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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奇峰迭起(2 / 2)

惊呼声中大厅上几十个人已全部逃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

天吃星连嘴里的橘子都不敢吐却将那铁匣雕像留了下来因为他知道手里带着东西总不如空手逃得快的一个人若见过布袋先生自然逃得越快越好。

※※※

大厅当然静寂了不来只剩下俞佩玉一个人了。

在一连串如此诡秘奇异的变化生过之后一个人站在空阔而静寂的大厅里头上还有个大布袋在晃来晃去这滋味的确不好受。

俞佩玉几乎也忍不住要一走了之。

但这时布袋中又出了声音:“小伙子你既然还没有走为何还不放我老人家下来?”

俞佩玉怔在那里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布袋中的老人又道:“快呀你难道要眼看我老人家活活被闷死在布袋里吗?”

俞佩玉沉吟着大声道:“你自己既然能进去为何不能出来?”

布袋中的老人不说话了却不停的呻吟着好像真的快要被闷死了似的到后来运呻吟声都听不到了。

俞佩玉等了半晌终于跺了跺脚飞身而上。

谁知他身子刚掠上构梁那布袋却“砰”的跌下俞佩玉立刻跃不来解开了那布袋布袋中竟只有几本书那里有什么人。

俞佩玉目定口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方才那老人的语声明明是自布袋中出来的布袋中怎会没有人呢?

突听一阵话声自梁上传下俞佩玉大惊抬头赫然看到了一双脚和一把胡子在梁上晃来晃去。

这双脚很小胡子却又好又长灯光照不到梁上除了这双脚和白胡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俞佩玉长长吸了口气若是换了别人一定会以为自己遇见狐仙活鬼了但俞佩玉却知道这老人一定是在他身形飞掠的那一瞬间自布袋中溜走又趁布袋落地俞佩玉眼光下瞧的那一瞬间掠上大梁。

说穿了这虽然没什么稀罕但若没有快得骇人的轻功身法又怎能骗过俞佩玉的耳目。

俞佩玉沉住了气反而笑了淡淡道:“想不到老先生居然还有捉迷藏的雅兴恕在下不能奉陪了。”

老人在梁上道:“你想走?先看看这东西再走也不迟。”

俞佩玉还未说话突见一样束西自梁上掉了不来他不敢用手接身子一偏用衣襟兜住。

灯光下只见这东西莹莹光赫然也是个玉石雕成的美人再看天吃星方才留在桌上的铁匣和雕像竟已全都不见了。

这老人竟又趁俞佩玉解开布袋的那一瞬间掠不来将铁匣和雕像拿走只不过在呼吸之间他身形已起落四丈。

俞佩玉胆子再大此刻也不禁倒抽了口凉气。

老人已笑道:“小伙子你既有美人在抱如何不仔细瞧瞧她呢这眼福若是错过了倒实在很可惜。”

※※※

别的雕像都是原质原色这塑像的衣服上却涂着一层黑色的奇异釉彩所以她穿衣服就是黑色的更衬然她肤色的莹白。

她面目之美当真是美如天仙只是眉宇间却带着种说不出的冷酷之意令人再也不敢亲近。

只听老人道:“你可认得她么?”

俞佩玉道:“不认得。”

老人叹了口气道道:“你生得太晚了所以不认得她但三四十年之前江湖中若是提起“墨玉夫人”来至少有几万个男人会心甘情愿的为她去死。”

俞佩玉淡淡道:“我只觉得她仿佛很难亲近。”

老人笑道:“就因为她对人总是冷若冰霜所以别人才越想亲近她十个男人中有九个多少有些贱骨头这道理你还不明白?”

俞佩玉笑了笑道:“纵是绝代红颜到头来也是一坯黄土四十年前的美人与我又有何关系?”

老人道:“若是没关系我也不会要你看了。”

俞佩玉道:“哦?”

老人道:“方才天吃星比的那手式说的就是她。”

俞佩玉不由心一跳沉住了气道:“但我还是不认得她。”

老人道:“你再想想真的不认得她么?据我们知你至少总该见过她一面的。”

俞佩玉的心又一跳忽然想起了海东青和杨子江的师父那风姿绝美黑衣蒙面的贵妇人。

他立刻又想到那面竹牌刻在竹牌上的布袋。

到了这时俞佩玉再也沉下住气了失声道:“难道你就是东郭先生?”

“东郭先生”这名字的本身就像是有种奇异的魔力俞佩玉说出了这四个字连自己都吃了一惊。

他实未想到自己忽然之间就遇着了“东郭先生”。

只听老人笑道:“其实我们也是老朋友了你也该认得我才是。”

笑声中他的人已飘飘的落了不来就仿佛一团棉花又仿佛一片落叶他颔下的胡子根根飞舞又像是满天银雨。

他的人又瘦又矮像是已全被包在胡子里。

俞佩玉骤然失声道:“原来是你。”

※※※

俞佩玉的确是见过这老人的。

第一次他家破人亡仅以身免实在已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就在那时他遇见了这老老人那天正在上吊。

俞佩玉救了他的命也救了自己的命因为他救了别人之后自己忽然也获得了求生的勇气。

第二次他正对自己的武功失去了信心又遇见了这老人这老人正在画山画出的却又不是山。

他还记得这老人那天说的话:“明明是山我昼来却可令它不似山我画来明明不似山但却叫你仔细一看后又似山了。”

“这只因我虽未昼出山的形态却已昼出山的神髓。”

“别人看不懂又有何妨只要我昼的是山在我眼中就是山心中也是山我看得懂而别人看不懂岂非更是妙极。”

就是这几句话才使得俞佩玉的武功迈入了另一境界。

因为“先天无极”的神髓本就是于有意而无形能脱出有限的形式之外进入无边无极的混沌世界。

能返璞而转真“先天无极”的武功便已大成俞佩玉此刻虽还未能达到此境界也已很接近了。

※※※

俞佩玉越想越觉得这老人对他非但全无丝毫恶意而且每次都在他最危险的时候出现助他渡过难关。

若说这老人就是在暗中陷害他的恶魔他实在难以相信可是那“墨玉夫人”说的话却又令他无法不信。

他抬起头东郭先生正含笑望着他悠然道:“你已认得我了么?”

俞佩玉恭声道:“弟子屡承前辈教诲始终铭感在心。”

东郭先生用手指弹了弹“墨玉夫人”的雕像道:“你自然也见过她。”

俞佩玉道:“是。”

东郭先生喃喃道:“她居然没有杀你倒也是件怪事。”

俞佩玉道:“她为何要杀我?”

东郭先生道:“因为你也许就是世上唯一能揭破她秘密的人。”

俞佩玉道:“什么秘密?”

东郭先生道:“你可知道她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他不等俞佩玉说话自己又接着道:“你自然不会知道她的名字世上本就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名字因为她的名字本身就是个秘密。”

俞佩玉道:“为什么?”

东郭先生道:“因为她的名字叫姬悲情。”

俞佩玉道:“姬悲情?她难道和姬苦情有什么关系?”

东郭先生道:“当然有关系……她不但是姬苦情的妹妹也是姬苦情的妻子。”

俞佩玉怔在那里简直说不出话来。

东郭先生叹了口气道:“冤孽……这本就是个冤孽……”

他苦笑着接道:“因为姬家的人都有种疯狂的想法总认为只有他们家里的人最优秀别家的人都配不上他们。”

俞佩玉骇然道:“如此说来他们……他们家里难道都是**的种子?”

东郭先生叹道:“不错就因为他们家世代都是兄妹成亲所以生出的子女不是疯子就是白痴这姬悲情看来虽然美如天仙其实也并下例外也是个疯子。”

俞佩玉瞧了那雕像一眼掌心不觉已沁出了冷汗。

东郭先生道:“但她却是个高傲的疯子见到自己生下的竟是姬葬花那样的孽种就不顾一切绝裾而去所以到了姬葬花这一代只有他一个独子才不得不和外姓通婚纵然如此姬葬花自始至终还是不肯和他的夫人同床共枕。”

俞佩玉这才明白姬灵风如何始终不肯承认姬葬花是她的父亲也明白了姬夫人的痛苦。

但姬葬花若非姬灵风的父亲谁是他的父亲呢?

难道就是那躲藏在地道中的“姓俞的”?

那“姓俞的”难道就是……俞佩玉越想越害怕简直不敢想下去。

只不过有些事他又不得不想:“墨玉夫人”若真是姬苦情的妻子又怎会将姬苦情杀死?这件事他自己亲眼目睹也不能相信。

只听东郭先生道:“自此之后姬苦情就变得更疯狂那时江湖中突然生了许多件震惊天下的无头案有大宗珍宝神秘地被劫许多名人神秘地被杀做案的人武功高绝手脚干净谁也想不到这做案的人就是姬苦情。”

这段话俞佩玉已在“杀人庄”的地道中听那神秘的高老头说过一次可见这东郭先生说的话也下假。

东郭先生道:“当时武林中虽然动员了数十高手但却只有一个人猜出做案的就是姬苦情而他的想法偏偏也无人相信。”

俞佩玉动容道:“前辈难道认得这人?”

东郭先生笑了笑道:“我当然认得他因为他就是我的二弟“万里飞鹰”东郭高。”

俞佩玉也早就想到那神秘的“高老头”必有一段辉煌的过去但是却再也想不到他竟会和“东郭先生”有如此密切的关系。

东郭先生凝注着他目中带着笑意道:“我知道你必定也认得他的是不是?”

俞佩玉叹道:“晚辈身受那位前辈的恩惠更重他对弟子实有再造之恩。”

东郭先生道:“我那二弟非但轻功高绝嫉恶如仇医道之高明更是天下无双纵令华陀复生刀圭之术也未必能比得上他。”

俞佩玉摸着自己的脸不禁自心底生出了敬意。

东郭先生道:“姬苦情经我二弟逼得走投无路只有诈死逃出了杀人庄远遁穷荒去寻找他的妻子“墨玉夫人”姬悲情。”

俞佩玉道:“那时姬悲情也在关外?”

东郭先生道:“不错!这两人在关外会合之后野心仍不死一直都在准备卷土重来君临天下但他们对我兄弟两人却始终还存着畏惧之心自己始终不敢出面只有利用一个在武林中声誉素佳的人来做他们的傀儡。”

俞佩玉面上一阵扭曲嗄声道:“前辈说的自然就是那俞……俞某人了。”

东郭先生目光露出一丝怜悯同情之色柔声道:“放鹤老人乃武林中少见的正人君子怎肯助他们为恶他们也明知此点所以只有下毒手将放鹤老人除去再找个人来伪冒俞放鹤他们一心要借俞放鹤的侠名行事自然不择手段。”

听到这里俞佩玉心里又是悲愤又是感动。

悲愤的是因为他又想到家园的惨变、亡父的惨死。

感动的却是这许多日子来第一次有人为他抱不平第一次有人了解他父子的冤屈第一次有人肯替他说话。

东郭先生拍了拍他肩头柔声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现在虽受尽了世人的冷眼但将来总有一天冤情大白你就可扬眉吐气了。”

俞佩玉只觉胸中一阵热血上涌热泪几将夺眶而出匐地叩说道:“前辈莫非早已知道弟子的身世。”

东郭先生扶起了他柔声道:“我自然早就知道了你可记得就在你横遭不幸的那一天我已见到了你那时我就知道你必有忍辱负重的勇气。”

俞佩玉长长呼吸了几次使自己的心情略为平静了些黯然道:“弟子只有一件事还不明白。”

东郭先生道:“什么事?”

俞佩玉咬牙道:“假冒先父的那恶贼究竟是谁呢?他为何也有一身“先天无极”门的武功?而且还能将先父的神情举止都学得维妙维肖一般无二。”

东郭先生沉默了很久才长长叹息了一声道:“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放鹤老人虽然恬淡高远大仁大义他的兄弟俞独鹤却是个心如枭獍的畜牲。”

俞佩玉想到那本“帐簿”上记载的事身子不禁一阵战栗手足也立刻变得冰冰冷冷颤声道:“难道……难道那恶贼就是我的……我的二叔?”

东郭先生叹道:“有些话我也不便在你面前说但你却要明白你那二叔虽然说是被逼离家的你父亲却从未有丝毫对他不起。”

俞佩玉黯然垂唯有点头而已。

东郭先生道:“俞独鹤离开了你父亲之后更是为所欲为无恶不作染了满手的血腥也结了无数的仇家只不过他武功既高行踪又飘忽别人虽恨不得将他碎万段却只恨无法追查出他的下落来。”

他徐徐接道:“直到有一天那天正是大年初二他在洛阳名妓“大乔”家里喝酒狂欢不觉酩酊大醉只因他再也想不到“大乔”竟也是他仇家的眼线。”

俞佩玉喃喃道:“大年初二……”

他又记起在那杀人庄的地道中听到的话:“俞某人到杀人庄来时正是大年初三……”

东郭先生道:“但俞独鹤实在也是个武林少见的人物大醉中被十余高手围剿还是被他杀出了重围逃入了杀人庄。”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他知道杀人庄中一定有人会庇护他何况他在“杀人庄”中轻车熟路别人自也无法追及……”

俞佩玉忍不住问道:“那次难道并非他第一次逃入杀人庄么?”

东郭先生道:“他早已和姬夫人有了私情姬灵风和姬灵燕姐妹就是他的女儿。”

俞佩玉只觉全身都凉了。

他立刻就想起那日在杀人庄的地道中现的那块玉那时他觉得奇怪“先天无极”门的珍藏怎会在杀人庄出现。

还有那锦囊和绣像和上面的两句话:“常伴君侧永勿相弃。”

只是那时他绝未想到姬夫人的情人竟是他的二叔。

他又想起姬灵风和姬灵燕姐妹总像是和他有种神秘的情感原来这只因为他们身子里都流着有“俞家”的血!

东郭先生道:“姬夫人将俞独鹤藏在地道中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知姬苦情诈死后也进入了那地道恰巧遇见了俞独鹤。”

俞佩玉道:“他……他为何不……”

东郭先生不等他说完这句话已明白了他要问的是什么叹道:“姬苦情本来自然是想将俞独鹤杀了灭口的但后来他却想到了这还大有可以利用的价值也许认为他和自己臭味相投所以只是劫走并没有要他的命。”

这一点俞佩玉倒早就想到过了俞独鹤若非在急猝中被人挟持而去就绝不会将那锦囊和玉遗留在杀人庄的地道里。

东郭先生道:“姬苦情这一着闲棋并没有白走俞独鹤和放鹤老人兄弟本就有虎贲中郎之似只要稍加刀圭易容便可令人难辨真伪何况他们兄弟自幼相处俞独鹤对放鹤老人的语言神态一举一动自然都了如指掌。”

他长长叹息了一声接着道:“所以这所有的事都绝非巧合可说每一步骤都是经过严密计划的若没有“俞独鹤”他们也许就不会将放鹤老人选作对象了。”

俞佩玉沉默了很久才问道:“姬苦情也精于刀圭易容之术了。”

东郭先生道:“不是他是墨玉夫人据说她的刀圭易容之术传自西洋波斯一带虽和东郭高所习下同都有异曲同工之妙。”

俞佩玉道:“前辈可知道她还有两位高足?”

东郭先生道:“你说的可是杨子江和海东青?”

俞佩玉道:“正是。”

东郭先生叹道:“这两人本质不坏只可惜被她利用据我看来就连这两人对她的秘密都未必知道得很详细。”

俞佩玉喃喃道:“不错连我都相信了她的话她自己的徒弟又怎会不信只不过……如此说来那“灵鬼”又是奉何人差遣的呢?”

东郭先生道:“自然也是姬悲情。”

俞佩玉忍不住问道:“那么姬悲情为何又要灵鬼去杀她自己的门下杨子江和海东青?”

东郭先生道:“这说不定是因为杨子江和海东青渐渐已对她的秘密知道得多了在这种入门下若是知道的事情太多便难免有杀身之危也说不定是因为她自觉现在大业将成已用不着杨子江和海东青。”

他叹了口气嗄声接道:“无论如何我早已说过他们兄妹都是疯子他们的行事又岂可以常情衡度。”

俞佩玉道:“除了灵鬼外她是否还有另外四鬼?”

东郭先生笑了笑道:“那只不过是她故意耸人听闻而已要人作鬼并不是件容易事。”

俞佩玉默然半晌喃喃道:“如此说来杨子江和海东青也是一直被她蒙在鼓里的他要我避入那山腰秘窟中也许并无恶意因为他也不知道姬苦情在那秘窟里他们对我说的那些话他们自己也信以为真……”

想到这里他掌心不禁又沁出了冷汗。

因为事实若是如此非但杨子江和海东青的处境都险极朱泪儿和铁花娘更已入了虎口。

他现在就算想去救他们也没法子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墨玉夫人”已将他们带到那里。

但这东郭先生说的话是否全是事实呢?

只听东郭先生道:“这些秘密虽是我多年来用尽各种方法才查探出来的但有些也只不过是我的推测而已可说全无证据并不能完全令人信服……如今我若说俞放鹤乃是俞独鹤假冒的天下又有谁相信?”

俞佩玉叹了口气暗道:“连我对你说的话都不能完全相信又何况别人?”

东郭先生凝注着他徐徐道:“找知道你心里也不无怀疑之处所以……我现在想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俞佩玉道:“谁?”

东郭先生笑了笑道:“你见到他时就会知道的。”

※※※

避开大路从田陌间的小道走过去有一曲流水。

小桥上朝露未乾桥那边竹篱掩映处有茅屋三楹鸡犬之声隔篱传来屋顶炊烟随风袅娜。

俞佩玉远远就嗅到一股药香。

茅屋中是谁病了?

是谁在煎药?

竹篱半掩檐下的红泥小火炉上药已半沸一只黑猫懒洋洋的伏在火炉旁取暖四下寂无人声。

那煎药的人呢?

东郭先生为什么要将俞佩玉带到这里来?

突听“喵”的一声那黑猫箭一般窜起窜入东郭先生怀里东郭先生抚着地绸子般的黑毛大笑道:“好小黑乖小黑莫要抓爷爷的胡子。”

俞佩玉对猫狗都没有兴趣正觉得无聊突听一人道:“俞公子别来无恙。”

这声音就在他身后出来的。

俞佩玉大惊回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苍老的脸上密密的刻划着风霜劳苦的痕迹但一双带笑的眼睛却清澈得有如明湖之秋水。

俞佩玉又惊又喜失声道:“原来是你老人家在这里。”

此时此地他能再见到“高老头”当真是宛如隔世。

东郭高手里提着个大水桶桶里装满了清水他提着这么大一桶水来到俞佩玉身后居然也全无声息。

他看到俞佩玉面上的刀疤面色立刻就变了但瞧了几眼后目中又露出了笑意喃喃道:“看来无论什么事都不能太完美了的总要有些缺陷才好。”

俞佩玉只觉喉头仿佛被什么东西塞住了想说话竟也说不出东郭高拍了拍他肩头展颜笑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说也罢屋子里还有个人日夜在惦念着你你快去看看他吧!”

屋子里的人是谁?

是谁病了?

莫非是姬灵燕?

是谢天璧了?

还是林黛羽?

俞佩玉只觉手有些抖毕竟还是推门进去。

一个白衣人斜倚在床上清瞿的面容蜡黄的脸色半张半闭的眼睛中闪闪的着光。

一见到这人俞佩玉再也忍不住心头狂喜竟大叫了起来:“凤三哥你怎会也在这里。”

※※※

看到了凤三和“高老头”俞佩玉对东郭先生的信心自然又增加了几分但有几件事他还是觉得无法解释。

尤其是他亲眼见到那“墨玉夫人”将姬苦情杀死的――眼见的事总比耳听的事为真。

他简要的向凤三叙出了这些日子里所生的事说到朱泪儿已被姬悲情骗走时他心里又是痛苦又是惭愧。

凤三反而安慰他道:“姬悲情绝不会伤害泪儿因为她将泪儿带走只不过是为了要胁你要你不敢做任何背叛她的事。”

俞佩玉垂道:“我早就该想到这点的我为什么要让她将泪儿带走?”

凤三微笑道:“其实你也用不着为泪儿担心这孩子刁钻精灵姬悲情也未必就能对忖得了。”

俞佩玉也只有暂且放宽心事却将那帐簿和竹牌拿了出来道:“这就是我在李渡镇那小楼下找得的!……”

凤三皱眉道:“**宫主怎会对一本帐簿如此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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