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方梦阳穿着宽大的睡衣,懒洋洋地躺在大床上,抬起眼皮看了看华少奕,问道“少奕,什么大事这么要紧啊?明天会议时说不行吗?”
华少奕关上门,笑了笑,问道“城主大人,你对这次的战事有什么看法?”
“什么?你、你就问这个?”方梦阳一愣,继而有些埋怨地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这个问题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问嘛。”
华少奕毫不让步“不,我希望你能现在回答我。”
这样的对白,要是让旁人听见,决不会相信这是君臣间的谈话。世间哪有如此咄咄逼人的属下?
可是,方梦阳似乎已经习惯了华少奕这样的语气。他并不气恼,只是打个哈欠,回答道“哎,这有什么好说的,他们联合起来攻打我,能守住很不错啊。只要少奕你在,我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华少奕却丝毫不领他的情“话不能这么说。说实话,要不是我安插在青山城的间谍提早盗得了情报,我恐怕己死在回环谷,而城邦恐怕也……”
“哎,可这并没有发生嘛。”方梦阳呵呵笑着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你办事,我放心。”
华少奕皱眉道“城主大人,你难道就没有想过结束这样的局面?正是因为我们只守不攻,城邦多年来才一直如此被动。这样下去,迟早会有城破的一天!”
“哦?那你的意思……”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华少奕说着,双眼射出锐芒,“我们并不是没有出兵攻打各小城邦的实力,为什么不主动出击,将它们一一歼灭呢?这才是一劳永逸的治本之道!”
方梦阳听完,愣了一下,脸上交织着复杂的表情。他摇摇头,说“少奕,我什么事都可以听你的,但惟独这件事不行。”
“为什么?”华少奕依然很平静。
方梦阳望着天花板,生出几许感慨“我当城主已经二十几年了,你说我什么没经历过?要坐上这个万人觊觎的城主宝座,我付出了太多太多。如今,好容易才过了几年享乐的日,金钱、权力、女人,我都有了,还有什么好去争的?我可不想再身陷长年征战的泥潭……”
华少奕冷眼看着方梦阳“可是,倘若城破呢?你还能过这种生活吗?放眼整个大陆,统一已经是个大趋势。在我出生的北方,早就建立了一个庞大的雪之国。而在大陆部,也有几个国家出现,它们哪一个不是拥有十来个城邦?这些国家不断扩张,蚕食周边的城邦,实力就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迟早,整个大陆就将被几个大国所操控,孤立的单个城邦根本没有存活的可能……”
“少奕……”华少奕正说得起劲时,方梦阳再次打断了他。
方梦阳的脸上露出几丝恐慌的神色,像不认识似的打量着华少奕“你的脑里……想的就是这些?你真的……越来越让我看不透了。我怎么会感觉如此不安呢?”
华少奕神色自若“是城主大人想多了……”
方梦阳摇摇头“不……城邦的发展和建设,那是我和内政大臣们的事情,你怎么会如此关注,如此热心?难道……”他说着说着,脸色猛地一沉,音调一下抬高了几分“你难道想取代我不成?!”
此话一出,华少奕立刻俯身跪倒,低着头朗声道“城主大人,属下对您一片忠心,日月可鉴!”他说这话铿锵有力,面不改色。
“哼,日月都在天上,它们怎么鉴,我怎么知晓?”方梦阳话带刺,全然没有了平日的和气,“况且,依你那样的本领,真的很难说……”
华少奕解释着“城主大人,属下也是为了您和城邦的未来着想啊。”
“好了,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从今以后都不要再提……”方梦阳挥挥手,脸色很是难看,“你回去吧,我很累,要休息了。”
华少奕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站起身,神色淡然“是吗?那我就先告退了。”说着,他转身就要走。
“对了。”方梦阳突然又叫住他,语气和缓了很多,“那个长生不老术所需要服用的药我已经吃完了,的确有神效……现在我一天不吃,浑身就不舒服……你还有吗?”
少奕扭头看了方梦阳一眼,“而且还有更具神效的。”
方梦阳大喜过望“真的?那尽快带来给我吧。”
“我……明天就给大人你带来。”华少奕转身打开门,眼闪过一丝阴冷的寒光。
翌日清晨。
盛夏时节,天总是很早就亮了。早早地,朝阳就爬到了城邦的上空,温煦的阳光驱散晨雾,照耀着广阔的大地。风携着微微的暖意吹着,送来芳草清新的气息。
城邦里一片繁华的景象,农夫们在田野里辛勤劳作,挥汗如雨;士兵们在练兵场上整齐地操练;名门学院的学们也陆陆续续地走进教室,又开始一天的学习。一切都笼罩在金灿灿的光辉,显得生意盎然。在这个炎热的季节,恐怕没有什么时刻比清晨的天气更让人感到舒适的了。
而这个时候,我们倒霉的主人公居然还在大街上匆匆前行。
羽没命似的在街上狂奔,引得路人侧目。他一边跑一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气色相当糟糕。当然,他的心情更加糟糕――今天不过就是上学的第二天而已,他居然就要迟到了!
羽在心不停地埋怨着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
昨天羽四人才搬进秦家,与家将们住在一起,他们四个睡一个寝室。虽然形式和在孤儿院一样,可条件就实在好太多了,要什么有什么。他们昨晚睡得前所未有的舒服。吃得好,睡得香,按理说他根本没有迟到的理由。而事实上,今天早上他也是第一个起床的。
只不过,他起来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
当然,要是你以为他这么积极去上课可就错了。他之所以起这么早,不过是因为吃坏了肚……他绝对没想到,自己往厕所这么一蹲,居然就一泻千里,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发而不可收。白铘三人等得实在不耐烦,便先走了。
羽蹲在厕所里,望着窗外灿烂晴空,欲哭无泪大家都吃一样的东西,怎么就自己一个人招了呢?难道就是传说的水土不服……不过就是从城北搬到了城南而已,自己不会那么娇贵吧?羽就这么胡思乱想地一路狂奔,一不小心差点撞到迎面走来的一个人。幸好那人动作够快,一下就闪了过去。
“对……对不起啊!”羽急忙扭头道歉,脚下却依然没有停。
然而那人却像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去。
羽无意识的这一瞟,才注意到这个人非常特别。他很高,大概在一米以上,在这大街上特别扎眼,绝对是鹤立鸡群。不过,这人很瘦,感觉好像根本站不稳,似乎一阵大风就能把他吹走似的。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一条黑色的长裤,黑色的鞋――全身一片黑,像是在飘一般前进,很有些诡异的感觉。要是谁在夜晚看到他这样的人,恐怕真得吓个半死。
羽的心顿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他忍不住停下来想仔细观察一下,那人的身影却已在转角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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