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陈然:“晚上我们去哪里玩呢?”
陈然沉默了一下,她说:“晚上我要去上班。”
“钱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我问她。
陈然怔住了,她顶着我的眼睛。然后我接着对她说:“那你去吧,不要玷污了你神圣的工作!”说完,我把风筝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她在我身后大声的喊我的名字,我装作一句也没听见。
时间很快,春节过后我领到了新的警服。
我本来以为,我和陈然的故事也许就会那样结束了,虽然有的时候记忆的泡泡会经常性的往外冒,冒出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的恐慌和最后一次我对她吼时她的失魂落魄,城市在旋转,我们的记忆也被转得越来越淡。
一天,我在外巡的路上忽然看到了陈然,她穿着蔚蓝得工作服,弯着腰在擦一辆汽车,我把车停在了离她两米远的的地方,我看着她,她把头发盘起来塞进工作帽里面,脸庞光洁白净。
陈然看到了我的车,她举起胳膊向我挥手,她以为我是来洗车的,本能离警车远远的。
我从车上下来了,陈然看见我,我的警服在春天的明媚阳光离灼灼生辉,让她措手不及,她往后退,退到了汽车上,她脱下手套掩面哭了起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哭泣,哭得那么娇弱,那么伤心欲绝,直到整个人蹲下身,肩膀剧烈的抖动。
“小然,小然,跟我回去吧。”
陈然真的跟我走了,她从洗车场换上自己的衣服,上了我的车,我一声不吭的把她拉到了我的宿舍,宿舍还是老样,一点没变,陈然没有丝毫陌生感,她径直去洗了澡,扑上我的床。
这一次我们**了,很自然的,我有些紧张,她更紧张,指甲抠进了我的肩膀,不疼,疼的是心。
我把我和陈然的事情告诉我父母,我对父母说,等陈然一毕业我就和她结婚。陈然也跟着我去了一次我家,父母对她还算满意,我们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的平静和简单之。
可是这个时候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局里捣毁了一个卖淫团伙,在审问的时候,他们供出了陈然,警察很快就在我的宿舍找到了陈然,那时候我正和陈然在做晚饭,我们把理查德的钢琴曲声音放得大大的。
陈然被带走时,不停得回头看我,她在喊我的名字,我的同事把我关在房间里,不准我出声。我不管他们,我在房间里大喊,我说陈然是无辜的,那一切都早已过去了。可是没人理我。
陈然是卖淫女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我的朋友圈。
美丽总是短暂的
我用自己的储蓄为陈然交了罚款,我没有选择去说情或者解释的方式,我害怕我的自尊会受不了,我把她领了出来,依然领到了我的宿舍,她看起来疲惫之极,嘴角和眼眶泛出少见的紫黑色。我对她说:“饿了吧,我去煮面。”
我只会煮面。
陈然拦住了我,她撑着身从冰箱里拿出仅剩下的几个鸡蛋,进了厨房,火被点起,煤气滋滋的响。陈然把自己躲在厨房里面,不敢出来,面在锅里沸腾,热气逐渐使真个厨房都变得无比模糊起来,陈然忍不住了,她终于趴在厨房的灶台上哭了起来。
她躲着我哭,可我站在她背后。
我从后面揽住陈然,她一哭,肩膀总抖的那么厉害,整个人都在随着肩膀的抖动而起伏不定。终于,她扭过身,抱住了我的脖,哭得肝肠寸断。哭完了,锅里的面也糊了。
那段时间因为陈然,我成了局里的热点人物,人们再也不会觉得我是个幸福的人了,我的幸福原来只是谎言,他们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惋惜。
父亲给我来了电话,父亲说,局里正在考虑把我调往局长办公室的事情,这个时候我的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对我的前途造成影响,我知道父亲的意思,父亲没有向我提起陈然,可他的每句话,都和陈然有关。
我决定不去理睬别人的意见。
我和陈然住到了一起,地点就是我的单身宿舍,陈然起先并不答应和我同居的要求,我说服了一个下午才让她答应,她对公安局有一种习惯性的惧怕,警车一响她会莫名的发抖,额头上冒出虚汗。
陈然说:“梦里有很多警察,警车响着,灯光使劲的一闪一闪。”
我抱着她,她比以前显得更单薄和瘦削了,这是一个浑身颤抖着的年轻女人,一个寓居城市需要呵护的女人,她来自遥远的地方,曾经在许多陌生的男人间疲惫的周旋,如今她躺在我的怀里,我有责任和义务安抚她。
陈然在附近的一家杂志找了一份字录入的兼职工作,每天她都会早早的起床上班,傍晚下班后又急着赶回来做饭,那段时间她看起来正在康复,对我们来说,那是一段后来想起来弥足珍贵的美丽日。
可是美丽总是短暂的。
一天晚上我在她的衣服口袋看到了一个信封,我打开看了,信封里是钱,很厚的一沓,我变得口干舌燥,陈然在卫生间洗澡,我直接就冲了进去,我把钱撒向她**的身体,钱落在了水里,我把浴室门狠狠的摔上了。
陈然不敢回到床上来,她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一晚,第二天我醒来,她已经走了,桌上摆着早餐,豆浆冒着热气。
一连几天,陈然都不敢对我说话,她怯生生的看着我,小心翼翼的洗澡、睡觉和吃饭,我说,陈然,你告诉我,那些钱哪里来的?陈然不说话,她离我远远的,牙齿摇着嘴唇。我又说:“小然,我爱你,我什么都能原谅你,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好吗?”陈然依然不说话,她的嘴巴紧紧的闭着,一言不发。
最后,我发火了,我把那天撒向浴室又被她整理好的钱重新翻了出来,在房间里高高的抛起,钱像花儿一样飘散开来,落得满地都是,我说:“陈然,去吧,拿着这些男人给你的钱去过你的好日去吧。”
我把我的门关上了,那是我第一次把一个女孩拒之门外。
陈然走了,那个晚上我再也没有见到过她,我去她的房找过她,和陈然同住的女生说她已经离开这里了,她说陈然给我留下了两封信。
那女生给了我两个信封,第一个信封里面是一沓钱,女生说这是陈然让她转交给我,让我还给我父亲。我愕然,忽然明白这沓钱背后的阴谋,想起父亲总是深藏不露的行事风格,想到陈然接到这钱时的心情――在另一个信封里是一封信,信上只有一句话:我谁也不恨,我为什么要恨呢?可是,我恨。(作者:情gt;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