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冥冥,西天的流云被霞光浸染,韩淼淼被缚在一座空旷的殿中,前前后后把守有数十人。
季怀谦离开的时候丢下一句话,“韩姑娘且好生休养着,待日落西山后天后自然会来为你洗神魂,届时你便能看清季无休的真实面目,绝不会再执迷不悟。”在妖魔界蹲点了这么多日,他竟是没想到这女人戒备心如此之低。呵,他也是高估了季无休对这女人的重视程度,不然怎会如此轻易就叫他把人抓了来?
修仙界的建筑壮观大气,比起季无休随手搭盖的大殿,这里简直就是飞阁流丹、人间仙境、瑶台琼室。
室内摆饰虽然几乎没有,但这琉璃雕的瓦,黄金筑的阶,玉石支的柱,哪一样看起来都价值不菲,韩淼淼绕着大殿转一圈,当即宣布她看中这栋房子了,等回家就给搬走。
来到修仙界就代表着可以召唤季无休,但韩淼淼俨然不想这么早召唤他,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瞥了眼外头大都在化神期修为的修士们,根本就不想跟他们动手,哐哐往身上贴了几张隐身符。
隐身符是季无休画的,他好像什么都会,只要韩淼淼提出需求,他都跟变戏法一般能帮她做到。
以外头那群修士的修为当然看不见韩淼淼,韩淼淼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大殿,院外却是季怀谦设下的结界,她毫不客气将结界戳了个洞,跟着追踪符的方向一路追季怀谦而去。
橙黄色的落日余晖笼罩了整个三十二层天,但季怀谦的余影却是一路向下的。
穿梭在云海之中,韩淼淼不得不感叹修仙界是个风景壮美的好地方,这么优美的环境让给季怀谦真是可惜了,她希望以后这整个修仙界都是属于季无休的。
她骑上一只偏飞的鹤,驱着它来到了一十六重天。
季怀谦的宫殿就在这儿。
韩淼淼一路无声无息走进了他的宫殿,视结界于无物,也视那些拱卫的天兵于无物。
回到殿中,季怀谦先前强装出来的那副镇定傲然不在,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抓狂的疯子,他胡乱摔了一地玉器瓷器,又扯下帷幔撕扯。
韩淼淼看着他青筋暴突,眼中血丝如根须一般蔓延,发出愤怒地低吼。
“该死,该死,老子不过是断了两条手臂,凭什么连那个女人都敢低看我!哼,待我日后除掉季无休那个杂种,我必定让她拜服在我脚下,折辱她,将她丢下万鬼窟!”
殿门被推开,余晖下一条被拉得笔直的影子映入殿中,季怀谦抓起一只花瓶砸过去,花瓶在珞衣足下爆开,瓷片割伤了她的小腿,鲜血淋漓而下。
她站在原处瑟瑟发抖,季怀谦盛怒未消地问:“你来做什么?”
珞衣似乎是被吓傻了,语无伦次道:“我,我来给殿下上药。”
熟料就是这么一句话,再次刺痛了这个无能的男人的神经,他又是一只花瓶摔过去,怒吼道:“现在连你也敢轻视我了是不是?”他脑中浮现出韩淼淼那个看垃圾的眼神,下一瞬,珞衣的脖子就出现在他手中,他用力掐住,癫狂般道:“你凭什么瞧不起我?滚,滚!”
珞衣修为不及他,在他手下就如同一只病弱的鸡仔一般。她双脚浮空,整个人都出于求生欲地掰着他的手,然而无济于事。
不多时的功夫,她浑身皮肤红透,眼神开始变得迷蒙涣散。
意识到季怀谦是想要掐死她,韩淼淼一道法力打中他手腕,他吃痛松手,珞衣如破布娃娃一般跌落在地,拼命呼吸。
“啧啧,咱们牛逼轰轰的太子殿下,在外头受了气,回来就拿女人撒气,不合适吧?”
韩淼淼蹲在那金雕的房梁之上,衣摆垂落,神情闲适却又充满蔑视的鄙夷。
就是那个眼神最能击中季怀谦痛处,刺痛着他那敏感的神经,他不顾地上的珞衣,发狂一般朝房梁打去,韩淼淼轻松躲过一击,原处多出了一道深重的刀痕。
站在半空韩淼淼扭头看了眼那房梁,贱兮兮地道:“啧啧,太子殿下就这点本事?连根梁都打不断吗?你这样还怎么跟季无休比啊?他就是一根小指,就能把你碾死呢。”韩淼淼说着特意伸出一根小指出来比划,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怒气上头,季怀谦完全忘了以大局为重,他现在就是想弄死这个对他处处羞辱的女人。
韩淼淼不慌不忙,一道隔音罩将大殿罩住,确保里面的任何一点动静都传不出去。
她就是要季怀谦动怒,越没有理智越好。
季怀谦一袭宽大衣袍被自身灼热的怒火烧化,他怒目圆瞪,满是怨恨地瞪着韩淼淼。
韩淼淼一脸天真无邪地看回去,挑衅意味十足。
季怀谦身上炽热的火焰燃成了透明色,皮肤却被烧得苍白如薄纸一般,头发尽散,眉眼之间满是戾色。
伴随着他浑身衣物的爆开,他一声不再压抑的怒吼,那属于天仙的威压便陡然袭来。
然而韩淼淼却还是淡淡的扫了他眼,继续挑衅道:“怎么?想要杀我吗?就凭你?”她闲散地扣着手指头,“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天仙了吗?忘记自己的修为都是怎么来的了?天材地宝堆着,天劫时你爹你娘给你扛着,你经过一道雷吗?你现在说白了,至多也就炼虚修为,你打不过我……”
她凉幽幽的一眼看向季怀谦,缓慢地轻声道:“更打不过,季、无、休。”
随着季无休三个字的落下,韩淼淼明显注意到空气中的威压更盛起来,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在升高,帷幔纱帘等物都在空气中翻卷燃烧起来,门窗也似受不住一般剧烈抖动着,而地上修为更低的珞衣直接昏了过去。
就是这般威压下,韩淼淼依旧表现得像个无事人一般,唇角挂着挑衅的笑,看笑话般看着盛怒中的季怀谦。
“该死,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如此轻视我!”
他眼底血意更浓,身后便浮起千万枝凤羽箭羽,剑端为黑铁,箭尾如烈火。
箭羽密集如蛛网,铺天盖地朝韩淼淼袭去。
随着万箭齐发,韩淼淼瞪大了眼看清了他左下腹的丹元所在,看见目标,韩淼淼便不欲跟他瞎折腾了,她腾空飞跃而起,急速的箭擦破她衣裙,烧起一道灰痕,然而下一刻,她的身影却是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陡然没了目标,季怀谦愕然,急速收手,正在他寻找韩淼淼的间隙,韩淼淼飘逸的身影持剑自他眼前一晃而过,他侧身去寻,一抹白影再次从他余光里掠过,她不伤他,只是戏谑玩闹一般将他当个傻子耍。
季怀谦再次施法,腹间精元闪烁了下,韩淼淼瞅准时机,一剑再次斩下他的右臂,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再次被斩断,鲜血喷涌而出,季怀谦目眦欲裂,无数箭羽再次扎向韩淼淼。
他一生,从未被这般折辱过。他要杀了她,他要杀了她。
韩淼淼脆如银铃般的笑声破空传开,“殿下这是作何,不是你将我请来这修仙界的么?你既然知晓我是季无休的人,就应该想到我也不是个好人啊,怎会想要将我救出水火呢。”
又是一剑斩断了他的左臂,两只鲜血淋漓大的断手在地上扭曲蠕动着,断手还活着,只要给他机会自然会再被接上,韩淼淼不想给他机会,当即洒了腐骨水在那断肢之上,伴随着一阵阵类似烤肉的香气,季怀谦的断肢在他眼皮子底下化为了灰烬。
季怀谦要疯了,他通身经脉暴突起来,颜色逐渐由青绿化为了红色,红色愈深,不多时的功夫居然变成了黑红黑红的颜色。
他没想到,明明上次在秘境中她还至多只有化神期的修为,几日不见,居然已经在他之上了。而且他如今双臂未愈,面对她的攻势,他完全没有反击之力。
看着他的变化,韩淼淼心底一惊,意识到他可是要走火入魔以后,她赶紧趁着他邪毒还未侵入丹元,当即把他放倒,挖了他的丹元后,还不忘取走他的血祀剑。
韩淼淼临走之前看了趴伏在地的季怀谦一眼,他的整张脸犹如走火入魔一般遍布恐怖扭曲的黑色经脉,面色灰白如死人,双目爬满骇人的血丝,但恨意与戾气却愈发浓郁。
韩淼淼颠了下手中的血祀剑,不愧是天下第一的神剑,其之锋芒万不是凛月剑可以对比的。
她道:“霸占了别人的东西就是自己的了吗?早晚是要还回去的,你今日也别怪我对你下手狠,毕竟,我警告过你,不是吗?你阿妈没告诉过你,不要轻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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