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苑内,凉风簌簌,从窗纱破露出吹入殿内,碧树影动,纷乱摇曳。月华淡淡,拨弄心弦颤动。
他身子骨自来很弱,染病以来日子更加难捱,眼下被囚,又是雪上加霜。
萧统倚坐在红漆掉落的宫柱上,手上挂着玉佛珠,面容苍白凄冷,气息微弱,若有还无。
这个男人,就是她深爱多年的昭明太子。
萱草透过门的狭小缝隙,静静的在那里看了他好久。眼眶中火辣辣的,紧咬着下唇,不让那该死的眼泪流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她穿越了千年时空,为的,就是这个男人。
只可惜,他却只把她当孩子。十六岁的她在将近而立之年的太子面前,好像也只能是他亲手带大的孩子。
因为他不知道,她的那颗心,绝不仅仅只是一个十六岁少女的心。
就算她对这段历史知之甚少,她却记得,昭明太子被奸人所害遇刺身亡这一段记载。难道她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么?她为他广布眼线,暗中筹划一切,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美色迷惑萧综,为的就是真的如相师所言,帮他渡过劫难。
不,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他!萱草想到这里,瞳仁深处,厉色翻滚,浑身散发出凛凛杀机。
悄悄的合上门,萱草低着头,转身离去。
与立在她身后的凌悔擦肩而过,一抹淡淡幽香萦绕在他的鼻间。
凌悔蓦然失神,幽暗双眸惊掠一簇光亮。
北院冷殿本就荒凉,入了夜,更是不闻人声。这里看来是由凌悔负责看守,萱草立在那里,沉沉思量着。
凌悔这个人确实有些本事,萱草当年没有看错。
他为人低调,平日里少有言语,却正因为如此才博得了当今天子梁武帝的信任,官职一升再升。在这个皇宫里,他也算的上一号人物了。
只是不知道如今的凌将军,是不是还会像当年一样听她的吩咐?
萱草柔笑回身,还未及她问,凌悔便先一步开口回道,“有人暗中举报,说是太子行厌祷巫蛊之术企图谋害皇上,皇上大怒,这才将太子打入冷殿的。”
听了凌悔的话,萱草冷哼一声,“厌祷?不过是借口!”
谁不知道这两年梁武帝对昭明太子忌惮的很,生怕他还没死呢,他的大儿子就把他推下帝位了。
凌悔默然不语,微微颔首。
她是太子府上孤冷美人,他只不过是一颗争权夺势的棋子。凌悔暗暗咽下很多情绪,不再说话。
正于凌悔愣神之时,那抹幽香越来越近,他这才恍然抬眸,撞上她翦水秋瞳。
萱草几乎是靠在了凌悔的身上,他身上墨色铠甲闪着寒凉的光辉,伸出柔弱玉手,轻轻拽住了凌悔披风的绳扣。
凌悔眸中有暗火撩拨,面上却依旧沉肃。
她是何等敏感的女人,精准的攫住他的片刻异样,自信的笑容溢在眉梢,“将军这些年在宫里,辛苦了……”
樱红色双唇带着盈盈润泽的光,几乎在一瞬间让男人所有的理智土崩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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