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口吟唱,曼妙的低音缠绵散入空气,潺潺流水滑过每颗心脏,激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红花穿上新衣裳
打起灯笼找嫁衣
坐在门口眼泪不住淌”
似乎只有天籁才能描述姊姊的嗓音,她的音调依旧偏低,稍微提高,好像冬季荒芜的土地摇曳明亮的花骨朵。
“他有几头牛和羊
他有几个打谷场
我不稀罕只要我的娘”
越过她,主屋外站立的是这家的主人阿婆和她年轻的女儿,她戴上新娘银冠,一袭红色的绣花嫁衣,低首,握住阿婆的双手,微微颤抖。
“心里话儿对谁讲
半夜起身冰凉凉
水里丢个月亮白晃晃”
潜移默化的悲伤随手指间的曲调旋转,拔高,再旋转,一节又一节,攀升……
“哎呀我的天呀
哎呀我的娘
我怕猫儿半夜爬上房”
新娘低低啜泣,眼泪滴滴落下,周围的女子也陪哭起来,整个院子浓缩无法言述的亲情和念想。
“哎呀我的天呀
哎呀我的娘
我怕猪儿拱上床”
姊姊的面颊,不仅仅流露浓郁的悲伤,担忧,祈祷,绝望隐隐闪现。
“他有几头牛和羊
他有几个打谷场
我不稀罕只要我的娘”
……
“驾!”
宝儿猛地踢马肚,她不时地回头,查看跟在后面楮国探子的动向,一手握紧身前裹成一团的披风,另一手抓牢缰绳,奋力赶往关口。
一定要出关!一定要!她满脸泪水,咬紧牙关。
“心里话儿对谁讲
半夜起身冰凉凉
水里丢个月亮白晃晃”
“站住!”
守关口的士兵举起手里的长枪,准备阻止宝儿前行。她飞跃下马,抽出腰间软剑,单手挑破他们的喉咙,吃力地推开关口的城门,后面的人慢慢逼近——
“哎呀我的天呀
哎呀我的娘
我怕猫儿半夜爬上房”
终于推至一人可进出的通道,宝儿急速上马,最后深深地望一眼后方,飞奔出关。
小姐,等我!
“哎呀我的天呀
哎呀我的娘
我怕猪儿拱上床”
迎亲的唢呐声适时地响起,越来越近,和姊姊的琴声共鸣。她嘹亮地拉长触动灵魂的高音,似不舍哭泣似凤鸣祝福,打动天地。
“哎呀我的天呀
哎呀我的娘
我要一直守在你身旁”
新娘被阿婆亲手盖上喜帕,慢慢搀扶出院子,走向花轿,新郎细心地用手挡住轿门顶,怕她撞到。
“哎呀我的天呀
哎呀我的娘
怕是嫁个白眼狼”
前面的叉路口,宝儿毫不犹豫地择路跑去,怀里的披风却不见了,黑夜中似乎传来一阵微弱的猫叫。
“怕是嫁个白眼狼”
余音弹落,唐浅失了魂,怔怔地碰触脸颊,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她感动地喃喃自语:“这个,怎么回事呀?”
“这叫哭嫁,是我们凤遗姑娘嫁人的风俗。”
旁边的人见她是外乡人,好心解释道。
(题外话:太喜欢苏夏的这首《哭嫁》,以此章小小怀念。)
作者的话:
迟更了好多小时不过这章我仔细处理就此奉上 希望大家喜欢~ 《哭嫁》真的好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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