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回过头,对着周遭哭的肝肠寸断的众人笑了笑。
信步走到他们的身边,轻尘尽量让自己保持微笑,然后,慢慢的,深深的看着他们。
“轻尘,你不会对不对?”风四娘抓住轻尘的手哭着问道,一张小脸上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轻尘笑着摇摇头,反手握住风四娘的手安慰道:“别哭。”说罢,轻轻的为她擦去眼角的泪水,再深深的看着身后的洛寒。
“洛哥哥……”她甜甜的叫出声,惊得洛寒忍不住落泪。
“恩。”他低低的回应道,忍不住悲痛万分。
“答应我,以后好好照顾四娘,她是个值得你去用一生去呵护的女人。”说罢,朝着他们笑了笑。
“恩。”他重重的点点头,许下这白头之约,两人深深的对望,眼眶红了个透。
“还有,好好孝顺青姨,青姨这辈,失去太多太多……”
“恩。”
两人含泪点点头,轻尘会意的笑了笑。
调转过头,当发现鬼医和胡太医哭的老泪纵横的看着自己时,一张小脸笑靥如花。
快速的走到他们面前,她强颜欢笑,对着他们调皮的眨眨眼,“鬼医,只可惜轻尘命薄,这辈恐怕无法为你生下你喜欢的徒儿了,轻尘只求下辈,下下辈,下下下辈……”话说到这,亦禁不住哽咽起来,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们,好不凄凉。
两人抱头痛哭,哭的肝肠寸断……
轻尘笑了笑,摇摇头,看着身后昏迷的耶律楚,急忙的奔到他的面前。
看着他憔悴的面容,刚毅的俊脸上多起的胡渣,心,碎了一地。
伸出手,细细的勾勒着他刚毅的轮廓,一滴泪,悄然滑落,“楚大哥,对不起,是轻尘错怪你了,轻尘都知道,一切都不是你自愿的,轻尘知道,你亦身不由己,楚大哥,答应轻尘,永远也不要责怪自己,亦要忘了轻尘,答应我……”说完,禁不住趴在他的身上哭的大恸特恸。
身下的男人动了动,喘着气睁开眼睛,当看到眼睛哭的肿肿的轻尘时,张大了嘴巴,一滴又一滴热泪自眼角滑出,似是无声的忏悔。
“对不起。”嘴角嚅嗫了片刻,耶律楚终于还是只说出了这三个字,殊不知,仅仅这样的三个字已然让轻尘背负太多,同时亦让他的心痛到无以复加。
轻尘抬首,怔怔的看着耶律楚发着呆,两人就这样,默默的看着对方,看着看着,泪水就不由自主的滑了下来,浸湿了衣襟。
半晌,轻尘朝着耶律楚笑了笑,摇着头,甩去那滞留在脸上的泪水,再笑了笑,直到那笑容不再苍白,直到笑出了调皮的感觉……
“鬼医,你是神医,难道就没有假死的药吗?”风四娘睁开洛寒的怀抱,红着眼跑到鬼医的面前,抓住他的衣领吼道。
“没用的……”洛寒哽咽的喊了出来,“萧雪儿早已对大辽百姓放出风去,如果轻尘不跳城墙,他们必群起而攻之,到那时候,势必天下大乱,整个大辽便会血流成河……”说完,抱着头,痛苦失声。
轻尘苦涩的摇摇头,“祸是我一个人闯出来的,那么这样的后果理应由我一人承担。”说罢,站起身,再次深深的看了这里所有人一眼。
带着不舍的,留恋的感情慢慢的回过头,脚,抬起,却在下一刻被人从身后仅仅的抱住。
“呜呜,烟儿,青姨求你,不要离开青姨,不要,好不容易再次相见,青姨求你不要走……”
轻尘身一顿,回过头,不舍的看着哭的肝肠寸断的凌青儿,本想替她擦去眼泪,可是却不得不放下手。回过头,而下一刻,竟狠心的掰开她的双手,脚落地的那一刻,人早已变得无情,决然的背影颤抖着,带着深深的无奈何悲哀。
凌青儿哭的死去活来,体力不支的瘫倒在萧正楠的怀,看着渐行渐远的人儿,心亦碎了彻底……
身后的耶律楚,伸出手怔怔的看着轻尘远去的方向,突然,就这样的,放声大哭了起来。
“不……轻尘,轻尘……”
挣扎着爬起来,捂着身上的伤痛,耶律楚不顾身上的伤痛快速的跑到耶律齐的面前,对着他又是踢又是打,哭着喊道:“你快给我起来,你的女人都要死了,你快给我起来,快点……”他发疯着的踢喊着,可是身下的男人依旧是岿然不动。
“啊啊啊啊……”耶律楚气的口吐鲜血,伸出双手,他对着天空大声的喊了出来,身摇摇欲坠,当鲜血喷出的那一霎那,天空,好像多了些丝丝缕缕的银丝……
头低下的那一刻,他清晰的感觉到了身边,所有人惊恐的视线,斜着眼,当看到身边银白色的发丝时,心下一凉。
紧紧的抓住那顷刻间变成白色的头发,他再次发狂的叫了出来,“轻尘!!!”
带着沉痛心情的哭喊声夹杂着耶律楚深深的无奈很悲痛,喊声震彻霄,就连屋顶上的房梁亦深深的被震撼了,发出了颤抖却又悲哀的哀嚎。
狂风扇开了窗户,强力的风猛的灌入,带着难平的愤怒,将耶律楚的白发卷起,尽情的发着怒火。
耶律楚哀嚎着,任由狂风抚过自己的发丝,而泪水,就这样汹涌而出,带着男人莫大的悲哀和痛楚……
“啊啊啊……”看着她离去的地方,他再次仰天长啸,愤恨的看着昏迷的耶律齐,眼眸里,闪着无限的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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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上……
当轻尘踏上这个高耸的城墙之时,失神的抚摸着城垣,再俯身之时,当看到城下人山人海之时,一颗心竟被揪着生疼。
等在城墙下的大辽百姓在看到轻尘时,瞬间情绪高涨,他们用尽自己所能用的东西狠狠的往城墙砸上来。
虽然,这样的力道,这样的高度不足以让轻尘惧怕,奈何看着他们如仇敌般的看着自己,心亦碎了一地……
“贱人,给我去死,贱人,快给我死……”
“……”
城墙的下方,是早已发怒的百姓们,轻尘知道,他们恨不能扒了她的皮喝了她的血……
揉揉发酸的眼睛,鼓起勇气朝着下方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只消一眼,便永世难忘。
她看到了,大辽百姓们怨恨的目光……
泪水,再次模糊了眼眶。
谁能想到,时至今日,她竟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罪人,看着城下的百姓,让她不禁想到当年大宋灭亡的那一刻,大宋的百姓同样用这样怨恨的目光看着大辽的将军们,只是,当这一切都交换过来时才猛然发现,原来自己竟错的这么离谱。
大辽的百姓,如果给我轻尘再一个机会,今日的我定不愿成为你们的罪人,只是,祸已酿成,一切,都已经无法弥补,唯有死,方能减轻我的罪孽。
想到这,轻尘擦擦眼泪,在慢慢的闭上双眼……
聆听着城下,百姓们进攻城墙的声音……
慢慢的张开双臂,一滴泪水悄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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