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既无虎狼之爪牙,也无狮象之力量,却能擒狼缚虎,驯狮猎象,无他,唯智慧耳。
——《千门密典》开篇词
卧居除了卧笙凉,还有两个人,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他们身体构造的神奇之处在于你就算再仔细辨别也分不清谁是谁,譬如其中一个的右耳背生出一颗痣,另一个的同一块地方也肯定有这颗痣,不但如此,痣的形状丝毫无差。
但是,卧凉笙却能轻易地分辨他们,因为一个是哑巴,一个是聋子。
哑巴被称呼为哑叔,聋子被称呼为聋伯。
夜幕降临,卧笙凉从门缝朝里望去,淡淡的月华模糊地披落穆咸袖的肩膀,他保持走之前的跪姿,一动不动,脸上意念坚决。
学习千门之术是唯一能打败穆词殉的方法,所以他不会死心,他要耗到卧笙凉彻底看清他的诚意,他要耗到卧笙凉妥协!
“你好好看着他,若是至明早卯时三刻依旧没有动,你就来叫我。”卧笙凉吩咐身边的哑叔。
哑叔点点头,开始一眨不眨地盯着穆咸袖,
他轻叹离开,衣袂飘然。
深夜,卧笙凉远远望见一个八岁的小孩,带着对全世界的仇恨的眼神,朝另一个卧笙凉长跪不起。
他面容疲惫肮脏,华丽的衣服破烂不堪,稚嫩的声音坚定地响起:“老师,我想入千门,我想保住自己的命。”
……
“入千门?你以为很容易?”他嘲讽的声音响起。
“老师……不,师父,殉儿自愿接受考验。为了活命,学习智计权谋,争做勾心斗角,叛逆残忍,寡廉鲜耻之徒。”穆词殉年幼的脸上扬起笑意。
卧笙凉心一动:“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般悟性?……可是,你要知道有些事知易行难,你贵为上等皇族,更是难上加难。”
穆词殉小脸皱成一团,思索片刻,跪行至他脚边,挽出里边干净的衣袖卖力擦起卧笙凉鞋上沾染的湿泥尘土,边擦边说:“师父,天地不仁,万物为刍狗。徒儿可以的。”
卧笙凉欣慰地点点头,说道:“好!”
……
微风习习,吹进窗户,将那个“好”字的音量推脱延长,径直撞入穆词殉的耳朵,他浑身一震,惊醒。
“卧笙凉……”他神情黯淡,自嘲冷笑。五年不见了?最好别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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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深夜,依旧酷热难当。
唐浅睡不着,呆屋里又闷得慌。她躲着睡熟了的流萤,轻掩上门,准备出去散散心。
她转身,便见穆词殉正进别院。
两人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他满脸颓废。
她讶异他的颓废。
彼此静静凝视半饷,最终别开眼去。
“王爷这么晚没睡?”她没话找话,调节气氛。
“你不也是吗?”他恢复以往的冷漠。
“王爷深夜来找我,有何事吗?”她来气。去,不摆你的王爷谱会死啊!
穆词殉怔住。是啊,他只是出来散散心,不知怎么的就走别院来了。
见他不回答,唐浅准备躲回去,“既然王爷不说,我就先回屋了。”
“……你伤好些了吗?”
她一只脚已经跨进门槛,他突然有些着急,脱口而出。
唐浅没动,眼下却一片吃惊。这个自大狂居然会关心人?
“好得差不多了,谢谢王爷关心。”
“那……”穆词殉突然想起件事情,“听说你做的糯米红糖藕很好吃,本王也想尝尝。”
“现在?”她错愕地回头。
他点点头,平生第一次对另一个女子笑得真诚自然:“现在。”
……
唐浅站在岸上的凉亭,望着莲池里忙活的身影,心下想,他一定是脑壳坏掉了才会不再和她针锋相对。又想,她一定是脑袋进水了才会答应他!
不过……她第三次想,他笑起来的样子,确实很好看很温暖。
想着想着,她也不经意地笑了,美若缤纷梨瓣。
……
“会生火吗?”唐浅故意板起脸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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