们。”
看到那健康可爱的孩,看到乔凝心平安,他就放心多了。
乔凝心微微皱眉,抬眼看着眼前这个男,轻声说到,“谢谢你。”
如今再看他,依旧是个桀骜不驯的人。一身华贵青衣,玉带轻靴,乌发金冠,身上更是有一股不可掩盖浑然天成的霸气,几年的帝王生活将他磨练得更加成熟稳重,让人移不开眼。
点头轻笑,段如风轻声说到,“有什么好谢的,我不过是正好想出来走走,就拿你们母女做个幌,好让父皇再辛苦几日。”
“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他这三年来的帮助,也感谢他非但没对她的算计在意,还不惜为了她动用国力帮助楚家和乔家。
“你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了?”挑眉,他一脸促狭的笑意,眼尾却扫到书桌上那一叠墨迹刚干透的彩纸,不禁为之一动。
“呃,我帮你倒杯茶吧!”顺着段如风的目光看去,她这才发现自己的东西还未收好,立刻转移话题,顺势将彩纸全部收了起来。
呵呵一笑,段如风转身走出里屋,在圆桌旁坐下。
其实,他已经来很久了,也在房逗留了很久,那桌上的东西他早就看得清清楚楚。原本他这次是抱着最后的希望来景龙,他已经想好了要对乔凝心说的话,他也对将来做好了打算,可当他看到那一张张写满字的彩纸时,他便已改变了主意。
三年时间,很多人许多事都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诚然如他也是这样,可他却已看到唯一没有变的,那便是屋那个女的爱。非但没变,反而越发的浓烈,永远也无法磨灭,那他又有何本事能走进他们,能将她从别人心硬拽出来。
他办不到,永远都办不到,即便没有楚云绝在身边,或者他已真的不在人世,他也无法走进她的心。
所以,他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更不想伤害她们。
出门前父皇曾嘱咐过他,如果真的无法办到便不要勉强,爱一个人未必一定要将她绑在身边,或许离开也会是一种幸福。现在他已完全明白他的意思,原来父皇一直都看得很透彻,只是他自己还抱有一丝丝不切实际的希望而已。
乔凝心收拾好东西,笑着从屋内走出,为段如风倒了一杯茶,随即也坐在了他身旁,“我们才刚到丰都几天你就赶到这里来了,你的消息还是那么灵通,真让人头疼啊!”
放下茶杯,段如风微微眯眼看着她,摇头说到,“如此神速也只是针对你而已,旁的人我还不稀罕知道他们的行踪呢!”
“省了吧,整天被人这样盯着,我真受不了,你还是把你那宝贵的稀罕都拿回去,赶紧把这些人弄走,不然小心我哪天心情不好直接把他们剁了拿去卖给别人做包。”虽是如此说,可她还是很感谢他所作的这一切,这些人也一直在周边暗暗保护着他们,尤其小心翼翼的保护着念云和看起来心智不成熟的楚云裳,对此她真的很是感激。
“放心吧!”点了点头,他看似认真的说到,“我这次来呢就是为了将他们全都拽回去,免得被你剁了做包,父皇辛辛苦苦培养的这些暗人,我可不想就这样被毁在你手里。”
这一次,他是打算彻彻底底的放手,再不纠缠。
似是没想都他那么容易就答应下来,乔凝心微微一楞,倒是不知该说什么是好。正在踌躇间,却听他轻声说到,“洛苏要成亲了!”
再次一愣,乔凝心旋即轻笑出声,“看来还是小女孩比较容易忘记,成亲是好事,若是能觅得有情人并与其幸福一生,那更是大好事。”看来,当年那个追着她相公不放的小女孩已经长大成*人了,这一次她相信段洛苏定是真正找到了她喜欢的男,不然段如风也不会任由她胡来丢了一生幸福的。
摇头轻笑,段如风低声说到,“那个男和楚云绝有八分相似。”正因为如此,她才愿意嫁给他,她说即便不能做楚云绝的妻,她也会将他永远藏在心底。
触及乔凝心忽然变得冷冽的眼神,段如风立时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赶紧解释到,“那绝不是真正得楚云绝,他只是礼部侍郎柳岩清的长,刚刚从明山学艺回来,与洛苏在国宴上认识的,两人也算是一见如故,所以父皇和我才答应了这门婚事。”
闻及此,乔凝心忽觉好笑,看来自己是太过紧张了。她抱歉一笑,敛去那眼底的敌意,点头说到,“原来如此啊,那真是要恭喜她了,不过我可能无法亲自去恭贺她大婚,就劳烦你代为转达了。”她想,段洛苏也未必想见到她。
点点头,段如风嘴角轻扬,“我会的。”顿了顿,他又说到,“大婚定在下个月十五,那柳家公德才兼备,品行端正,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我想他会让苏儿一生幸福的。”
“有你亲自把关,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即便那个柳公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段洛苏贵为公主,他也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也是。”抬眼看着乔凝心,他柔声问到,“这次你们回景龙,是否打算在这里继续寻找?”
“等丰都的庙会过了,我们便会离开这里一直南下。”
“可需要人帮忙?”
摇头,乔凝心笑到,“不必了,爹和大哥都在派人四处寻找,人已经够多了。”若是找不到,再多的人也是枉然。
“那,好吧!”一瞬的沉默过后,他再次开口,“这次出门父皇曾让我代他向你致谢,谢谢你当年饶过了璃梳他们。”
“有何好谢的,即便我不松口,他们也是能活下来的。”
当瑞王自作聪明将先皇曾暗地里给他的密旨和密信拿出来时,他本以为这下景睿会必死无疑,可谁又知那道用皇家特用金线封口的密旨竟成了他的保命符。
若说先皇的才智,恐怕也不输段峭,只不过他一生都在浑噩度过,不曾认真而已。他将密旨给瑞王,便是笃定了到那时瑞王会不顾一切的拿出来,因为他从头至尾都是最想对付景睿的人。密旨用金线封好,一旦打开便无法再封口,他在那个时候将密旨给瑞王并吩咐他一定要到这一时刻才拿出来,瑞王定以为里边装的是景睿的催命符,更不会贸然打开来看,以免将来拿出来时不被人认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放心的将东西交给他。
当景御将密旨的内容亲口念出时,满朝武都已震惊,原来先皇并不是要借此机会惩治这个不孝,而是替他求情保命。此密旨也是他的另一道遗诏,诏书清楚的写着不论将来谁人即位,都不可斩杀景睿及其家眷,违者便是不尊先皇遗旨,没有资格坐上皇位。此谄书一出,恐怕谁也无法再将景睿定为死罪。
密旨上提到那封密信一定得由景睿亲自打开,不得已景御只好将信给了他。当景睿颤抖着将信纸展开之后,一切状况都已发生变化。那时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有多可悲。
以乔凝心的脾气,恐怕再多的遗诏也阻拦不了她,可当段璃梳当众跪地说出她已怀孕之时,她便开始动摇了。那时的她肚已有了她和楚云绝的孩,她体会过失去至爱的心情,她也知道此时若是将景睿杀了,那便是对他最大的惩罚,可她却有些退却了。
看着这个曾经骄傲一时,自命清高的南楚公主跪地求饶的可怜模样,细想着她所说的一切,她最终妥协了,放弃了最好的报仇机会毅然离去。
此时,她亦是不后悔,因为她知道在遥远的边关有一个与念云差不多年纪的孩正在茁壮成长。事实证明,她当年的选择是正确的。
看着她已陷入回忆的双眼,段如风旋即轻声说到,“我明日便会离开这里,要去边关一趟。”
“去看他们吗?”
“是的,云清已经长大不少,父皇让我去看看他们。”离上一次相见已经有两年有余,不知道那可爱的外甥如今长成了什么样。
轻笑着点点头,乔凝心扬声到,“如此我便提前祝你一路顺风了。”
“可有什么话要带?”
挑眉,乔凝心淡淡的睨他一眼,“我跟他们又不熟,要不你帮我带两把大刀过去吧,让他们时时刻刻带在身上,当做提醒他们也不错。”
面色一黑,段如风无奈的看着眼前说笑的女,轻叹一声,“好吧,这个问题当我没问口”
“这样最好,我也省的花钱去买刀了。”
垂眸,段如风尽量掩住眼底的笑意,“我明白了。”旋即站起身来,他轻声说到,“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了,床边上有我送给念云的礼物,等她醒来帮我转交给她吧!”
有些愣然,乔凝心看着他轻轻点头,“好吧,那我就不留你了。”留下来,恐怕只会让两人更尴尬。
“嗯,我要走你留不住,不走你也赶不动。”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他转身便朝着门外走去。
站在门下,他转头看着身后的女,眼的笑意已不复存在,“我走了,你保重。”
“我知道。”重重的点头,乔凝心努力裂开嘴笑了笑,笑意却不是很浓。
“若是找到了他,记得派个人来告诉我。”
“我会的。”重复着点头的动作,她说得极轻。
“我…”
“你什么?”秀眉轻扬,她抬眼看着他等待下一句。
“没什么。”嘴角动了动,他随即轻笑出声,“多年以后,你可还会记得有一个叫做段如风的男人?”
楞了楞,乔凝心眨眨眼,淡淡的到,“自是记得,曾经有个白痴将御花园差点弄成坟海,种满了送给过世之人的白菊,还死不悔改,这样的笨蛋我怎么会不记得。”
自嘲一笑,段如风直视着她的双眼,“记得就好,记得就好,那我也没什么好担忧的了。”可是,他依旧不打算将那些白菊拔去,每年秋季在御花园赏菊已经成了他的习惯,这习惯恐怕很难改掉。
走出门外,莫离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静静的站在门外等候着他们两道别。
微微拧眉,他直直的看向乔凝心,冷声说到,“不必送了,保重。”说罢,他不等乔凝心回答,转身便与莫离大步离开,走得匆忙。
这一世,他或许再也不会来此地,再也不来见此人。
看着他莫名的反应,乔凝心有些不解,“弄得跟离别似的,不送就不送,我也没打算送你。”看着他们两人走下楼稀,她才将房门关上,转身进了里屋。
床头上放着两块大小不一玉坠,玉坠的上边还用红绳编制了一个大大的图腾,看样应该是南楚特有的图腾。拿起玉坠细细看了看,乔凝心将大的那个收了起来,把小的玉坠放在了念云的衣服上,这个是段如风要赠给小念云的,她当然不能拂了他的好意。
其实,段如风想要送的并不是那玉坠,而是被交缠的红绳包裹在里边的平安符。
离开南楚时,他曾亲自登上云台山求了两个平安符,只为保她平安。那薄薄的红色符纸,定会替他照顾他们母女两,一生平安。
两天后的傍晚,热闹的庙会已经结束,乔凝心一行三人也随着人流缓缓走向丰都河边。这条河是整个丰都最长的河流,贯穿南方四个城镇,直达朔阳,如今河面上已飘起了不少花灯。五颜色各种形状的花灯随波逐流,渐行渐远,漂浮在这宽阔的河面,着实好看。念云看着那些漂亮的花灯,不禁也开心大笑,“娘亲,念云也要放那个,那个好漂亮啊!”
抿唇一笑,乔凝心看着在楚云裳怀极不老实的小丫头,“念云也喜欢这个吗?”
“嗯。”重重的点头,她生怕自己若是说不喜欢,娘亲就不给她玩了。
“好,娘亲等下就陪念云一起放,好不好?”其实,她也很喜欢。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眷念,不知何时她还能再与楚云绝一起放河灯。
三人走到一处宽敞的地方,楚云裳抬眼望去,顿时明了。这里不单有上百个河灯,还有一排大大的许愿灯,灯上的字似是灼痛了他的眼睛,却又让他为之动容。
放下欢呼不止的念云,那小丫头高兴的朝着那些彩色的河灯跑去,“娘亲,这些灯都好漂亮啊,都像一个个小人一样,比河里那些好看多了。”
轻笑出声,看着欢快无比的念云,乔凝心赶紧叮嘱到,“你慢点跑,别摔了。”这些灯,全都是她亲手所做,自然与那河的不一样。
一盏盏独特的河灯被放下,乔凝心小心的护着开心的念云,用手拨了拨水面,将那些灯推到更远的地方去。楚云裳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专心放灯的母女两,终是忍不住轻声说到,“我相信大哥一定会看到这些的。”
微微侧目,乔凝心笑得坦然,“不管他能不能看到,我都会做,以后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会将这些灯放到河。”她希望,终有一日它们能飘到那个人的身旁,让他驻足观看,让他找到回家的路。
“娘亲,你放这些灯是为了找到爹爹吗?”这一次,念云难得没有捣乱,也不再叫楚云裳为爹爹。
重重的点头,乔凝心说到,“嗯,念云想不想早点找到爹啊?”
“当然想。”说罢,她伸出小手往河面又拨了拨,用那稚嫩的声音说到,“我要把它们放远一点,这样爹爹就能看到了。”
“好,把它们放远一点。”轻笑着,她用下巴摩挲着念云的头,满是欣慰。
河流下方,不少人纷纷仰头看着天空惊呼出声,“你看,那灯好漂亮啊。”
“是啊,这是谁放的灯啊,我们怎么没想到呢。”他们只记得在河放灯许愿,却忘记了那高飞的许愿灯也能将他们的愿望带给天上的神明。
天色已暗,那一盏盏悬浮在半空的明灯像是在为人指路一般,明灯飘过众人的头顶,顺着西风飘向了遥远的地方。
河堤下头,不少人聚集在桥上看河灯赏月,好不惬意。也不知是谁发现了那些形状特别的河灯,随即高声说到,“你们看看,那一片灯肯定都是一个人放的,真漂亮啊!”
“你怎知是一个人所放啊?”
“你没看它们都一个形状吗,而且与别的灯截然不同。”
“也对,不知是谁那么有心啊!”
“肯定是个有情人,定时想借着河灯让河神满足他的心愿。”
“我看未必,说不定是谁放着玩的。”
“你倒是放几个来玩玩看!”十分不屑,那说话之人话满是挑衅的意味,“哪怕是买最便宜的灯,那么多盏至少也得二两银,你一个月还挣不了那么多吧!”
“切,不过是那些有钱人吃饱了撑的,我才不稀罕。”被人戳了软处,那人心不爽,出言自然也不逊。
嘎的一声,头顶上的枝头上惊起一只飞鸟,一团粘稠的东西掉在了那人额头上。“他妈的,是鸟屎。”伸手抹了一把,那人在众人的哄笑声骂骂咧咧的离去。
桥下,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弯下了腰去,捞起一盏河灯放在手看了看。不知为何,他对这河灯很感兴趣,身旁没人,他便顺着心意将那灯芯吹灭,将灯纸展开来。
一行行娟秀小字透着点点湿意映入眼帘,他不禁轻声念了出来,“云绝,当你看到这河灯之时,你且站在原处等等,我一定会顺着灯飘去的地方找到你。你曾说过要不离不弃,可是你食言了,我不怪你,若是人生能从头再来,我定不会放你离去,你不能做到福祸同当便由我来,不论生死我都会紧抓着你的手不放,直至走到我生命的尽头。我爱你,我也爱你,所以不论你身在何处,我的心会永远会与你同在,这一世,你不来我不走。乔凝心亲笔。”
——这一世,你不来我便不走。
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似的,男站在远处久久不能回神,直到身后响起那熟悉的声音。
“你在看什么呢?”
一个身着湖蓝色罗裙的女站在他身后,手提着两盏河灯疑惑的看着他。借着河边昏暗的灯光看去,那是一张充满灵气的脸,大大的眼睛尤其动人。
楞了楞,男回神过来,淡然一笑,“没什么。”
看到他手的东西,女有些气恼的说到,“你怎么能把人家放的灯捞起来,真是太过分了。”
男愧疚的看了看那写满字迹的纸,沉声说到,“放灯的人是想借着这灯找一个叫做云绝的人,不如我把这纸留着,待哪日遇到那人转交给他就是了。”
“天下同名同姓的那么多,你怎么知道我们找到的人就是别人要找的。”无奈的瞪他一眼,女随即说到,“好了,你都给人家弄坏了,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小心的收好那张纸,男看着她手拿的河灯,“好了,我们放灯吧。”
“嗯。”女点头拿出了火折,却听闻周边的人惊呼起来。两人仰头一看,随即看到了那从远处渐渐飘过来的许愿灯。
“你看那灯多漂亮啊,也不知道是谁放的。”
“或许就是这放了那么多河灯的人放的。”
“嗯,有可能。”
“你看,那灯上还有字呢!”
“写的是什么啊?”
“我看看。好像是楚字,还有绝字,还有我字,哎呀太高了我看不太清楚。”
站在桥下,白衣男眯眼看着那越飘越远的灯,轻声呢喃到,“楚云绝,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
“你在说什么?”不解,女抬头疑惑的看着他。
轻轻摆手,男低声说到,“没什么。”弯下腰,他将手的河灯放下,看着那河灯飘远后才转过身去,背对着女柔声说到,“回去吧,明日还要赶去义江看大叔。”
女点头,提脚跟了上去。一白一蓝两道身影缓缓离去,不消片刻便没了踪影。
河堤的另一头,乔凝心牵着念云的小手与楚云裳一同走来,三人走上长桥,顺着那灯飘去的地方跟去。听着桥上驻足的人们纷纷谈论着刚才那灯,他们静而不语,一路走远。
……
半月后,义江城,迎客来客栈。
乔凝心本是陪着念云睡午觉,却不想一个噩梦将她惊醒。
不自觉的轻呼出声,她立时坐起,额头冷汗直冒。待看清屋的一切时,她才长吁了一口气,安抚自己这只是个梦而已。可是无论她怎样强迫自己冷静,心却依旧不安,无奈之下只好翻身下床。
为念云盖好被,她开了门便走出去,在门外看到了陷入沉思的楚云裳。
“你怎么不睡了?”看到她脸色有些苍白,楚云裳不禁有些疑惑。
摇摇头,乔凝心走到他身旁,轻声说到,“刚才做了个噩梦,所以睡不着了。”
“噩梦?”皱眉,楚云裳随即说到,“是何噩梦。”
直直的看向前方,乔凝心故作冷静,“我梦到云绝走了。”以往,她都是梦到楚云绝回来,惟独今日她却看到了一身血迹的男离她远去,梦那种让人窒息的恐惧感让她现在依旧有些后怕。
一愣,楚云裳看了看她担忧的神色,赶紧说到,“不过是一个梦而已,无需担心。”
“可是……”可是她现在真的很不安,好似梦的事情很快就会发生一般。转头看了看同样很担心的楚云裳,她轻叹一声继而说到,“也对,不过是一个梦而已,况且人家都说梦是反的,我以往经常梦见云绝回来,可他却从没回来过。”
如今,她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见她放宽心,楚云裳旋即点头到,“听说表哥也在义江,等明日我们去看看他吧。”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已有一年有余没见到敬剑了,也不知他现在怎样,可有找到他心爱的女。张了张嘴,她正想说话却被屋内念云的声音打断。
进屋为念云穿好衣服,乔凝心轻轻拍了拍有些睡眼惺忪的小丫头,轻声说到,“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娘亲不在,我就不想睡了。”小丫头扁扁嘴,伸头看到站在一旁的楚云裳,立刻就跳下床朝着他跑去,“爹爹,带念云出去玩好不好?”
呵呵一笑,楚云裳捏了捏她的小鼻,眼满是宠溺,“好啊,爹……叔叔带你出去。”
“念云,不要调皮,你早上才跑出去玩了半天,怎么刚起来又要去啊!”
“娘亲,念云是想去找爹爹。”嘟着嘴,她朝着乔凝心撒娇不止,却不想她一句无忌童言又让乔凝心想起了刚才的事情,面色不由得一沉。
楚云裳见状,赶紧说到,“我带念云出去随便逛逛,你就在家休息吧。”
“嗯。”点头,她也不再多说什么。
“娘亲要乖乖在家等我们哦。”挥着肉嘟嘟的小手,念云笑得眉眼弯弯。
看着两人走出房门,乔凝心才关上门转身进屋。坐在床边,她一直拿着手的戒指发呆,脑海又想起刚才梦的情景。
脸色惨白的楚云绝立于崖边,一袭白衣上满是血迹,鲜血更是顺着他的额头不住的往下流。血液从鼻尖滴落在地,那方小小的悬崖很快就被染红,映衬着天边夺目的夕阳变得越发的妖艳诡异。几丈开外,她就那样站在原处,想要叫喊却无法出声,想要奔过去双脚却也抬不动半分,只能焦急的看着楚云绝一身惨不忍睹的模样,无力且痛苦万分。
只消一瞬,楚云绝那张满是血迹的脸突然放大,恐怖的声音自她耳边响起,他说,“凝心,我好痛苦,我一个人长埋于此,饿了连个送饭的人都没有,这漫长的三年让我真的好痛苦,你救救我,快来救救我啊!”
——长埋于此!
—一饿了连个送饭的人都没有!
一一救救我,快来救救我,我好痛苦!
这样的话何其诡异,让她不由得毛骨悚然却又心疼万分。
梦的她还未回神,便看到那抹满是血迹的身影尖叫着跌落了山崖,仅留下满地刺眼的血迹,一如当日她在山崖边所见的一般,让人害怕不已。
为何长达三年她才做了一个这样恐怖的梦?莫不是云绝真的托梦与她?
思及此,她越发的心慌,不敢再想。
收好戒指,她打开门着急的走了出去,出了客栈沿着大街一路寻找楚云裳的身影。她必须回拨云城一趟,或许那个梦真的有什么蹊跷,她要去山崖下边重新寻找。
走了一路都没看到楚云裳的人影,她微微蹙眉,却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牢。
转过头,看到朝着她大步走来的人,她不经轻呼出声,“表哥,你怎么找到这里了?”
一年不见,敬剑还是那般俊朗,不同的是眼底却多了几分沉稳内敛,人也稳重许多。走到乔凝心身前,他将乔凝心细细打量一遍,片刻后才缓缓说到,“看到你一切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我听说表哥在义江,还打算明天带着念云去找你呢,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了,真是好巧。”
“找我有事吗?”微笑着看向乔凝心,他眼那抹柔情还是不能掩去。
呵呵一笑,乔凝心随即说到。“自然是带念云去看看你这个表舅,你不知道她有多想你呢,之前还时不时的念叨你。”
“那你可有念叨过我?”挑眉,他看似在说玩笑话,却又像是真在询问一般。
不自在的笑了笑,乔凝心不打算回答他的问题,旋即轻声问到,“对了,表哥找我所为何事?”
“难道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们吗?”明知她有意避开,敬剑也不多纠缠,随后轻笑着说到,“走吧,回客栈再说。”
他确实有事找她,可他却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
“嗯!”点头,乔凝心压住心的焦虑,陪他一同回了客栈。坐在圆桌旁,她笑呵呵的看着敬剑,“表哥,一年不见你倒是沉稳不少,很有男气概。”
抿唇一笑,敬剑抬眼看着她,“难道我以前就没男气概。”
“哪有啊!”乔凝心赶紧打着哈哈,掩饰到,“是越发的沉稳了,以前你也是很男人的,还是京城众多美男之一呢!”
“言不由衷。”浅笑两声,敬剑也不多说什么,看了看空空的屋旋即开口问到,“念云呢?怎么不见她出来。”
“她跟云裳出去玩了。”
“你怎么放任云裳单独带她出去。”莫名的紧张,他不由得皱起眉头。
想到敬剑对楚云裳的状况还不明了,乔凝心赶紧解释到,“涟漪陪着他们呢,我刚才也是打算出去找他们的。”
“念云那么小,一定要小心才行。”
“我知道的。”点点头,乔凝心朝他咧嘴一笑,“要不表哥陪我出去找他们吧,念云也很想你的,看到你来看她肯定会很高兴。”
“我…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情。”两相对视,他看着乔凝心缓缓开口,“我问你,假如有一天你得知楚云绝的死讯,你会如何?”
——楚云绝的死讯!
听到此话,乔凝心像是被人用利刃狠狠的剜出了心脏一般,惊得从凳上猛的站了起来,“表哥,你是不是找到了他?或是知道他的消息?”
噩梦刚醒,敬剑却问出如此突兀的问题,她的心不由得紧揪起来,疼得让人难以忍受。
难道,她刚才的梦魇立刻就要被证实了吗?难道楚云绝真的已离她远去了吗?
被她这莫名的紧张吓了一跳,敬剑刚想站起身来安抚她两句,却被乔凝心抓住了手,力道之大连他都挣脱不掉,他随即轻声解释到,“凝心你别着急,我只是随便说说。”
“随便说说?”乔凝心不信,旋即拧眉看着他,“表哥,你到底知道什么,告诉我吧。”
看着她这般紧张的模样,敬剑心早有答案,何须再问。他尽力掩去眼的失落,沉声说到,“我并未听到他的死讯,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心依然不安,乔凝心看了看他,用那有些颤抖的声音说到,“不行,我要去找他。”
她要立刻回拨云城,一刻都等不了了。
“站住,你要去哪里。”敬剑反手扯住她的衣角,用力将她拽住,“我都说了是随口说说,你何必那么担心。”早知如此,他定不会说那么糊涂的话。
“表哥你有所不知,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梦到他在拨云城的山顶上等我回去救他,这么多年我从未做过此梦,我想一定是他出了事在等着我回去救他呢!”眼底已泛红,被敬剑紧紧拽着,乔凝心挣脱不掉,似是急得快要哭出来一般。
见她这副模样,敬剑只好用力一扯,将她整个人拥至怀轻声安抚到,“没事,你放心吧他没事的,我向你保证,他不会有事的。”轻拍着乔凝心的后背,他试图将她的紧张挥走,至于刚才还在犹豫不决的事情,他已有了决定。
无论他们将来会怎样,她都应该知道此事,该有权利去争取,去找回她心心念念的相公。
即便他还有一点私心,即便他还抱着那么一丝丝的希望,此时也该悔悟了。
暗暗咬牙,他终是轻声说出口,“我看到楚云绝了,在南城的集市。
“你说什么?”猛的推开他,乔凝心睁大了双眼。
“我看到了楚云绝,就在南城集市,在碰见你之前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看到他的。”
“真的?”不可置信的问过后,她却不等敬剑回答,转身提着长裙一阵风似的奔了出去。
原来,她无心的宽慰真的应验了。
原来,那个让她后背发凉心疼无比的梦确实与现实相反。
马上她就能看到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人,不知,三年过后他已成了什么模样!
看着已经空无人影的门外,敬剑浓眉紧蹙,终是轻声呢喃到,“他身边,还有一个女。”
楚云裳抱着念云回来,在路上碰见了一路疯跑的乔凝心,询问的话还没出口,乔凝心便从他怀抱走了念云,脚下步伐依旧不曾缓慢半分。
南城集市的东边,一男一女站在几个小摊前边,摆弄着手的小东西笑谈不止,看起来很是开心。
高大挺拔的男拿起一朵珠花,轻轻的插在了女的发髻上,打量过后柔声说到,“这个不错,很适合你。”
“真的吗?”女莞尔一笑,娇羞的伸手扶了扶头上的珠花,仅高兴的片刻便赶紧摘了下来,“还是算了吧,大叔还需要钱买药,我平时也不带这些,这个就不要买了。”
摊前,那个笑得眯了眼的年妇女轻声说到,“夫人还是买了吧,这个珠花真的很漂亮,尤其夫人如此端庄大方,这个珠花是最适合夫人的了。”
“我们不是……”想要解释,她抬眼却看到男并未反驳,随即低下了头,拿着那漂亮的珠花看了又看,既喜欢又舍不得花钱。
楚云绝轻笑出声,转过头看着那妇人轻声问到,“这个多少钱?”
“只要两钱银。”妇人伸出两个手指头,笑得极为讨好。
“那好,我们要了。”从怀摸出一些碎银,男大方的递给妇人,随后拿起珠花再次插在了女头上。
“那么贵,还是不要了。”女一听说要两钱银,赶紧想要将珠花拿下来。
“别动。”男笑得极美,有一瞬竟让人晃了眼,女随即楞了楞,任由他将那珠花插在自己头上。
细看过后,男再次夸奖到,“真的很好看,你就别摘了吧,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大叔买药的钱我会再去挣的。”
“那好吧!”女心甜蜜无比,点头应下,“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嗯。”两人转身,一辆马车扬着尘土而过,卷起一阵大风,迷了路人的眼。
小摊前挂着的风铃被风吹得哗啦作响,摇摆不止,待马车走过,男才将护在怀的女松开,担心的问到,“你没事吧?”
“没事。”女扬手挥了挥,刚要说话,却看到街道对面看着他们出神的两人。
有些错愣,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当他触及那双微微发红的眼睛时,心蓦地一动,不由得楞在了当场。
有些寂静的集市街尾,仅有寥寥几人,大家都各自忙着手的事情,不曾去注意这默默对视的四人。晚风再次扬起,风铃清脆悦耳的响声断断续续,却拉不回他们的思绪。
有几片被风吹落的树又被卷起,从四人眼前迅速飘过。树下,那个楞了片刻的男终是缓缓开口,“请问夫人,你有何事?”
清风将他那丝毫未变的话音传至很远,多年后的相见,他面向曾经深爱的女,蹙眉轻问——夫人,你有何事?
写到这里,偶顶着头盔躲避去。嘿嘿!亲们不要怀疑你们的眼睛,这就是结局,不过之后还会有精彩番外,要知后事如何,请继续关注番外哈!
这书写了半年有多了,偶确实很龟速,如今终于完了,先撒花庆祝一下。如果让我自己评价这书,我只会说我很用心很认真的在写,至于的好坏,还要各位亲来许价。这半年多来偶要感谢所有一路支持偶滴亲亲读者们,虽然平时偶不会多说什么,但你们滴好偶都记在心里,群么一个哈!
番外会等几天再上传,偶得先休息一下,不然非得累死不可。休息过后偶也会重新酝酿新,等下在里弄个调查投票,看看大家希望偶下本书写啥!嘿嘿,废话不多说,偶要洗白白去了,然后好好睡一个安稳觉,么别!
番外再见亦是陌路人
同样的面容,未变的语调,就连蹙眉的模样都未曾有半分的改变,可他的眼却再没有柔情。
四目相对,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夫人,你有何事?”
风拂面而过,将额前的几缕青丝吹起,乔凝心终是缓缓收回目光,伸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嘴角溢出几许冷笑,“没事。”
“可是…”男面露难色,心却有一股异样的感觉,说不出来却又十分压抑。
看着那依旧紧紧拉在一起的双手,乔凝心拼命的想要牵动已经快要僵硬的嘴角,可是却说不出半个字来。故作不屑不去看那双纠缠在一起的手,她想要转身,想要离开,可是脚就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似的,挪不动半分。
手心的汗已经将念云的小手包裹,连小小的孩似是都已感觉到她的不安和心痛。
“娘亲,他就是爹爹吗?”念云仰起头,看着十分反常的娘亲,问得极为小声。
“他,不是。”嘴角轻启,她终是吐出这几个字。
这个男人竟然把别的女人拥进怀,他怎会是楚云绝?他一直拉着别的女人的手不放,怎会是她苦等多年的相公?他连她都认不得,还问出如此荒唐的话,他怎会是念云的爹?
他不是,一定不是。
即便以前是,现在也不是。
另一只手攥着的两枚戒指已经被她捏了又捏,尖尖的指甲都已掐进肉,她真是恨不得将那两枚镶嵌着硕大宝石的戒指捏碎,碾成粉末,让它们随风吹散永远消失。
与男同行的女终是按捺不住,疑惑的看着眼前一大一小两人,轻声问到,“这位夫人,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摇头,乔凝心否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心却似有千万把刀正在剜她一般,疼得窒息。
半晌后,她终是抬脚转身,不再去看任何人,只对念云轻声说到,“我们走吧!”
“哦!”小念云听话的点点头,即便小手已经被娘亲的手心的汗弄得湿漉漉的,她也没有吵闹挣脱,就这样任由乔凝心牵着,慢慢离开。
叮的一声响,一枚耀眼的戒指掉落在地,可乔凝心却似不知道一般,依旧往前走。
“夫人,你的东西掉了。”男皱着眉,高声喊过后却并未见他们停下来,眉头便越发的皱紧。他上前两步捡起那枚戒指,连忙再次喊道,“夫人,你的戒指掉了。”
前边,两人都未有任何反应,脚步却越来越快,似是根本没听到一般。
男拿起戒指就要追上去,街边的小摊后边突然冒出来一个与他同样高大的男挡住了他的去路。
“别去打扰她们。”楚云裳冷眼看着这个失踪多年的大哥,语气带有几分怒意。
“你是?”疑惑的看着这凭空冒出来的男,楚云绝立刻举起手的东西,“那位夫人的戒指掉了,如果你认识她就拿去给她吧!”
冷哼一声,楚云裳微微挑眉,“你是真不认识还是装蒜?”他抬眼看向街对面那个睁大无辜双眼的女,冷冷一笑,“难道就是为了那个女人?”
“这位兄台,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即使他再不明白事因,此时也能感觉到眼前这个陌生男的怒意,心便更是疑惑。
看着他微蹙的眉头和眼的疑虑,楚云裳终是轻叹一声别开脸去,“不明白就算了。”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去。
“这个请你还给那位夫人吧!”递上手的戒指,楚云绝轻声说到。
淡淡的撇了一眼那枚眼熟的戒指,楚云裳冷声说到,“不必了,她已经不需要了。”
“可是……”不等他说完,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便已离开,拿着戒指的手也僵在了原处,让他错愣。
待他们走远,身后的女才凑上前来,看着那三个人的背影皱眉问到,“他们是谁啊?怎么那么奇怪?”
“我不认识。”摇摇头,男却总觉得心的不安和疑惑无法挥去。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那枚价值不菲的戒指,他低声说到,“这个还是得还给刚才那位夫人才行。”
伸手指了指这戒指,女抿唇一笑,“这个看起来好漂亮,那个夫人怎么把那么贵重的东西都给扔了,真是奇怪!”
是啊,他也觉得很奇怪。特别是看到那双眼睛,他心走有一股说不出的感觉,那样的眼神竟会让他觉得有些心慌,却又不明白到底是为何!伸着脖看着渐渐远去的三人,男不禁自问到,“莫非他们认识我?知道我是谁?”
“别胡思乱想了,不如我们跟上去吧,仔细问问不就知道了。”
“人家未必肯说。”要是能问清楚,刚才也不会是那种情况了。
“诶,你看这戒指后边有字呢!”女微微侧头,看着他手的那枚戒指轻呼出声。
闻言,男将戒指拿起来细看一遍,随即轻声念到,“云绝。”皱眉,他自顾自的念了几遍,旋即看向那女问到,“你可还记得一个月前我们在丰都看到的那些河灯?”
迟疑了片刻,女点点头,“记得啊,怎么了?”不等男回答,她突然就想了起来,“对了,你不是说那放灯的人就是在找一个叫云绝的人吗?”
“是啊!”点点头,男再次看了看这枚戒指,不知这个云绝与那彩纸上所写的云绝是不是同一个人?
“可…”女的神情有些恍惚,一时间不知该说何是好。
难道这世间的事情真有那么凑巧?一月前看到那寻人的河灯,一个月后又捡到那个人的戒指,这真是让人匪夷所思。楞了半晌,女才轻声说到,“这个女会不会就是那放灯之人要找的云绝呢?”
“不太像。”手的戒指很大,不像是那个女能带的,而且云绝两字一听就是男的名字,很少有女取如此霸气的名字。心暗暗分析着,他拿起戒指随意的往手上一套,却不想那戒指很容易的便被他套进了无名指,大小合适得连他都觉得惊讶。
慌忙的将戒指取下来,他面露尴尬之色,“好了,别说了,他们住在迎客来客栈,等我们回去放好东西再去客栈找他们吧。”这枚戒指,无论如何也要还给别人。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那个客栈里?”挑眉,女越发的疑惑。
“刚才那个男人说的。”说来也奇怪,不知他为何不直接拿回这枚戒指,反而要告诉他他们所住的客栈,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想去问个究竟。
“别想了,我们赶紧回去吧。”说罢,他收起那枚贵重的戒指,拉住女的手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客房内,敬剑并未离去,看着乔凝心失神的模样他心便已了然。念云老远便看到站在房门外的男,立刻忘记了刚才的事情,高兴的朝他张开小手欢呼到,“表舅,娘亲你快看那是表舅。”
渐渐回神,乔凝心看了一眼蹙眉不展的男,眸光越发的冷,连头也垂了下去。放下高兴不已的念云,她转身便要离开,却与蹭蹭赶上楼来的楚云裳撞了个满怀。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楚云裳沉声问到,“你要去哪里?”
“念云就交给你了,我出去走走。”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还是先休息休息,明天再去吧。”
“不了,我随便走走,你叫涟漪收拾一下,我们今晚就离开。”看着楚云裳紧拉住她的手,她不禁又想起集市街头那双紧紧扣住的手一般,心莫名的排斥。挣掉楚云裳,她随即勉强一笑,“不用担心,我只是随便走走,很快就回来。”
“娘亲,你不要念云了吗?”拿着敬剑赶紧走过来,小丫头面露委屈之色,今天下午娘亲实在是太奇怪,看到娘亲这个模样她还真有些怕怕。
“谁说的,娘亲最疼念云了,怎么会不要你。”转过身面向女儿,她想要笑一笑,却怎么也咧不开嘴。此时,她除了这个女儿便什么也没有了,她又怎会不要她!
“或许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你难道就不想弄清楚?”
“什么都可以误会,可是这个不能。”连他心爱的男人都认不出她来,试问她还有什么理由去弄明白这样好笑的事情。
“这三年多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谁也不知道,难道就因为一个不知名的女人,你就要放弃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你便不是我认识的凝心。”以前的表妹虽然蛮横但却十分坚持,即便她嫁给了楚云绝变得成熟稳重却也不会因为何事而退缩,绝不会像现在这样。
“是啊!不论怎样我们总得将事情搞清楚再做定论。”语毕,楚云裳看到敬剑诧异的目光,却丝毫不去理会。
他们一直在争执,念云却根本不明白,只好伸出手摇着乔凝心的衣角,扁嘴撒娇,“娘亲,你抱抱念云。”
弯腰将孩抱起,乔凝心皱眉片刻,随即绕过两人直接走进房,“不论你们怎么说,我心意已定,今晚就走,我们回晋国去找爹。”如今,她也只有回到那个家去。
敬剑跟了上去,还想劝说点什么却被楚云裳给拉住了,他站在门下对乔凝心轻声说到,“即便你真的想离开也要顾及孩,现在天色也不早了,至少也要等明天天亮再走吧!”
“我们又不是没赶过夜路。”沉着脸,乔凝心忙于掩饰。
“那是因为忙着找人,如今该着的人已经找到了,你还急着赶什么路?
莫不是你在害怕什么?”
猛的回头,乔凝心看着故意挑衅她的楚云裳,片刻后才咬牙切齿的说到,“那好,就明天早上走。”反正他已经不认识她,迟一晚上又何妨,无非就是多了一个失眠夜而已。
“那好吧,我去收拾东西,你和念云先休息一下,待会儿我叫小二把饭菜送去房。”
“好啊!”点头应下,她却听到心在叫嚣,似是极为不甘一般。
皱眉,敬剑不明白楚云裳的意思,楚云裳一直拽住他的衣角,见乔凝心应下后才关上房门带着他离开。走了几步,他旋即轻声说到,“我将客栈的名字告诉了他们,或许还有机会。”
“可他要是不来呢?”他没跟去集市,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却知道楚云绝已经不认识他们,不然刚才在集市上他为何看到他也毫无反应。既然他都已经不记得他们,为何又要来这里?若是他不来那凝心与他不就要又一次错过了。
“你放心吧,他应该会来的。”如果真的不来,他也会再去想办法。
有些迟疑,敬剑看着眼前这个恢复正常的男,眼满是费解之意,“你的病何时治好的?”
“该好之时它自己就好了。”不曾转头,楚云裳一脸淡然之色,“我还要去弄清楚他们的状况,看看那女到底是谁,她就拜托表兄了。”
轻叹一声,敬剑点点头,“我明白。”
看着楚云裳离开,他只好撇下心所有的疑惑,转身进了原本属于楚云裳的房间,房门一直开着,他时刻注意着隔壁的动静,不曾离开。
隔壁房,乔凝心将念云放在床上,自腰间摸出那枚属于她的戒指,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指环内屋上的刻字,嘴角噙着自嘲的笑意,眼神淡散。
三年的寻找与等待,等到的却是一句不痛不痒的询问。
看着他细心的为别的女插珠花,她不禁想起多年前的某个下午,同样的集市同样的小摊,同样是那个男人为她细心挑选了一根簪。那是他一次送她的礼物,她当时也不知抽的什么风,竟然宝贝一般的藏了起来,连末婉都没告诉她。那根簪一直陪伴着她四年有余,她从没来出来用过,因为舍不得。放得越久她就越是珍惜,这三年来她时不时便会拿出来看看,每每想到楚云绝那宠溺的笑容,眼底的柔情,她都会找到些许底气,支持她继续寻找。
这三年来,她带着小小的念云走过了但凡是他能去到的地方,景龙的每一片土地几乎都留下了她们的脚印,就连南楚晋国等地她也曾多处寻找,因为他曾经说过要不离不弃。她记下了,她也做到了,可是他却再一次食言了。
再见的时候,他身边已有了旁的女。再见的时候,他已习惯将别人拥入怀。再见的时候,他对她只有无关痛痒的询问。
忍不住冷笑出声,她掂了掂手的戒指,起身将它装进一个小盒里。
或许,他们始终是有缘无分,前世是这样,今生也在所难免。
默默的收拾着东西,她再次失神,外边却响起了敲门声。以为是楚云裳叫来的饭菜,她随即放下手的东西走了出去,开门的那一瞬,她完全怔住了。
还是那张脸,他笑得还是那般无害,身后的女却已没了踪影。楚云裳静静的的站在远处,背过身去一言不发。
呆愣过后,乔凝心忽的回神,看着眼前的男不置一词,直到他举起手的东西用那同样的陌生的语气轻声说到,“夫人,这个是你之前掉在集市的,请收回去吧。”
冷笑出声,乔凝心伸出手拿起那枚戒指,细细的看了一遍,旋即又将戒指放进了他的手心,“不是我的,你弄错了。”
“可我亲眼见到它从你手掉下来。”
“既然掉下来了,那便不再是我的了,就好似离去的人一般,他已经站在了别人的身旁,与我没有半分的关系。”
蓦地一愣,男被她这没有由来的话弄得更加糊涂,“夫人,你是不是认识我?或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乔凝心轻挑秀眉,片刻后摇摇头,冷声说到,“没有,既不认识你,也没有误会。”
“那为何……”
“没有为何,我都说了这个不是我的,你走吧。”不等他说完,乔凝心便打算关门送客。
不自觉的伸出手,男用力推住门,大声说到,“夫人可是在找一个叫做云绝的人?”不知为何,他的心底像是有一股暗涌一般,推动着他让他无法冷静,也更加想弄明白心的疑惑。
一怔,乔凝心睁大双眼看着他,冷冷开口,“你认识他吗?你记得他吗?”
“我不认识。”摇头,男却从袖拿出一张已经被叠过多次的彩纸,轻声说到,“一个月前丰都河的人形河灯可是夫人所放?那许愿灯上的楚云绝可是夫人想要找的云绝?”
惊得一把抢过那张彩纸,乔凝心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个怎么在你手?”
番外三个人的纠缠
有时候,上天真是爱捉弄人。
乔凝心展开那张彩纸,看着上边那熟悉的字迹,心不免冷笑连连。
一盏写满愿望的河灯确实让她要找的人驻足,并且也将她带至了他的身旁,可惜那方小小的位置再也不属于她,那个温暖的怀抱已经有了别的女人,沾满了别人的味道。
一个月前,她还信誓旦旦,要拼命找到他,要永生不离不弃,对他的爱也至死不渝。可如今,她已觉得那是莫大的讽刺,那些字都能刺痛她的双眼和心。
这一世,他不来她便不走。那么,他如今来了,还带着别的人,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她不知道,她也没有勇气去弄个明白。
即便她是多么的想冲上前去抱住那个令她日思夜想的人,即便她是多么想知道他这几年过得好不好,即便她心还有许多话许多事情想要倾诉,即便手的彩纸上写着她所有的想法,她也不敢上前半步。
“一个月前你也在丰都?”冷冷的开口,她声音极轻。
男轻点两下头,旋即说到,“如此看来应该是没错了,那么夫人就是那纸上所写的乔凝心吧?”
“是又怎样?”
多年之后,他再次喊出这个名字之时语气已是那么的陌生,神情也不复当年。
“那么这戒指必定就是夫人的。”再次摊开手掌,他将戒指递到了乔凝心面前,淡定从容的说到,“虽然不知道夫人与这戒指有什么不解之缘,也不知这个叫楚云绝的与夫人有何关系或是有何过节,总之这个戒指一定是夫人的。如此贵重的东西,夫人怎么可以随意乱扔。”
他一脸平静之色,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看着乔凝心有些呆愣的神情,他随后又补充到,“即便要扔,也要等我离开之后再扔,不然我还会捡起来还给夫人的。”
“你……”怔怔的看着他,乔凝心一时气急不知该说何是好。
“夫人请拿回去吧。”挑眉,男摊了摊手掌示意她将戒指拿回去。
他这样的反应这样的话语,就连楚云裳也有些愣然。终是忍不住走上前来,楚云裳一把抓住他的手,冷声说到,“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在和谁说话?”
不等他回答,乔凝心却冷笑出声,抬眼笑看着有些怔楞的男,幽幽转身走进屋。
她很不情愿的将那刚刚放进盒的戒指拿了出来,大步走到门边拿到男眼前,冷声说到,“看到没有,这个是一对,这上边还有我的名字。”
似是没想到还真有这样一模一样的戒指,男伸手接过,在戒指内侧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迟疑片刻,他抿唇一笑,将两个戒指都递到了乔凝心眼前,“如此看来,这对戒指对夫人来说确实很重要,夫人还是收好吧。”
“以前很重要,可是现在我不需要了,我想你也不需要它了吧!”拿过戒指,乔凝心当着他的面毫不犹豫便抛了出去。
“喂!”慌忙的伸出手去,却没能接住那两枚戒指,男不禁转过头看着乔凝心扬声问到,“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几人的奇怪行径他早就觉得诧异,虽然不太明白到底是何原因,不过此时看来他也能了解几分了。
“失忆果然是最好的方法。”嘴角噙着冷笑,乔凝心刚张开嘴却被念云稚嫩的声音打断。
拽着她的衣角,念云仰头看着他们,小声问到,“娘亲,你们在做什么?”
“没什么。“咬咬牙,乔凝心蹲下身去,摸了摸念云的头轻声说到,“念云乖,下去找表舅玩好不好?”
“我不,我就要陪着娘亲,免得娘亲被坏人欺负。”在她小小的脑袋,从没有乔凝心如此失控让人害怕的神情,她总觉得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欺负娘亲让娘亲生气的人,所以她才不会走,除非先让爹爹把这个坏蛋带走。
探着小小的身,她扑到乔凝心怀,在她耳边小声的说到,“娘亲,让爹爹把这个坏人弄走吧,这样娘亲就不会生气了。”水汪汪的大眼睛泛着无辜的光芒,她说得极为小心又十分认真。
眼眶忍不住一红,乔凝心伸出手揉了揉发疼的脑袋,心也疼得紧。他们父女俩一次相见,却是这样的情形这样的印象,这真是莫大的讽刺。
“娘亲你怎么了?”伸出小手捧住乔凝心的脸,念云着急了,不由得抬头狠狠的瞪了那男一眼,咬牙切齿的说到,“你这个人好讨厌,念云不喜欢你,你不要欺负我的娘亲。”
“念云,别乱说话。”赶紧喝止了念云,乔凝心勉强笑了笑,轻声说到,“娘亲没事,念云还是去找表舅玩吧。”
“我不。”摇摇头,念云松开乔凝心走到楚云裳身旁,嘟着嘴说到,“爹爹,你帮念云把这个坏人赶走吧,念云不喜欢他。”
面露难色,楚云裳弯下腰来抱起念云,轻声安慰到,“小孩不懂不许乱说话,你不可以讨厌他的,因为……”看了一眼那眼有几许期待的男,他却无法将后边的话说下去。
“因为什么?”念云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心最爱的“爹爹”等待着他的答案。
男触及楚云裳那有些为难的目光,不由得悻悻的转过头去。不知为何,他似是特别期待那句没被说出来的话,这也正是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心那股奇怪的感觉和莫名的不安让他无法佯装无所谓,这几人的行径更是让他好奇,他倒想看看这其到底是何缘由。
捏了捏念云的小脸蛋,楚云裳终是无奈的说到,“因为念云你以后要叫他爹,他才是你的爹爹。”
一瞬,这一大一小都已面露惊讶的神色,睁着疑惑的双眼一言不发。乔凝心抬眼看了看他,随即低下头去不再理会。她刚才之所以没有阻止楚云裳说出来,那是因为她心还抱着一丝希望,还有一丝不甘,即便她嘴里说着要离开,不再需要,可她的心却没有办法骗人,更骗不了她自己。
看着沉默的三人,楚云裳眼帘轻抬,面向男轻声说到,“那灯所写的楚云绝就是你,那枚戒指的主人也是你,而这个孩是你和大嫂所生,她的名字叫做念云,是思念云绝的意思。”
“这不可能!”
不等他们几人有反应,一个白色身影猛的冲了过来,却是那集市上见到的女。
敬剑自她身后走来,看着其余几人不由得轻叹出声,放她上来虽说是那女的要求,可他也有意这样做。
白衣女面色慌张,走到男面前着急的说到,“十三郎,你不要相信他们的话,这几个人神神秘秘的,一定有什么古怪。”
“十三郎?”皱眉,乔凝心突然上前两步,眼冷冽一片,紧紧的盯着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女沉声说到,“你怎么知道他是十三?你凭什么叫他十三郎?”
“我……”女显然是被她的模样给吓到了,不由得后退半步,结结巴巴的说到,“因为,因为我遇到他的那天正好是八月十
三,又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只好叫他十三郎了。”
“八月十三?”猛的抬高的了声调,乔凝心冷眼看着她,“哪年的八月
十三?”楚云绝掉下悬崖明明是三月,怎么会是八月十三呢?
“元…元昌三年。”她已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气势,被乔凝心的模样吓得不知所措,老老实实的回答着她的问题。
“不是元年吗?”元昌三年八月十三才遇到他,距今不过半年多而已,那之前那两年多他又在哪里?
“不是。”她说的确实是实话,去年她去与大叔去苗疆的时候才遇上了病入膏肓狼狈不堪的男,他们这才将他救下,待伤愈后才和他们一起回到了景龙。
怔楞过后,男终是回过神来,看着气势凌人的乔凝心顿时心生防范,将那白衣女护在了身后。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请这位夫人自重一些,你没有权利让素素回答你的问题。”头疼得紧,什么元昌三年还是元年的,他不想去管,什么孩妻的他也不信,他只想赶紧离开此地。即便要想清楚这些问题,他也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慢慢再想。
“对,我们才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有了身前的男保护,白衣女明显多了几分底气,随即伸出手拉住男的胳膊轻声说到,“我们走吧,不要管他们。”
“站住。”冷喝一声,乔凝心将视线落在了那素白修长的手指上,她挽上了原本该属于她的胳膊,还挽得如此理直气壮,她实在找不出任何理由还可以冷漠下去。想到楚云绝刚才死命护着她的模样,想到他排斥自己却亲近这个女人的模样,她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她也不想再压抑自己,不需要再忍耐。
谁也没注意到她是如何出手的,那只放在楚云绝胳膊上的碍眼的手便已被她抓在了手,随即响起的是一阵叫疼的声音。白衣女紧咬着牙,却还是忍不住轻呼出声,手腕上顿时已红了一大片。
楚云裳也没想到乔凝心会突然那么冲动,刚想上前阻止却被别人先了一步。本以为楚云绝会轻而易举的阻止乔凝心,却不想他上前阻拦不成却被乔凝心一掌推开了好几步远,踉跄后退差点跌倒。
一怔,乔凝心慌得松开了手,手腕却被那白衣女狠狠的咬了一口,疼得她龇牙咧嘴。看也不曾看那女,她反手一掌将那柔弱的女打到在地,随即慌张的朝着楚云绝奔去。
“你,没事吧!”眼前的男依旧高大挺拔,可他那一身武功却似完全消失一般,连她也能轻易就打到。
楚云绝稳住身形,浓眉轻敛,刚想要开口却看到倒地的白衣女,猛的推开乔凝心大步走过去将她扶起来。好在乔凝心并不是有意要伤她,那一掌不过力气大了些,打得胸口有些疼罢了,并没什么大碍。女摆摆手,面露痛苦之色却轻声安抚到,“我没事,不用担心。”
确认她的确没什么大碍,楚云绝才抬头看向乔凝心,皱眉大声说到,“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将女打横抱起,他冷眼扫过其余众人,沉声说到,“我不认识你们所说的人,我也不是什么楚云绝,你们几位请不要再纠缠了。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若是以后谁还敢伤害她,我一定对你们不客气。”
说罢,他转身便朝着楼梯走去,没有半分的留念与迟疑。
“是与不是你说了不算,你也躲避不了,事实就是事实。”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乔凝心银牙轻咬,说得极为大声。
直到两人离去,敬剑才走上前来,看着面色有些绯红的乔凝心轻声问到,“为何不追,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为何不直接说清楚!难道你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与别人在一起,真要就这样离开?”
“不。”嘴唇轻动,乔凝心说得肯定,“我不走了。”无论如何,她一定要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才能罢休。
“我去找涟漪,你们帮我照看一下念云。”说罢,她抬脚大步朝着楼梯走去,徒留下有些不明所以的三人。
番外意想不到的身份
夜幕降临,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站在院门外,白衣女揉了揉还有些发疼的手腕,面带歉意轻声说到,“对不起,是我的出现让你受伤的,要不是我那个女也不会无故发狂。”
“为何说对不起,我又没什么,倒是你的手都快肿了,回去让大叔弄点药擦一下吧!”说着关心的话,他却有些心不在焉,眉头也一直不曾舒展过,似是有什么焦虑的事情一般。
“还是不要了,免得大叔问起来还要解释一番。”今天的事情,至今她都没完全回过神来,又如何向大叔解释呢!转过头看了看愁眉不展的楚云绝,她低声问到,“你还在想刚才那几个人吗?”
低声轻叹,楚云绝摇摇头,“一群莫名其妙的人而已,有什么可想的,我们进去吧。”
“可是。”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点头,随他走了进去。
屋坐着一个花白头发衣衫简洁的盲眼男,两人还未走进屋他便已经听到他们的脚步声,随即摸着桌边缓缓站了起来,沉声说到,“你们两个去哪里了?饭也不吃就走了,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他的声音稳若洪钟,体态健硕,人看上去也很慈样,唯一的遗憾便是那天生无珠的双眼。有些渗人的眼白在眼眶翻了翻,他拉着一根木棍慢慢走上前来,在进屋的两人面前挺了下来,轻声说到,“赶紧吃饭吧,饭菜热过后都凉了。”
点点头,白衣女伸手扶住他,一脸乖巧的模样,“大叔,我说了别等我们啊,你饿了就先吃嘛。”
“老头习惯了三个人一起吃饭,我一个人吃总觉得怪怪的。”再次回到桌边,他突然侧过头,虽然看不到却准确的找到了楚云绝站的方向,故作不悦的说到,“小,你怎么不过来,难道在外边已经吃过了!”
尴尬一笑,楚云绝随即走上前来,“没有,只是在想事情而已。”他坐了下来,帮他们盛好了饭,自己拿起筷却并没有夹菜,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怎么不吃啊?”端着碗,老头不由得皱眉,“你们今儿出去干嘛?
怎么回来后一个个都怪怪的!”
看了一眼依旧没回神的楚云绝,白衣女面色有变,随即低下头轻笑着掩饰到,“没什么,只是随便出去走走,大叔你就别多心了,赶紧吃饭吧。”说罢,她体贴的为他夹了菜,顺便还为楚云绝夹了块鱼肉,轻声说到,“十三郎,再不吃菜就真要凉了。”
“哦!”点点头,楚云绝随即动起筷,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鱼刺,他的反应让那盲老头着实不满,不由得冷哼一声重重的放下碗筷,“你这小,今晚上是发的什么疯啊?你摆脸色给谁看啊?难道我们家素素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大叔你别多想。”不知道为何,心绪就是无法定下来,脑袋里空空一片,好似一直在想事情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似的。从客栈回来他便一直是这样,脑海一直飘着刚才那几人的模样,心也十分烦闷。
白衣女见他们又掐了起来,慌得连忙放下碗筷,轻声解释到,“大叔,你真的误会他了,我们什么问题都没有,十三郎不过是在想些事情罢了。”
“哼,十三郎十三郎的叫,你一个女孩家也不害臊,人家还未必愿意娶你呢!”
“大叔,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着急的跺脚,女心更是不安,想到下午在客栈里听到的那些话,她便越发的担心,若是他真的有妻和女儿,她又该如何自处?
“我说的还不是你想的,不然你干嘛拼死拼活要救他?还大老远把他从苗疆带回来,难道你是带他回来做苦力的!”
“大叔,你就别说了好吗!”往日里他这样说,女还会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此时他越说她便越是担心。不安的抬眼看了看坐在对面的男,触及那双依旧未回神的眼睛,她不由得站起身来便想离开。
“丫头,你要去哪?”准确的抓住了白衣女的手,他却听到一声轻呼,不由得担心的站起身来,“你的手怎么了?”
“没,没怎么。”赶紧抽回手,白衣女尴尬无比,转身便走进里屋。
“素素,我帮你找点药吧。”楚云绝慌忙的放下筷,还未起身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拉住,劈头盖脸便是一阵数落。
“你小是不是欺负我们素素了?她的手是怎么回事?”
“大叔,这个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先去看看素素的手吧。”看到素素红着眼眶离去,他终是有些担心。
“谁要你假惺惺,欺负完我们家素素又来装好人。说不清楚那就表示有事发生,到底是什么事?”老头气得不轻,大有不问清楚不罢休的势头。
心烦闷,楚云绝无奈之下只好挣掉他的手,冷声说到,“我去看看素素。”说罢,他转身便离开,不再给老头啰嗦的机会。
“你这个臭小。”怒骂着转身,他抓起两根筷准确的打在了楚云绝背上,嘴里骂骂咧咧,“你不要以为素素喜欢你我就会把她嫁给你,你是哪儿来的是什么人都还没弄清楚,你休想娶我们家素素,竟然还敢欺负素素,我真想…”
丝毫不曾理会他的话,楚云绝转紧里屋站在门外,扬手欲要敲门,却听到里边传来浅浅的啼哭声,不由得止住了动作,手也僵在了原处。站在门外踌躇片刻,他终是缓缓放下手来,轻叹一声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桌上的菜再次冰凉,盲眼的老头坐在桌边皱眉掐指,片刻之后无奈的摇摇头,叹息不止。
夜凉如水,客栈二楼的天字客房内依旧掌着灯,一道略显瘦小的身影立于窗下。浅浅的月光照在她那精致的小脸上,越发的衬得她肌若白雪,青丝如墨。那双水润的眼睛掩于长长的睫毛下,眼角微扬目光犀利,与前几日那位温柔母亲的模样大不相同。
这样的眼神至少有三年没见了,曾经在拨云城的山顶上,那双血瞳让那久经大事的南岳天都避之不及,剩下的多半死士都死在这双血瞳的主人手下,那些冷漠的褐色眼瞳对上她这双骇人的血瞳时,就连从来都不惧怕的死亡的他们也都有了退却之意。
三年多前血洗拨云山崖,她拼尽了全力,直至最后一丝力气用光,可惜他依旧没能回来,徒留下那一地的血迹和掉落崖边的戒指。三年后,她终是再次找到了他,尽管这一切都有了让人费解的变化,可她依旧很高兴。
至少他还活着,活着就很好。
其他的一切,亦可暂且先抛到一旁去。
手的茶杯被她转了又转,茶水早都凉透了,可她却浑然不知。这三年多来,极少有事情会让她如此紧张,连往日里的沉稳都已不复。
片刻过后,门外终是响起了涟漪温柔的声音,乔凝心旋即大步走到桌边,吩咐他俩进来。
随涟漪一起进屋的还有一个青衣男,高挽的发髻让那人看起来十分精神。他走到乔凝心身前跪下,恭敬的行礼后等到乔凝心的准许才站起身来。
垂头站在一旁,他沉声说到,“主让我查的我全都查到了。”
“涟漪去把门关上吧,去外边看看。”
“是。”会意,一身粉色衣衫的清秀女孩走出了门外,将门关好。
侧目看了一眼那不算陌生的男,乔凝心轻声说到,“一个一个说吧,我要详细的答案。”
“明白。”点点头,男随即缓缓说到,“他们住在东城,柳东巷末的小别院,家仅有三人而已。那女姓林,叫林素素,是别院的主人林老头捡回来的孩,两人在这义江城已经生活多年。林老头天生眼疾,不过却习得一点医术,经常为那些贫苦百姓免费医治,在整个义江城口碑都极好,两人多年来并没有任何异样或是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还算是本分的人。”
听完这些,乔凝心心也明了几分,随即轻声示意到,“继续。”有关楚云绝的事情才是她关心的。
“他们两人去年月曾离开过义江城,去了苗疆。”
“去苗疆做什么?”微皱眉头,乔凝心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是去找药,说是几种极为稀有的药。”
“后来呢!”
“整整去了五个月林老头才回到回到义江城,而林素素则是在半月前才回来的,她来时带了一个人,那人就是楚姑爷。”将得知的情况全部说明,男才沉默下来,依旧垂头立于一旁。
“这么说来—他们是在苗疆才遇到了云绝。”皱眉,乔凝心暗暗分析着。那女人说是去年八月才遇到了楚云绝,那时候他们即便不在苗疆也是在别的地方,而且还在外地耽搁了很久。不过很有可能是在苗疆,不然他们怎么会一点线索都找不到。
“这个恐怕只有林家两人才知道,要调查还需要一点时间。”
“我知道了。”点点头,乔凝心抬眼看着他,“带我去一趟东城吧。”
“小姐,如今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去吧。”
“没事,我们立刻就去。”旁人恐怕不知道她的底牌,但她自己却是最清楚的,半夜三更翻墙进院对她来说依旧不陌生。
“需要告知表少爷和二公吗?”
“不必,就我们两人就好。”说罢,她不等男再问话,站起身来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对涟漪吩咐过后,两人借着夜色的掩饰离开了客栈,直奔东城。男轻车熟路,带着乔凝心很快便来到别院门外,看着院依旧亮着的灯,乔凝心迟疑片刻,最后还是决定进去看看。
“你就在外边守着吧,我去去就来。”
“可是……”
“别可是了,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好,我会一直守在外边的。”主把他派在小姐身边不单是为了帮小姐找到姑爷,保护小姐的安全也是他的责任。
点头,乔凝心毫不迟疑的走到院墙外,看了看不算高的墙,暗暗咬牙一个上跃攀住墙垣便翻了进去。多年不动手都有些生疏了,不过动作还算利索,她拍拍手从墙垣上跳了下去,稳稳的站在了院。
院外边,一直冷漠着的青衣男竟然面露惊讶之色。一直都听说小姐身手了得,怎么会翻墙进去?这么矮的院墙不该是一跃就过去的吗!
凭着感觉,乔凝心顺着墙边绕到一处窗户下,学着那些入室匪类用沾了口水的手指戳穿了那廉价的窗户纸。借着屋有些昏暗的光,她看清了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看来,他的武功确实弱了不少,不单连她都打不过,就连她动静如此大他都不能发现。侧眼看着屋的人,乔凝心银牙轻咬,目光落在了他手的戒指上边。
那对她找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戒指竟然在他手上,也不知他是何时捡起来的。看着他坐在灯下拿着戒指发呆的模样,乔凝心不由得想起不久前的自己,多少个夜晚,她也曾这样静静的坐在灯下发呆,想着那只戒指的主人。
灯光下,男俊美的容颜依旧。多年不见,他的面容仍是俊美不凡,剑
眉星目、高鼻薄唇,阳刚之气更显不凡。唯一有变的,便是那陌生的眼神。
红唇轻启,乔凝心看着他出神的模样轻声呢喃,“不是记不起来吗?为何又要拿着这戒指发呆?此时你又在想什么呢?”
她多想破窗而进,拉起那个让她朝思暮想的男直接回家,然后带上念云一起去过平静幸福的日。这也是他们曾经十分向往的,可如今她却做不到,因为那个亲口承诺的人已不再记得这些。
拳头紧了又紧,她就这样趴在窗户上,看着屋的男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时间好似停止了一般,两人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静静对立着,屋内的人浑然不知,屋外的人心却是纠结万分。足足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站在屋外发愣的人却被一阵喝骂声惊醒,一根尖尖的木棍也伸到了眼前。
林老头站在离乔凝心几步远的地方,手的拐枝不知何时已经变成利器,正指着站在屋外偷看的乔凝心,气势汹汹,“你是什么人?半夜三更来这里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一声重喝,惊起了屋里屋外的人,连院外的人也闻声赶进来。
乔凝心看了看从屋走出来的两人,触及他们惊讶的神情不由得轻笑出声,伸手别开那只看似无害却暗藏杀机的木棍,扬声说到,“你别误会,我不是来做什么坏事的,只是来看一个故人。”
“姑娘来看何人?我怎么不记得还有你这位故人?”但凡是他听过的声音,一遍就能记得,可乔凝心的声音实在是陌生,他难免会怀疑。
见状,林素素赶紧走上前来拦住林老头,轻声解释到,“大叔别误会,这位夫人是客人。”
“哪有半夜三更不敲门蹲在窗户外边鬼鬼祟祟的客人!”
“只是夜已深,不便打扰几位,所以才站在门外,让大叔见笑了。”微笑着,乔凝心耐着性解释,若不是听闻这老头还算个好人,她自然不会如此客气。
“既然知道夜已深,为何不白天再来。”他翻着眼白看向乔凝心的方向,语气始终不善。
熟识他林老头的人都知道,虽然他乐善好施救人无数,可这脾气就是怪了点,从不会说好听的话,即便是关心人的话在他口说来也满是刺,一般人很难接受。
一旁,青衣男实在是看不下去,上前半步正要开口,却被乔凝心拦了下来。
“大叔有所不知,这位故人对我来说非常重要,我等不及明天再来看,所以就冒犯了。”此时她对这万般挑衅的老头十分礼貌,与下午在客栈里的态度截然不同,倒是很有大家风范。
老头点点头,这才收起木棍,沉声问到,“你要找故人就是这个小吧?”
“正是。”点头,乔凝心毫不避讳。
“这倒是巧了,他们才刚回义江城不久你就找来了,看来他对你而言倒是有此重要,你来说说看,你们是何关系。”
抿唇一笑,乔凝心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两人,缓缓开口,“实不相瞒,他正是我多年寻找未果的相公。”
“相公?”这他倒是没猜到。
“没错。”眼睑微动,乔凝心沉声说到,“他也是三年多前被皇上封为护国公并赐皇陵墓穴以供将来安葬的靖王。”
简短的一句话,让在场那不知情的三人全都楞住。
番外未愈的伤囧囧夏日滴抱怨
沉默过后,那道挺拔的身影突然后退两步,转身却朝着院门的方向跑去。
轻呼出声,乔凝心咬咬牙,随即追了上去。林素素见状也打算追上去,却被表情冷漠的青衣男伸手给拦了下来,“姑娘,此时你还是不要去的好。”
“我……”神色紧张,林素素看着这个高大的陌生男暗暗咬牙,却不敢贸然上前,他身上那股渗人的冷气会让她害怕。
“哼!”林老头冷哼一声,愤恨的说到,“我不管他是什么人,总之他的命是素素救的,难道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救命恩人的吗?”
冷冷一笑,青衣男轻声说到,“两位的救命大恩自然是不会忘记,可这与其他的事情不能混为一谈。林老前辈一生乐善好施为人磊落,不至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被人抢白一同,林老头气得牙痒痒,刚想说话却被林素素出言打断,“我想你是误会了,我看他这样跑出去是担心他的身体,或许你们有所不知,他的头疼病还未治愈,有时候不单会犯病还会晕倒,尤其是在想事情的时候。”
“真有此事?”皱眉,青衣男也紧张起来。
点点头,林素素继续说到,“大叔虽然为他准备了治疗头疼的药,但是治标不治本,若是身边没有药他是很危险的。”
“那你把药给我。”伸手,青衣男说得肯定,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不行,我得去看看他。”
“姑娘请自重。”侧目,青衣男冷声说到,“此事是我们小姐与姑爷的事情,姑娘无需如此热心,就算有什么问题他们也会自己解决,姑娘与老伯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把药给我,我也不便再打扰你们了。”
“岂有此理,你这人说话怎么如此难听,素素也是担心那小而已,你这人怎可如此胡说八道。”拿着木棍的手抖了抖,林老头气愤的吼道。
“哼,姑娘一片好心我替小姐谢过了,不过有些事情还是适可而止的好。”上前半步,他用那奇怪的眼神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林素素,轻声说到,“有些事情林老伯因为有眼疾可能不太清楚,但林姑娘不应该也如此,即便你费尽心力为他换身行头,连发髻都换了,也只能勉强躲过周边这些淳朴百姓的耳目而已。”
看着林素素有些呆滞的神情,男嘴角微微上扬,接过她手的药瓶转身便离开。走了两步,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低声说到,“提醒姑娘一句,我们家小姐是个很精明的人,手段也非比常人。还是那句话,凡事适可而止。”
看清那女的神色,他才轻笑着大步离开,很快便消失在夜色。
黑夜,两道身影前后奔向东郊的后山上。
楚云绝走得极快,乔凝心却紧跟在后边不去阻拦,直到两人已经到达山顶,她才开口叫住了前边落荒而逃的人。
隔着数十步的距离,她看着微微喘气的楚云绝,轻声说到,“你还想去哪里?你想要逃避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还是回去吧。”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楚云绝别开头故作冷漠的说着话,心却已不再平静。
“是与不是,证实过后不就知道了。”看着还在逃避的他,乔凝心上前两步,缓缓说到,“我不知道你这些年都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困难,如今你失忆了,你不记得我了,我不怪你。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也算是给自己一个机会,难道你真的愿意就这样浑浑噩噩的生活下去,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我没有浑浑噩噩,如今我有名有姓,我……”
“够了!”大喝一声,乔凝心打断了他的话,指着这高高的山头大声说到,“或许你不记得了,但是我却清楚的记得我们之间的每一件事情。三年多前,我就是在一座这样的山头失去了你,三年之后,同样在这样的山顶上,我不希望我们再错过。不论你信与不信,我就是你的妻,念云就是你的孩,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听完她的话,楚云绝怔楞片刻,突然冷笑出声,“那么,这三年多你又在做什么?为何如今才找到我?”
“我一直在找你,我差点都要把整个朔洲大陆翻过来了。”但是,她却错失了机会,偏偏不曾去过苗疆。她更疑惑,楚云绝是从拨云城的山上掉下去的,为何又会出现在万里之外的荒蛮之地。苗疆是晋、南楚和景龙三国都无法管辖之地,那里几乎是与世隔绝的,很少有外人能够进去之后再活着出来,那里几乎是个谜地。
“呵呵!”笑得无奈,楚云绝转过头来看着她,挑眉问到,“你说我是靖王,是护国公,那么你便是靖王妃是护国公夫人,试问你有如此高贵的身份有如此广的人脉,连一个人都找不到吗?还需要等那么长的时间?”
这个,她也无法解释。她确实找遍了能找的地方,却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乔家也派出了那么多的人就连段如风的人都没能找到他一丝线索,这三年他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或许他一直都在他们不曾想到的苗疆,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落空。又或许,是老天不想让他们相见,毕竟他们身上所发生的诡异事情已经太多了,谁也不知道将来还会发生什么。
一声喟叹,乔凝心缓和了语气,试图努力劝说,“现在我说什么你可能都不会相信也听不进去,不如我们回去再慢慢解释。你把你这三年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我,我也……”
“不必了。”冷冷出声,楚云绝转过了身去。
这三年对他来说,是数不尽的噩梦,他不想再提。
“不管以前是怎样的,总之我现在很幸福,我不想有人再来破坏我的幸福,所以你们还是请回吧。”
“幸福!”一声轻笑,乔凝心睁大双眼看着他的背影,冷声问到,“这就是你要的幸福吗?你一句很幸福就可以将所有事情都推开吗?”
“我的事情不需要任何人过问,你还是回去巴”
“如果你真是这样想的,那你也不是我要找的楚云绝。”侧过头去,两行失望与不甘的泪水自眼溢出,滑过脸颊滴落在地。
片刻的沉默,两人背对着都不曾说过话,甚至连呼吸声都在刻意抑制。
暗暗落泪,乔凝心强迫自己不要哭出声,抬手用力擦了擦不断滚落的泪珠,她仰头看着天,略微哽咽的说到,“算是我再问你一次,你愿意给我一次机会吗?”
依旧是沉默,楚云绝既不回答也不反对。
“如果愿意你便跟我回去,我已经派人去找林叔了,他医术高明一定会治好你的失忆,若是等你病好以后还是无法接受我,那我会离开。”几乎是咬着舌头说完了这一段,手再伸向脸颊时已经泪湿一片。
她乔凝心两世都不曾对谁这样妥协过,更不可能认输,可是此时她却说出了这样的话,并且还是心甘情愿。
半晌没有听到楚云绝的回答,她不禁自嘲一笑,看来这次她还未开始便要输了。一千多个日夜的寻找与期盼,最后却输得如此狼狈,理由是如此的可笑。
“你真的是个极为深情的人,前世是这样,今生也是如此,只不过重生过后你的爱却给了另外一个女人。不想治好你的失忆是因为那个女吧,你爱她所以不想离开她是吧?下午在集市街尾看到你们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你看她的眼神很熟悉,就好似,好似多年前面对某个笨蛋一样。”似是在自言自语一般,她顿了顿随即又说到,“她看起来还不错,虽然你们也只相识半年,但是看得出你们感情很好。如果你真的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你,爱情是勉强不来的。”
曾经的楚云绝,对她是一心一意,所以不论任何时候她都不曾想过放弃,因为他们彼此心都只有对方。可如今,这个男人不再是她一个人的挚爱,他的心也装了其余的女,或许他们再也回不到从前,即便她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无聊之举而已。
或许,爱一个人不一定要在一起,只要看到他幸福那也就足够了,她又何必要硬插在他们间破坏他们这仅有的幸福。
“你的答案我已经很清楚,你放心,我不会再纠缠你了,我会带着念云离开,走得远远的。你和你的素素就好好呆在这里吧,希望你们能白头偕老。你也不必担心我,没有你我照样可以很幸福,因为……因为我还有念云,还有很多爱我的亲人。”说到此处,她自己也忍不住轻笑出声,眼底满是嘲讽之意,或许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已,他至今也没有半句回答,甚至连一个字都不想对她说。
夜晚的山风带着点点凉意,吹起她的衣角,也吹乱了额前的碎发,她怔怔的看向远处缓缓说到,“不管你愿不愿意听,今天我都一定要说完。即便你已经不再爱我,你的心再也没有乔凝心这个人,我对你的爱依旧不会变。你曾说过要带着我和我们的孩去东海看日出日落,虽然你已经不会再去了,但我还是会带着念云去看,你曾说过等天下太平要带我们走遍朔洲的每一个角落,虽然在这之前我已经走过了,可是以后我还会再走一遍,不过这一次不是为了寻找,而是眷念。你说过会在房前屋后满醉人的海棠,即便你已经忘记我也会去做。若是哪一天,你和你现在深爱的女走到了一处满是海棠的别院时不妨进来坐坐,我和念云会很欢迎你们。”
幽幽说罢,她再次抬头看向天空,习惯性的将视线落在了那一处,夜空闪烁明亮的三颗星星不由得让她睁大了双眼。
时过境迁,竟不想那三颗星星又回到了一起,而且全都恢复明亮,不再晦暗。看来,那三颗星确实是代表他们三人,就连生死离别都已一同见证。
或许,它们再也不会分开,再没有哪一颗会离去,不过人却即将面临分离。
也罢,只要活着就好,至少她知道她要找的人一切安好。
这,就足够了。
轻叹一声,她收回目光看向地面,缓缓伸出右手,轻声说到,“把属于我的那枚戒指还给我,从此我们不再有任何关系。”那个,她想留下来,就当做是最后的纪念。
等了片刻,依旧不见身后的人有任何反应,她不禁冷声问到,“难道你还打算拿它去做什么吗?把它还给我。”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她皱起眉头,负气一般的说到,“算了,你不拿我便不要了。我们……后会无期。”
垂下头,她缓缓闭上眼,最终还是迈着沉重的脚步缓缓离开。每走一步,她便觉得心便多痛一分,已经疼得无法呼吸。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要离开,因为她的爱已经没了踪影。
双手紧攥成拳头,她咬牙暗道,就最后转身再看他一眼,哪怕他很不屑她也不在乎。
停下脚步,她侧目,侧头,再转身,看到的却是空空的一片。
心一紧,她不由得睁大了双眼仔细的寻找,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眼底满是焦虑与不安。慌忙的往回走着,她下意识的轻呼楚云绝的名字,却没有人回应,看着那漆黑一片的山头她不禁急红了眼,一边寻找一边大声喊着楚云绝的名字。
这里已经是山顶,又没有其余下山的路,楚云绝若是已经离开她不会不知道。此时此刻,尤似三年多前的那一天,她站在满是尸首的山崖边上,再也找不到她心爱的人。
心的恐惧与不安渐渐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早已忘记刚才的事情,发疯一般的奔向前边。
“楚云绝,你在哪里?你给我出来,不要吓我。“大吼过后,她终是在前边不远的地方看到一团黑影,不由得大步冲了过去。
“你怎么了?”慌忙的抱起晕倒在地的楚云绝,乔凝心赶紧伸手探了探鼻息,这才松了一口气。
弯腰蹲下,她用力扶起已经没了意识的楚云绝,用那瘦小的胳膊挽着他,试图带他下山。可是没走几步,她便差点跌倒,楚云绝根本无法配合她的脚步,两人都走得艰难至极,无奈之下,她只好拉住楚云绝的胳膊往自己脖上一绕,将那高大的人整个背在了背上。
山路崎岖,她走得很吃力却很着急。恬静的月光照在那紧贴在一起的身影上,似是在为她加油打气一般,直到另外一道身影飞奔而至,他们才带着那昏迷不醒的人离开这寂静的山头。
茫茫夜空,有三颗相互依偎的星闪烁不停,明亮的星光异常美丽。
番外往事并不如烟
整整一天一夜,床上的人依旧没能醒过来,而林叔却还未赶到,乔凝心已经急得不知所措。
城里的大夫她都请遍了,不管好的坏的她全都派人请了回来,就连方固几十里的大夫她也让人连夜给拽过来,可没一个能将楚云绝弄醒。不过,他们给的答案却一样,都说楚云绝是一时昏倒而已,从脉象上看并无任何大碍,或许躺上三五天就会醒来。
看着他们一个个摇头离开,乔凝心真恨不得将他们全部抓回来大卸八块挫骨扬灰。偌大个义江城,竟然连个像样的大夫都没有,无奈之下,她只得听了他们的意见将林老头请来。
好在林老头也不计前嫌,一番折腾后他又交代了几句,留下一些药丸后独自离去。按照他的意思,楚云绝过了今晚应该就会醒来,从他那里乔凝心还得知原来楚云绝的病并未痊愈,像这次这样晕倒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每每想到这个,乔凝心就越发的自责。她不知道三年前他是怎样掉下山崖,不知道他当时到底受了多重的伤,更不知他到底是怎样死里逃生并且到了苗疆,她只知道,在林家父女两救下他时,他已经病入膏肓狼狈不堪。她很难想象在那样一个荒蛮之地,他一个重伤的人是怎样生活,这三年他到底过的是什么日!
云裳收到消息说林叔最快也得明天下午才能赶到义江城,即便她根本等不及也只能妥协。在床前守了一天一夜,楚云绝没有半点清醒的迹象,如今也只好听那林老头的话,静静等待他醒转。
窗外一轮满月,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柔和的光从窗户洒进来,将床前睡熟的两人笼罩其。乔凝心趴在床边上已经睡熟,左手却一直捂在被里抓着楚云绝的手,像是生怕一醒来他就会离开似的。
手掌一紧,掌心更是传来异样的温度,睡得迷迷糊糊的她赶紧坐起身来,却听见楚云绝近似哀求的声音。
原本以为是他已经醒来,细看之下才发现楚云绝并没有醒,而是皱着眉头在不断低喃,看似很痛苦一般。她慌得站起身来想要吩咐人去找大夫,却发现楚云绝一直紧紧拉着她的手,无论怎样都无法挣脱。
“别打……你们别打……别打了……”
“救……命……”
“我好难受……”
“救我……”
忍不住俯身向前,乔凝心细听着他的呢喃,脸色渐变为惨白。
为何他会说这些?为何他还不醒来却是如此的痛苦,好似正在忍受什么煎熬一般。
赶紧将他扶了起来,乔凝心急得轻唤他的名字,可手上的力气却越来越大,好似要把她的手捏碎一般。咬着牙,乔凝心刚想开口叫人,却不想楚云绝突然睁开了双眼,一下将她紧紧的抱在了怀。
“别走,别走,我一个人害怕。”有些颤抖,他抱着乔凝心的手不由得又紧了紧,像是想要将她揉进身体一般。猛的被他抱住,乔凝心喘着粗气轻拍他的后背,嗓里好不容易才挤出几个字,“别担心,我不走,我就在这里陪着你。”
“你说的,你不准骗我。”一时间,他好似一个小孩一般,完全依赖起乔凝心来。
伸手摸了摸他已经湿透的后背,乔凝心不由得皱起眉头,安抚着说到,“我不骗你,我永远不会骗你的,要相信我。”
“你……是不是做梦了?”感觉到楚云绝已经安静不少,她才试探着问了一句。
楚云绝轻轻点头,整个身都依靠着乔凝心,在她耳边轻声说到,“又是那些可怕的梦,赶都赶不走,我真的好怕。”那样的日就好似噩梦一般,一直缠着他,让他莫名的恐慌。
“不过是个梦而已,没什么好担心的,梦都是反的,梦境越可怕现实就越美好,你千万别怕。”就好似她那日做的那个梦一般,虽说他现在已经失忆,但总算是回来了。
“真的吗?”不知为何,此时他对眼前这个人十分信任。
重重的点头,乔凝心生怕他会不相信,随即又说到,“所有人都是这样说的,所以你就别担心了。”
“可是……”可是每次做完梦以后,他都会想起那些让人恐惧的日,心更是不安。
“没关系,我会保护你,没什么好怕的。”
“你会保护我?”从来没有人向他这样承诺过,即便以前有这样类似的他也不记得了。
推开怀的女,他这才看清这张满是担忧憔悴无比的脸,轻呼出口,“怎么是你?”
一愣,乔凝心随即自嘲轻笑,“当然是我,不然还有谁!”
有些尴尬,楚云绝低头看了看自己,再看看与他仅有一线之隔的乔凝心,不自觉的后退半分,紧了紧身上的被。抬眼看看这陌生的房间,他轻声问到,“我这是在哪里?”
“客栈。”
“我那天是不是晕倒了?”他只记得眼前这个女对他说了好多,然后他觉得头疼欲裂,最后就没了知觉。
点头,乔凝心轻声回答到,“是的。”顿了顿,她又说到,“听说你像昨天那样晕倒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隐疾而已,让你…让夫人见笑了。”清醒不少,他很快又恢复了冷漠,说话也生疏不少,脸色虽然依旧有些憔悴,可神情却不似刚才那般。
呵呵一笑,乔凝心正视着他的双眼,认真的说到,“如果我能找人治好你的隐疾,你愿意吗?”
“你是说那个林叔吗?”虽然他当时头好似要炸掉一般,可那晚乔凝心说的话他都记下了大半。
眼一亮,乔凝心不自觉的靠近他,开口问到,“你还记得林叔?”虽然记得的不是她,但总比一个都不记得要好。
“不记得,不过那天听你说过。“对她的靠近,他心似是并不排斥。
借着屋有些昏暗的灯光,他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张十分精致的脸,脑闪过很多画面,努力的想要记起一些关于她的记忆,可却什么也抓不住。
看着他睁大的双眼,乔凝心蓦地一愣,随即尴尬一笑,“那天我说的,你都听到了吗?”本来是打算离去,所以她一股脑全都说出来了,却不想之后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听到一些,后来头疼欲裂,再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看着眼前的乔凝心,他说得十分肯。
“那,你相信吗?“注视着楚云绝,她发现他的双眼纯净如水一般,比那孩童的眼睛还要明亮,没有半分杂质。
“我……”他不知道该不该信,更不知自己该作何选择。
看着他犹豫挣扎的神色,乔凝心抿唇一笑,“不如,我再来给你说一说我们以前的事情,你看看能不能想起些什么来,到时候你再决定要不要接受治疗。”她觉得楚云绝已不似之前那么排斥她,那么她就还有希望。
迟疑片刻,楚云绝缓缓点头,只轻声说了个好字。
“今晚的夜景很美,月亮也很圆,不如我们出去走走,边走边说。”
又是一阵沉默,半晌后他才轻声说到,“好吧。”
掀开被,他想要起来却找不到自己的衣服,乔凝心随即自衣柜拿出一套新的衣服站在床前,“我来帮你穿如何?”
“还是我自己来吧。”说罢,他接过衣服淡淡瞥了乔凝心一眼。
会意,乔凝心也不多说什么,轻笑过后转身走出屋外,等在门外。
特意支开了想要随行的几人,她与楚云绝并排着走到了城门下,仅拿出怀揣着的腰牌挥了几下,守城的俸卫赶紧为他二人开了城门,两人旋即走向东郊的小溪边,捡了一块没有湿草的地方坐下。
仰头看着夜空圆圆的月亮,乔凝心终是缓缓开口,“不如,我来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轻轻点头,他只有那么一个简单的回答,但乔凝心知道他这是在试着相信她,接受她,她心的期望便更强烈。
抿唇一笑,她转过头去看向夜空,轻声问到,“你知道京城乔家吗?”
“没听素素说过。”这段时间,他一直跟着林家父女两,其余的人都很少接触,想要知道什么必定是从他们两人口得知。
眼闪过一抹凌厉之色,乔凝心赶紧低头,深怕被他看到。轻笑两声,她随即说到,“没关系,我来告诉你。”
眼睑微动,她将视线移到别处,细细的讲述着。她说乔家,说楚家,甚至说到了皇室和南楚,却惟独没说有关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足足半个时辰,她终于将心的所有全都说了出来,抬眼看了看听得入神却又一直拧着眉头的楚云绝,她轻声问到,“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印象?”
一瞬的怔楞,楚云绝随即摇头,“没有。”她说的那些,他真是一点都记不得,无论他怎样努力的去想,脑袋还是只有这三年多来的记忆,而且大多都是一些不愿意记起的东西。
“没关系,慢慢想,相信你会想起来。”怀虽然揣着林老头留下来的药,但她还是担心楚云绝会因为想事情而在此头疼晕倒。
转过头看着夜空,她看似无意的问到,“这天上的星星,你最喜欢那一颗?”
虽然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楚云绝还是抬头看向天空,仰望着那满天的繁星细看起来。
“那一颗。”他蓦地伸手,指向那纠缠在一起的三颗明星最左边的那一颗。
心一紧,乔凝心看着那颗闪亮的星,片刻后却轻笑出声,“真巧啊,我也最喜欢那一颗。”或许她会是间的那一颗,但她的心装的却是那颗去而复返的星星,也是坐在身旁的这个男。
有些异讶,楚云绝一脸认真的看向乔凝心,像是想要证实她说的是否真诚一般。转头看着他,乔凝心轻笑出声,“都出来这么久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也好。”站起身来,楚云绝轻声应下。
“既然你还是想不起来,那就不要想了,先回去休息一晚,明天再做决定吧。”明天林叔就能赶到,此刻她希望他能再快些。
垂下眼帘,楚云绝沉思片刻后终是轻轻点头,“好,我答应你。”
“嗯,走吧。”说罢,乔凝心便不再理会他,抬脚朝着回客栈的路大步走去。
或许许多事情都是有转机的,昨天楚云绝还一口拒绝了她所有的要求,今日却已开始动摇。
或许,他们之间注定还有扯不断的牵连。
踩着柔和的月光,两人从客栈后门进去,打过招呼后便各自回了房,却不知此时在离客栈不远的地方,几个青衣男正围住一个娇弱的女,拦住了她的去路。
为首的一人冷眼看着那个皱眉不止的女,轻声说到,“林姑娘还是请回吧,此时他们都已经歇下了,不方便见你。”
“我只是想看看他,大叔说他至今还未醒来,我真的很担心。”着急的解释着,她好似乞求一般。
“林姑娘不必担心,我们姑爷已经醒了,如今小姐正在照顾他,姑娘还是请回吧。”看着眼前的女,他故意将姑爷二字说得极响,像是在提醒她一般。
眼眶一红,女不由得垂下眼帘,低声问到,“他真的醒了吗?”
点头,男再次肯定,“确实醒了,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如今天色已晚,姑娘还是早些回去吧。”守在客栈附近本是小姐的意思,但他真没想到林素素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人。
“我知道了多谢关心。”眼底满是失落之色,她面向男点点头,旋即慢慢转身,朝着回家的路走去。
直到确定她已经走远,几个黑色身影才迅速离开,消失在夜色。
夜已深,偌大的客栈却只住了几人,两间对立的房却有两个辗转难眠之人,整整一夜也不曾闭眼,直至天明。
番外我以为
已过辰时,客栈的其余人都已起来梳洗完毕,唯有那两间对立的房门还紧紧关着,没有半点动静。
他们没出来,谁也不敢去打扰,涟漪只好将穿戴梳洗好的念云带到楼下去用早膳。楚云裳站在房间门外,看着两道紧闭的房门沉思片刻后,终是皱眉离去。
乔凝心这是在争取时间,他能看得出来,可另外一个呢?难道他改变了主意?
北面的房,乔凝心早已穿截整齐,不过她却一直坐在桌边发呆。昨晚一夜没睡她也并没觉得疲惫,反而有些紧张和不安,对面依旧没有半点动静,对此她倒是有些欣慰,至少不用立刻面对他的选择。
茶壶里的茶被她一杯杯喝下,直到茶壶已经见了底她依旧不曾起身,就这样握着茶杯坐在桌边走神。时间一点点过去,眼见窗外的阳光都已照进屋,她也再坐不住,终是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门吱嘎一声打开,几乎是同一时间,对面的房门也正好被楚云绝打开,两人不由得一愣,站在门下两相对视。
仅仅片刻,乔凝心便抿唇一笑,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楚云绝收回眼神,回之一笑,想要开口说说话,却不知该说何是好。就在两人都异常窘迫的时候,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总算是为两人解了围。
念云跑在楚云裳旁边,屁颠屁颠的跑过来,看着乔凝心撒娇的说到,“娘亲,带念云去放风筝好不好?”
“这……”一瞬的犹豫,乔凝心忽然明了,随即蹲下来笑呵呵的抱着念云轻声说到,“好啊,今天天气那么好,娘亲就带你去放风筝。”
说罢,她又附在念云耳边低声说到,“不过,你要去叫你爹,让他一起去。”
“叫爹?”念云明亮的大眼满是疑惑,不由得转过头去看着正在慢慢走来的楚云裳,刚想说话却被乔凝心打断。
“不是这个,是你后边这个,他才是你爹。”
“叫他吗?”睁着无辜的大眼睛,她看起来不是很情愿。叫这个爹不如叫那个爹,起码楚云裳还会让她坐在头上,还会陪她疯给她买好吃的。
“当然。”点点头,乔凝心威胁的说到,“不然娘就不带你去了。”
“不行,娘亲说话不算数。”扁扁嘴,她一脸委屈,用那略带怨念的眼神瞅着她娘。
偷笑两声,乔凝心故作一本正经的看着她,“还不快去。”
“哼!”冷哼一声,她还是很没脾气的转过身去,将那怨念的眼神传递给了一脸无辜的楚云绝,奶声奶气的说到,“我娘叫你和我们一起去放风筝。”
仅此一句,再无下。
乔凝心无奈的翻个白眼,看了看有些错愣的楚云绝,不禁开口解释到,“天气不错,要不就出去走走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啊?”楚云绝轻呼出声,随后立刻又会意的点点头,“好啊!”
倒是没想到他会如此爽快,乔凝心微笑着点点头,“呵呵,那我们走吧。”
听乔凝心说走,念云咯咯的笑出声来,伸出小手拉着她便要走,楚云裳却迎面走来,轻声说到,“念云一大早就说想要放风筝,所以我吩咐了买了风筝放在楼下。”
“谢谢。”这一切应该都是楚云裳的主意,不然念云又怎么会那么巧准时出现在房门前,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为了先留住楚云绝,她自然也要答应,即便最后不能怎样至少他们三人还在一起过,即便是短暂的也比没有要好。
“何必客气,玩得开心点。”抿唇一笑,楚云裳收回视线,缓缓从她身旁绕过。走到楚云绝面前时,两人相视一笑,他便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楚兄弟,要不要一起去。”轻声开口,楚云绝对正要开门进屋的楚云裳说到。
“不了。”回头,楚云裳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我还有些事情,你们去玩吧。,.
见状,乔凝心赶紧说到,“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牵着念云,她对楚云裳感激一笑,回头朝楚云绝递了个眼神随即便朝着楼下走去。
马车出了城门,一路朝着西郊外的空旷草地奔去,三人坐在车上却一直不曾说话,念云乖乖的趴在乔凝心怀,看着坐在对面那个要被她叫做爹的男,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小小的手里抓着一个可爱的糖人,那是刚才在路上这个爹买给她的,不过她知道最后付钱的还是娘亲,因为她这个爹是个穷鬼,身上没有一个铜板。仔细看看,她这个爹也不是那么的难看,只要不说话还是没那么讨厌,可是她还是喜欢家里那个爹爹。
乔凝心一直低着头,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念云的头,心却想着别的事情放风筝不能放一整天,就算林叔准时赶到她也未必能将他留住,心还是不安。
车外,车夫小声询问到,“小姐,我们已经到这片草地了,是要在这里放风筝吗?”1
“呃,再远一点吧,找个更空旷的地方。”掀开帘看了看,她轻声答道。
车夫会意,扬起鞭再次挥动,马车又开始跑了起来,不过依旧很慢。
乔凝心看了一眼楚云绝,有些心虚的解释到,“这里不够宽敞,往前面走应该会好一点。”
点头,楚云绝轻声说到,“前面确实有一块更大的空地,那边风也更大—些。”
“原来如此,那就正好。”看来她误打误撞还给撞对了。
日头已经正,三人终于来到这块宽敞的空地上,乔凝心抱着念云下了车,小丫头便拿着风筝高兴的跑远。四处看了看,乔凝心这才支开车夫,陪兰云放起风筝来。
一开始,楚云绝很拘谨,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她们母女两,时不时也忍不住抿唇偷笑,看着她们高兴疯跑的时候,他甚至会跟着拍手轻笑出声但似乎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随即恢复之前的神态坐在地上看她们玩。
天上飞着一大一小两只彩色的风筝,还有一只却放在一旁,自始至终他也没想过自己要跟他们一起去疯。
空旷的草地上,一白一粉两道身影不断穿梭,清风扬起他们的衣袄,也将那爽朗快乐的笑声带至很远,远远的看去,这真是一副极美的画面。
就在大家都陶醉其的时候,念云突然大喊大跳起来,“我的风筝,娘亲我的风筝跑了。”1
乔凝心看着那只小风筝飞走,想要伸手去抓却没能抓住,无奈之下她只得将手的线轴给了念云,“那个没有了,你就玩娘亲的这个吧!”蹲下身,她柔声安慰着。
“可是,那个是爹爹特意给我买的小风筝,上边还有我喜欢的蝴蝶呢!”
不高兴的扁扁嘴,她眯眼看着越飞越远的风筝,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好了,娘亲这个上边也有蝴蝶呢,小蝴蝶总有一天也会变成大蝴蝶的,就玩娘亲这个吧!”小丫头又管楚云裳叫爹,怎么说都改不了这个习惯,小时候她也不想纠正这些。
小手攥着线轴,念云明显很不乐意,这时候楚云绝却拿着他的风筝走了过来,一脸温和的笑容,“玩我这个吧。”
“嗯?”嘟着嘴,她看着这个爹睁大双眼,“那个是你的,我才不要。
“呵呵,不如我带你玩吧,不然你的风筝飞走了也没得玩了。”轻笑着,楚云绝也拿着风筝蹲下了身,看着可爱的念云轻声说到。
这确实是个问题,她那小眼珠转了两圈,随即接过楚云绝手的线轴扬声说到,“我玩你的,你玩我娘亲的,我们比赛。”
“比什么?”楚云绝一头雾水。
“你要是放得没我的高,你就得背我到那个山上去。”伸出小手,她指了指小溪对面的那座高山,一脸认真的说着话。
听完此话,乔凝心不由得眼前一亮,心止不住的偷笑。
那座山那么高,若是带着念云上去,光是上山估计也得一个时辰,如今已快到午时,如此一来或许能等到林叔赶来。
心虽然这样想,但她却假模假样的想要阻止念云,小声说到,“不准胡闹,你那么小怎么赢得了。”
念云不满的撅着嘴,“娘亲偏心,我就是会赢,我要去山上。”
“好。”不等乔凝心回答,楚云绝一口答应下来,随后又问到,“可要是小念云输了呢?你要怎么办?”
这,又是一个问题。
她拧着小小的眉头想了想,随即十分正经的说到,“我要是输了,我就叫你一声爹爹。”
眼角抽了抽,乔凝心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倒是尽得她的真传,从来不做吃亏的事情,真是太可爱了。
微微一愣,楚云绝也是有些错愣的看着她,但见她那张小脸上满是认真的表情,只好点头,“那好,我们现在就开始。”
片刻过后,两人已经在草地上疯成了一片,爽朗的笑声依旧是不断,不过已经换成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小女孩。静静的站在一旁,乔凝心一直在微笑笑得眉眼弯弯。他们两人这哪是在放风筝啊,根本就是在玩猫捉老鼠,就差没全部躺在地上去就地打滚了。
跟小孩比赛的结果永远只有一个,跟念云这样鬼机灵的小孩比赛那更是没得选择。输也是输,赢了还是输。
足足疯了半个时辰,小屁孩丢了线轴往地上一坐,“不玩了,我累了。”
呵呵一笑,楚云绝也就地坐了下来,“那我们就回家吧。”这样轻易的说出如此亲呢的话来,绝对是他的本能反应,当他察觉时话已出口。他有些尴尬,抬眼看了看站在一旁一直微笑着看着他们两的乔凝心,确定她没听见才松了口气。
“你说过要带我上山的。”
“可是,你不是说你累了吗?”
“累了也要去。”
“怎么去呢?”
“你怎么那么笨啊!”
“……”
“你比婉姨还要笨,真笨。”
“……”
咬咬牙,他努力露出微笑,轻声说到,“不如你说吧,我愿赌服输。”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输的,反正稀里糊涂就输了。
“背我上去呗,真笨。”扁扁小嘴,她一副很不屑和楚云绝说话的模样。
谁说小孩单纯可爱,谁说小孩天真无害,他真想把那个散布“谣言”
的人揪出来揍一顿,他更想知道能养出这样精灵古怪的孩的人到底有多难缠。
一头冷汗,他无奈的点点头,“那好吧,我愿睹服输。”说罢,他从地上站了起来,背对念云蹲了下去,“上来吧,我背你上山去。”
“你背的动吗?”面对楚云绝的妥协,她似乎还有此怀疑。以前爹爹是经常抱着她到处玩,而且随便她怎么疯都不累,不知道眼前这个爹会不会也是这样。
“放心吧,绝对没问题。”一次被那么小的孩怀疑,他真是挫败至极。
念云咯咯一笑,大大方方的趴在了他背上,还大叫到,“快走吧,我们上山玩儿。”
“好呢,我的大小姐,我这就带你上山,你抓稳了小心别掉下来。”轻喝着,他的嘴角浮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很快又转变为舒心的笑意,稳稳的背着背上的小丫头大步朝着乔凝心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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