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分两头。
莫晓然懊恼不堪,躲在羊妈妈怀里痛哭时,风晔则一个人靠在窗前黯然神伤。
手边的香烟已经燃尽,灰烬落了一地。
滤嘴雪白,他一口没抽。
这是他新养成的习惯,点着烟却不抽,只做寂寞时的伴。
夜色朦胧,杨柳依风,晓月当空,湖水微澜。玄武湖畔青柳别墅,乳白色露台伸出,一部分探入湖面,站在这里刚好可以看到脚下摇曳的水草,一尺长的斑斓锦鲤三两个然自得而过。
非鱼,安知鱼之乐。也许做一条鱼也有鱼的烦恼。
风晔双肘搭在栏杆上,瞑目沉思,波光倒影,他的脸沉寂安详,仿佛主人已经入梦。
世人只知广寒,殊不知不敌人心更寒。周围静到没有一丝声音,静到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静到他能听到心底泛滥的殇。时而如奔腾的巨浪,时而如温顺的小溪。
“我不想。”他的耳畔全是这三字,回荡回荡再回荡。
原来,是她不想回来…
风晔满脑都是晓然。
她的笑,她的眼泪,她的调皮,她的可爱,她的单纯与天真,还有她最难能可贵的——善良。因为善良,她不计较他的过去,因为善良她不计较他曾对她用强,因为善良她愿意为了他放弃所有…而他却很不善良的一次次伤害晓然…最后把她伤得不得不逃亡。
风晔落寞,深吸一口气,打开手机,屏幕的壁纸已经换成了风景,但那张睡觉晓然的照片还在手机的存储卡里。他每每下定决心要删时,总会感到不舍。
要是人的记忆也像这存储卡该多好,不想要的件,不想看的人,不想记得的事,只要动动手指便能删除。
得不到的,不如把她忘了…
风少摇头,忘记是谁讲过,如果得不到,一定不要遗忘。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现在他就气短。
湖畔,黑衣男面冲湖面长吁短叹。
谁说为情愁,为情苦是女的专利?
身后,来人轻轻放慢了脚步声,似是不忍打扰。
“什么事?”那人一振,错愕过后心里暗暗佩服。
“药不是已经吃了?”风晔以为沐泽来催他服药,不耐的皱眉。
故事的原委大约在三年前,莫晓然携迁居法兰西一年后,风晔和西家少当家火拼,两家打得昏天暗地,斗到你死我活…
最后,风少技高一筹,鲸吞了西家全部地盘,歌舞昇平的日即将降临。
但没过多久,风晔出了一场莫名其妙的车祸。陆虎四驱在转向与刹车完好的情况下,从高架桥全速飞驰而下。若不是桥下碰巧路过一辆满载工程沙的卡车,30米高空坠落,风少不摔得粉身碎骨是奇迹…
当消防队员把陆虎从间锯开时,在场的人,谁也不认为风晔还活着…
他虽命大逃过一劫,但因为伤势过重,在床整整静养了一年半。额前那道伤疤便是那时候留下,时不时头疼的毛病也是那是留下。一想起车祸现场,沐泽禁不住猛擦冷汗。到处是碎玻璃,到处是碎片,到处是殷红的血…
“哥,我们找到…”沐泽在风晔耳边耳语,语毕,后者黑眸一嘡。
“真是她?现在人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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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阴冷狭小,又潮湿,空气弥漫**的味道,那暗黄色的灯光在头顶一晃一晃,晃得让人眩晕作呕。
薄羽燕颓然坐在椅里,双眼朦胧焦距涣散。
“哗啦”一声,门上的铁链被人抽出。薄羽灵涣散的眸忽而聚焦,她从椅上起身,飞奔到门口,脚上只有一只鞋。
“晔!你总算来了…”薄羽燕扑到风晔怀里,雪白的手臂上伤痕累累。“他们不让我走…”
风晔挥手,示意她噤声。
“她…欠了多少钱?”
阴影处走出一个瘦高,长脸,秃顶,络腮胡的男。那男人眼见瞧清楚风少阴沉的脸,马上陪着笑道:“呵呵,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我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要是早知道是……”
“少废话,晔哥问你话,扯这些干什么?”沐泽一巴掌糊在络腮男的脸上,“哎哟哎哟…不多不多,才几万而已…”
“把钱给他。”风晔冷冰冰道。“哎哟,这怎么敢当…”络腮男一面拒绝,眼睛却不离那张支票,123456…好家伙1后面跟了个零,比他在赌场借给薄羽灵的多出了一位数。
“洪,你知道我的规矩。亲兄弟,明算账。”
何况,他洪也不是风晔的兄弟。无论哪个年代总有洪这类人存在,所谓墙头草,随风倒,哪里风强那里倒。以前盛行西风,如今风从四面八方来,哪里都不比风少这里强,于是洪倒在风少麾下。他日风从他处来,便往他处去。风少深知这种人不能倚靠,不能同舟共济,但来归顺他又不能不收,不与他为敌便是胜利。
“这…呵呵,晔哥果然公私严明。那…兄弟就收下了。来人,快给大嫂松绑。”
风少听完直起鸡皮疙瘩,懒得跟他多说,牵了薄羽燕的手径直往外走。
“恭送大哥,大嫂。”沐泽临走狠狠白了洪一眼,白目如此人间罕见,任谁不知薄羽燕是谁?谁不知薄羽燕是风晔绝口不提的伤?
他却偏偏一口一个大嫂,叫的欢。
更甚,他竟然管依依叫小妹…妈的,早晚剁了他的舌头!沐泽往地上淬了一口,暗想。
“泽,你先出去…我有话要问薄小姐。”沐泽了解的点点头,退出房间。看表,思索依依快要下课,现在出发刚好接到她。沐泽心情甚是喜悦,哼着歌,颠着步,往大门口走去。依依跟他回国后,两人甜蜜蜜,感情好到了极致。没有铃木炅人的纠缠,没有宫泽喜一的逼迫,依依难得又有了笑脸,他深感欣慰。
“喂,依依,我马上就到了,你等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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