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真是令人琢磨不透,伤心难过的时候总是像滴水穿石那般难捱,快乐开心的时候却犹如流星短暂而逝。不知不觉,已经临近十一月末。
外面已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屋子里暖起了火炉,流萤偶尔开开窗户通通风,又拿铁钳子扒拉扒拉烧红的黑炭。
似乎到了年末,朝廷的事务比平时更加繁忙,穆词殉留宿宫中的次数越来愈多。自打他从山间小屋回来后,便再没留宿过扎安绘的羡茶居,她这个冷清的别院倒是半夜经常被搞突袭,对于这点,唐浅的心绪终归有些复杂。
她既同情可怜扎安绘的处境,又害怕穆词殉真的夜住她那,甚至完全屏蔽穆词殉不可能一辈子不碰扎安绘的现实,慢慢地滋生一种鸵鸟心理,不闻不问,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或许她是古代人,从小便能接受这种命运。”她给自己的惴惴不安寻求借口。
“主子你说什么?”流萤茫然地问。
“没。”她笑笑,“流萤,我有些乏了。”
“主子,最近你睡得越来越多了。”
“是啊。”唐浅乐,最近越发懒了,天又冷,又有人伺候,日子过得太舒服也未尝是件好事,“这不冬天到了吗?我要学动物们,随时冬眠。”
“冬眠?”推门进来,穆词殉抖去一身飞雪,解了裘披,交给流萤。
唐浅惊喜地迎上去,冲他笑,“你回来啦?”
“终于偷了闲,歇都没歇,就赶过来看看你。”
他欺身想抱她,唐浅见流萤在不好意思,后退一步,他步步紧逼,她步步后退,双手轻捶,低呼。
“别闹。”
挨上圆桌,退无可退,唐浅瞄见守在门口的流萤暗地里痴痴地笑,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
穆词殉意味不明地笑着,凑近身子,然后……拿了桌上的热茶喝上一口,坐了下来,感慨:“外面的天,真冷啊!”
被戏弄了?唐浅一愣,恶狠狠地瞪他,一言不发。
“……怎么?很失望?”穆词殉悠然自得地问。
“你才失望!”她气鼓鼓地转头不看他。
“要不,补偿给你?”他一挑眉。
“别。”唐浅吓得连退三大步。
“主子,奴婢去小厨房端姜汤来,给王爷去去寒。”流萤解围,便出了房门。
“过来。”穆词殉手臂一张,命令道。
唐浅没好气地朝他做个鬼脸,才乖乖地坐进他怀中。
穆词殉贪婪地嗅闻着她发间的清香,诉说着相思之苦:“浅儿,我好想你。”
她脸上抹上一片红晕,轻轻地回应:“……我也是。”
炉盆的红碳“孜孜”地燃起零零散散的火星,朦胧了整个房间的温馨。
……
流萤在小厨房磨蹭了好久,才端起姜汤往屋子走,拐角处,她正要转过,却立马缩回去。一阵心慌之后,她偷偷地伸出脑袋,定睛看了看。
别院的门口,扎安绘撑着伞,静静伫立。
雪花飘飘忽忽地沾上狐裘披,却久久不化,她一袭月牙白的绸裳,安谧的脸上收拢着淡淡的忧伤,仿佛一朵冰雪莲,令人移不开眼。
北方有佳人,
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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