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无论此刻发生何等异象,都无法激起科尔温胸腔内冻凝的热血。
深邃的目光探向远方昏暗的天边,只见那苍穹格外艳红,让人反感至极。
斜阳西下,战歌离殇,那吹角声害得多少人家妻散子亡。
科尔温深感自己的那双手沾满了无尽罪恶之血,权力游戏实在是让他疲惫。
自己明明早已答应过波言,无论如何都要尽快收手,退出冰与火熔铸成的权利游戏,远远地避开敌视的目光。
但他无疑是个弥天大谎之恶人,继续麻木地驰骋沙场,享受着荣耀圣光,仿佛那便是梦寐:神域之光。
疲倦的眼睑正要合上,却恍惚之间似乎看到了一个高大的黑影,是梦里的场景吗?不,那一声声呼唤如此真切。
“殿下!殿下!科尔温殿下!”
那是一个骑士模样装扮的男人,汗流浃背,腰部的佩剑也因急促的呼吸而在不停地晃动。
原先荣耀战王殿内死寂如暗鸦的氛围,被那个男人的吼声瞬间打破。
“科尔温殿下!乌克巴达兰城开战了!”塞拉斯气喘如牛,面色潮红,兴奋的血仿佛要向外滋出。
塞拉斯是威兹曼王精心安排在科尔温身边的忠诚侍卫。但是,礼贤下士的战王,却将他当做是自己的知心朋友。
可是此刻,这位朋友的脸上却被惊悚与恐惧所覆盖,脸色刷白。
科尔温能够看得出来,这一次的战役对塞拉斯而言或许太过棘手,毕竟这次的对手乃是享有不败神军的新亚瑟骑士军。
(铁骑王约苏·潘德拉贡,《石/湖中剑》传说王者亚瑟王的后代,誓言之剑的新任继承人,所带领的魔枪军队)。
“明白了,塞拉斯大哥,您先休息一下吧。对了,晚餐的话,就准备我一贯喜欢的吃的那几样。我差点儿忘记了,再过几天就是母妃的祭典,如果到时候我因为什么变故而耽搁了。还请您记得帮我去坟前上几柱香。”
“塞拉斯,谨遵殿下指令。科尔温殿下,您还有其他的吩咐吗?”
“确实还有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我被父王远调荣耀战域的事情绝不可以让波言知道。拜托了,塞拉斯大哥。”科尔温虔诚地将双手合紧,如同两片紧实的枫叶,相互掩盖,似挂坠摇晃不已。
浴血奋战,荣耀之正义凛然,其实是最可悲的颂歌。
那遍地的鲜血,那生命的脆弱以及死亡的悲哀,夹杂着寒冷,侵袭着胸腔内的余热。
领域争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通过特殊的手段霸取他人所有物,以获得虚伪的胜利。
表面上打着正义、善良、光明的旗号,但却总是做着灰暗的勾当:
无情地摧残人性、灵魂,践踏弱者,累累的战果背后是多少无辜的亡魂?
遥想当初,科尔温登上战王宝位时,曾经扬言给黎民苍生带去自由与和平。
然而,在之后的岁月里,他却一次又一次,忘我地投入纷争之中。永远也无法知晓那样提心吊胆的生活,何时才会结束。
弱肉强食,就是世界所谓的生存法则。适者生存,劣者淘汰。
如果你无法适应,就只能等待灭亡,这是永恒不变的定律。
“卡拉乌卡,费罗里德亚特,弗卡乌卡——(速度增快外附爆发型瞬间转移)”
科尔温的身体逐渐与空气的律动一致,音符共鸣般当啷一响,身体便开始虚化,即将奔赴远方硝烟燃起的城邦。
乌克巴达兰城城中,两支军队的势力拼死交战、搏斗,惨伤无数。
骤时,战场中央突然闪烁出一道夺目的光柱,如同黎明降临,所有人都放下了手上的刀刃,转而陷入恐惧之中。
赤焰长袍燃着英魂,惊天动地之无上圣威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科尔温虽然看似瘦削,但是手臂却健壮孔武。手臂上布满了X级的魔纹。
【注:(魔纹:共有二十六等分级,由A到Z,越往后附属能力越多元)】
如同赤色黎明,君临天下。哪怕是再愚昧无知的生物,此时也能够感受到那份无懈可击的强大。
“荣耀战王科尔温?我们的对手竟然是他?全军听我号令,立即撤退!要命的就跟我一起跑!”
铁骑王识时务者,慌忙率兵调头,分秒也不敢耽误。顿时,扬尘滚滚,战马嚎啸——
“科尔温殿下,请您务必要为我们惨死的弟兄们报仇啊。”一个被长戟重创的老兵捂住伤口,悲伤地啜泣着。
科尔温无神地看着那血河漫流的暗紫色土地,失落地凝视着那一个个安眠在异域,却无法苏醒的战士。
多年来,他们浴血奋战,即使是新兵,科尔温也能够清楚地记住他的姓名、家庭信息甚至是家族历程。而今,那些无辜士兵,却因为能力不济而被摧残得如此狼狈。要么被乱刀砍成麻子,要么被劈斩成两半,甚至还有的士兵,本以丢盔弃甲,势要投降,怎料却被敌军战马的铁蹄踏成了肉泥。
科尔温实在难以忍受眼睁睁看着这些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士兵枉死他乡。
其中,有的士兵比他还要年轻,有的甚至刚成婚不久,有的人,家中贤惠的妻子已做好了饭菜,幼小的孩子与痴呆的老人,总是木桩般拄在门檐,傻望着屋外,似乎那样,战火中的人儿就能凯旋归来。
“没想到荣耀之战居然会成为将他们推向地狱的罪魁祸首。”
惨绝人寰之境况,毫无怜悯之罪人。死有余辜活有余罪!
“受死吧!!”一声巨吼,震慑住了铁骑大军的行动力。
科尔温凝神移步穿过铁骑大军,那双杀气腾腾的眸里发出了一束束金黄的光。
铁骑王约苏·潘德拉贡眼看着随从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被杀死,愤怒取代了恐惧,手中的誓言之剑更是爆发出惊人的气魄。
“呀啊!”铁骑*嘶力竭地大喊着,就像是即将步入死灵之潭的野兽,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舍弃一切理性与牵念,心中只有毁灭一切的目标。殊死一搏的确惊人,被逼急了的疯犬也会毫不留情地咬人,哪怕是它的主人。
面对铁骑王的气急败坏,面对那一剑剑致命的攻击,科尔温·圣菲达姆面不改色,平静地阻击着每一击充满愤怒的攻击。
而渐渐地,誓言之剑释放出墨色的气体,铁骑王约苏·潘德拉贡仿佛黑化,毫无人性与人道可言。除了残杀科尔温的军队外,连自己朝夕相伴的下属也都毫不留情地屠杀。悲哀者的血飞溅在他的脸上,但他仍执迷不悟。
“你战斗的初衷是什么?权力?金钱?美女?还是说你只是为了满足那卑微的自尊心?或是你身为亚瑟后人的虚荣?你的士兵和我的士兵,在你眼中,算是什么?你将他们当做是棋子还是草芥!”
铁骑王完全没有听到科尔温的话,哪怕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的瞳孔深邃得完全看不清有光明的迹象,他狰狞的笑容,俨然成为了最佳的答复。只见,他缓缓地扬起了誓言之剑,爆绽出浩如烟海的传说之力(亚瑟王的成名绝技)。
誓言之剑从胸膛擦过,空中一道红芒惊现,如同虹彩。
科尔温顿觉头晕目眩,体内的魔魂似乎也受到影响而有所削减。
既然是殊死一搏,那就干脆全力以赴。上古王具太子剑与誓言之剑直接展开了正面交锋。
虽然誓言之剑蕴含的能量很强,但是,传说之力对抗蕴藏在太子剑内的上古王魂,根本就是在挣扎。
结果……显而易见的结果……却也是戏剧性的结果……
誓言之剑……那柄传说中所向披靡的誓言之剑……曾经征服了无尽土地的王者之剑……竟然……就那样……如同是轻而易举的……被劈作两半。
其实,誓言之剑会折断,是必然的。太子剑的硬度达到三万八千抗压程度。
即使是传说中的圣剑,也难以同上古王者之剑一较高低。
尤其是,他的使用者并非那个凭借圆桌骑士征战三大位面的骑士王,亚瑟。
(注:亚瑟死后,科尔温不断地夺回了位面的所有权。而科尔温第一次对战骑士军,也已经是亚瑟死后的五百年了。此处的百年是按照地球时间,而换算成位面时间则是一年。)
“现在是我向你宣泄我的心情的时候了,我要为我无辜的朋友们,以及那些忠心跟随你却被你无情杀害抛弃的士兵,雪恨!炎·亡歌(安抚灵魂的魔法)!”
怒火在科尔温的奇蓝色(六等魔态)的瞳孔中焚烧着,铁骑王望着那毫无怜悯宽恕之意的视线,感觉自己的身体正被那团已无法熄灭的怒火灼烧着,不禁跪在了地上。
在那强大而不容冒犯的王者之威面前,铁骑王约苏·潘德拉贡感到了希望的破灭,就如同阳光下的泡沫,实在是转瞬即逝,昙花一现而过。他甚至清晰地知道自己不可能像过往那般继续享受战斗了,脸上显露出一丝无奈与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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