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悔不知如何作答,闷声说了句,“还没有……”
还没有?什么叫还没有?
萱草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要被撕裂了,她的身子微微摇晃,凌悔的大手有力的将她揽住,低下头,在她耳畔说道,“殿下在冷宫遇刺,身受重伤。”
遇刺?重伤?
一连串沉重的字眼彻底将萱草弄懵了。
怎么会这样?她是派了高风进宫没错,难道这一夜,还有别人意欲作乱?为什么凌悔没有派人保护好她的昭明太子!
萱草怒极,双瞳嗜血燃火,她扬起素手啪的一声打在了凌悔的脸上。声音响彻深夜。
凌悔不躲,嘴角被打出丝丝血色。
他们身边的侍卫下人都被震惊了。从没见过这样的一幕,一个暖床宫婢,掌掴深受宠信的守城将军?
凌悔的身后闪过几道人影,萱草放眼看去,是淑媛殿里的洛公公。她立马换上了一副我见犹怜的惊痛脸色,迎了上去,叫道,“公公,殿下出事了?”
当今皇宫里最受宠的嫔妃就是吴淑媛,二殿下萧综的生母,她一向疼爱萱草。
洛公公连忙扶住了萱草的身子,安慰说道,“是,淑媛娘娘怕有个万一,急忙让人宣你进宫。现在全太医馆的太医都在淑媛的寝殿里,你放心,吉人自有天相。太子一定没事。”
这话,说得心虚。太子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鲜血不住的流出身体。他单薄的身子快要被抽干了一样苍白冰冷。
而这一刻,他睁着眼睛,握着手上的佛珠,不断的呢喃呼唤,“萱儿……”
武帝冷着一副面孔坐在殿外,吴淑媛站于皇帝身侧,举袖拭泪,哭得泪眼婆娑。
洛公公带着萱草进入寝殿,吴淑媛迎了上来,哭道,“萱儿,萱儿,你可来了,太子一直在叫你。你快进去,有你在,他或可度过难关的!”
萱草冷冷抽气,已经把所有的规矩抛在了脑后,她甩下吴淑媛,疾步走进殿内,里面一层一层的围着太医,萱草用双手使尽全力将他们推开,跪倒在塌边上。
这一刻,万物灰白。
只有她冰冷素颜闯入了他颤抖的眸心。
寝殿之上,烛火之光荧荧灭灭,打在他纤削的苍白面容之上,沁水一般的冰冷。金色垂幔被掠起,拂动如影。所有人神情沉重,却不知真心与否。
伸出那缠着佛珠的手,想要拉扯住那人……
为何她离得那么远,霜雪般纯净的人影若虚若实,总是不得靠近。
萱草慌忙的将萧统全身看遍,他染血的白衣早已被人退下,伤在腹部,太医用过了最好的天竺葵止血,又用纯白的长绸将伤口紧紧缚住。他疼得连眼睛都合不上,一直在叫着萱儿。
他的手在半空中寻找,萱儿将自己的手递了上去,握住他冰冷的手指。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往日里的他,静若平湖,眼似幽潭,他有她最爱的风度。而今日,他将此生最沉重的悲痛都缠在眸中。萱草一时禁不住,泪竟决堤。
纵然他睁着双眼,意识却模糊。
在听到萱草幽冷声音之后,他平静了许多,唇在动,似有低语,萱草俯下身子趴在他唇边。
“如果……熬不过去……去徐州。”他呜咽之语分明在做着最后交代,“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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