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说道:“一清二楚。”
“其实彼岸花的来历到底为何,老婆子也不清楚,老婆子要说的,是另一个与彼岸花有关的故事:
彼岸花在忘川河岸生长无数年后,阳间出现了两个极为相爱之人,但按照生死簿记录,男的阳寿已尽,地府便从中作梗,让他意外而死。
其鬼魂进入地府,到了这忘川河岸,见到妖异非常的彼岸花,不由心生悲戚,哀伤无比,不由哭诉,他不想轮回,要回去找他妻子,并且问我,为何天下诸般,唯独我这汤水却要人忘情。
我只是催他快喝,他对我这汤水起誓,轮回后要去找他妻子……
而男子轮回,二十年后,真个就与他前世的妻子生活在一个小镇之中,并在某一日相遇。
此时他前世的妻子已成了老妇人,他轮回后长相跟气质虽有大变化,但老妇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心中激动,便晕倒在他面前,但他却不识老妇,突有一人晕倒在自己跟前,吓得逃掉了。
老妇醒来后大病一场,最终是死了,来了我这望乡台前,问我她的丈夫是否来过这里,并说永远不会忘记她,会回去找她。
我点了点头,老妇想到男子与其会面却不认识她,顿时心痛非常,想最后见男子一面,她认定男子会认出自己。
我被其感情所动,便与其定下一个二十年期限的约定,二十年后,男子会死,会再来忘川河岸。
老妇答应了我,我便令她在忘川河岸锄草。
那时适逢彼岸花开,千年后才有叶长出,无草可锄,但她却将花当作了草,年年月月岁岁时时不曾停息,却如心中感情一般锄之不尽,越锄越乱。
二十年之期终究是到了,那男子得了病,没治好,死了,来到我这,端起我这忘情水就要饮,老妇大急,连忙阻止,喝问男子:‘难道你忘记了自己说过的话了?’
怎奈男子根本不认识她,将忘情水一饮而尽,离开此处,去轮回谷转世投胎去了。
前生二十年等待,死后二十年等待,到头来却只是换了个见面不相识,老妇心如死灰。
我便对其说道:‘爱情为何物?不过一碗水,喝了,便会是尽头,何必苦苦纠缠,终至,到头来却只是空一场?’”
听完这个故事,我心里久久不能平息,她说的两个人的故事,与我无关,但她说这个故事的真意,却是最后这句话。
我跟千幻顿时都陷入了迷茫,莫非真要忘却才是正途?
可我忽然想起了她给千幻记忆的事情。
我跟千幻前生今世的纠葛,孟婆不可能看不到,既然她就知道这是一段人鬼恋,为什么不仅不让千幻忘却前生记忆,还多给了她记忆,并让她重上阳间?
她说的跟做的完全就不一样!
我顿时紧紧瞪着孟婆,疑问道:
“千幻死时来你这里,你不给汤喝,却还多给了前世记忆,为何我带着她到了这里,你却要我们两人都忘却呢?”
她笑了笑,说道:“老婆子在说故事前就已道出缘由。”
我眉头微皱,她说怕我跟千幻走上前人老路,难道她的意思是,她怕我最终知晓了一切,跟故事中的那个老妇一般在此苦苦等待?
“老婆子在这忘川岸,早已见惯了情情爱爱,却没什么可天长地久,之所以给女鬼一段记忆,只是不希望再看到此种悲戚之事,才让她带你到这里来,一起饮这忘情水,同时忘却今世前生,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孟婆叹了口气道。
“你在说谎!”我怒喝道。
孟婆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只是看着我,不急不缓的问道:“老婆子为何要说谎?”
我微眯起双眼,说道:“可还记得方才所说有缘只是分未知的话?”
闻言,孟婆忽地浑身一颤,但迅速恢复了平静,叹了口气道:“竟被你这小娃看了出来。”
“我想知道孟婆这么做的真实原因。”我沉声说道。
没想到孟婆忽然往忘川河对岸的彼岸花看去,脸上竟显现了一抹神伤,然后才说道:“老婆子见惯了离情别恋,但最终都只是落到个悲戚的下场,有时候老婆子也会问自己,莫非世间真没有什么东西可永世存留?”
闻言,我心中没来由的一颤,这才知道孟婆之前给千幻记忆的原因,是她想看看,我跟千幻的情是否可穿越前世今生甚至是来世,前世今生已经有了,但是来世还未可知,便有了有缘但分未可知之言,并想让我们喝下忘情水,来世的时候,千幻是否还会记得我!
孟婆的这种感怀我无法体会到,但听了这话,我也忍不住的问自己:
若伴随着时间流逝,我最后不能成仙,死了,与千幻一起来到了这里,喝了忘情水转世投胎之后,可还能记得对方?
似乎,一切都难逃过一个轮回!
“去三生石前看看吧。”可这时千幻却忽然说道。
“三生石?”我有些疑惑。
“忘情水叫人忘却了一切,三生石却记载了你我的前世今生,并有对来世的展望。”她说道。
三生,便是前世今生来世吧。
三生石便在那忘川河畔,往河边望去,便可看见一块看起来很普通,很光滑,遭受河水冲击的大圆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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