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浅又回到王府别院,看了大夫,喝了药,情绪早已完全稳定。
其实她心里明白,病根其实早已被掩埋得深,不会再令自己身陷而无法自拔,只是突然间窜出来,仍然会心存余悸,大失分寸。
她抱紧膝盖,将脸全部埋进去。
“有本王在,没人敢伤的了你……即便是鬼,也不行!”
穆词殉的声音紊绕耳边,唐浅叹息。他……也爱上她了吧?
真是造化弄人。
同一副身子,他不爱乾憩,却偏偏爱上了她。
那她呢?她又是什么时候爱上的呢?
唐浅忍不住回想。
初见,她遍体鳞伤,他温柔在耳,“憩儿,我是六爷,我带你回家。”
再见,他只为另一个女子倾尽心计,而她,可怜兮兮地逞强挑衅。明明知道他厌极了她,身缠梦魇牢狱,却仍盼着他来救。
三见,在朝堂,她不再是乾憩,以真实的自己抬头与他对视,怦然心动。
四见,御花园,他在,她竟微微恼意宫本绛臣的一句“未婚妻”。
五见,城门,相依为命的人抛下她走了,她与他离得那般贴近,好想抱着他大哭一场。
六见,他气她,说悦露已死。她扇了一巴掌,连同扇碎了自己的心。
七见,她伤了他最在意的女子,他要惩罚,不顾扎安绘说情,她全数挨着,为了那股莫名其妙的自尊心。
八见,他抱着她飞奔,她其实被疼痛刮醒了一点意识,她睁眼,他的焦急竟令她微微开心。
九见,她睁眼,他正要以口渡药,她害羞远胜于气恼。
十见,那夜的缠绵之吻令她又喜又怕,相思不已。
原来,她一直在意穆词殉,所以即使相依为命,她也爱不上宫本绛臣。她的悲伤,她的思念,她的渴求,她的嫉妒,她的无奈,一直都这般明显。
我的心,你什么时候丢了呢?都不告诉我一声。
唐浅枕怀记忆,眼皮沉重,慢慢睡去。
……
不知睡了多久,等她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被人平躺,身上盖了被子。她稍稍转头,穆词殉正安静地坐着,雕刻着一根细竹节,按模样,像是自制的笔杆。
唐浅视线转到他脸上。
他坚毅的眉毛轻轻舒展,那双深邃如幽湖般的眼眸柔情却认真。
她扬起嘴角,但笑不语。
唐浅的目光正要回到他手中雕刻的图案,突然眼中生疼,手臂上被纱布包扎的部分,她伤的……
似乎不好的东西能触发一系列负面心绪。
她突然忆起她的身份,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爱上了又如何?她终究要离开,终究不能白头偕老的。
唐浅的心立刻痛起来,理智却告诉她,不要感情用事,不要伤人伤己。
“醒了?”穆词殉一挑眉,这个女人当真不知道什么叫避讳,直勾勾地看他看了这么久。
“嗯。”唐浅点点头,坐起来。
他放下手里的活计,端来一碗粥。
“一天没吃东西了,这粥热过几次,现在正好温着,赶紧吃了。”他坐到她身旁,自顾自地准备喂她。
勺子离近她唇边的那刻,她躲了。
这个细节,令穆词殉心一沉。
“没胃口?”
“不是。”她笑着,礼貌地接过,“怎敢劳烦王爷照顾,我自己来就行了。”
“唐浅。”他的目光冷下来。她不是傻子,不可能看不出他的心思……为什么?她醉酒唤着他想着他,她无助时紧紧抱着他,她沉醉于他的吻,却一清醒就什么都藏起来呢?
唐浅不敢理他,拼命往嘴里塞粥。
穆词殉出奇地有耐心,居然一言不发地等她全部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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