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姬流年出殡,水墨心和凝汐都前去参加了她的丧礼。丧礼结束,已是入夜。凝汐还在大厅里蹭吃蹭喝,水墨心却觉得有些无聊,便决定出来走走。
姬家财雄势大,从这府邸便看得出。小径曲曲折折,水墨心竟迷了路。不知不觉地,便走到了姬家的后花园。可没想到的是,这后花园凉亭里还坐着另外一个人。
“节哀。”水墨心走了过去,对着姬如是说道。
姬如是对着水墨心举着酒壶笑了笑,然后一饮而尽。“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大抵是微醺了吧。
坐在了他的身侧,水墨心说道:“年年若是知道她的爹爹这样,一定不开心。”
“我家年年以前最喜欢背这首诗。”眼前浮现出年年欢笑的身影,姬如是沉痛地闭上了双眼。
她不善言辞,亦不懂得如何安慰人,更何况她和这个姬如是也不过有过几面之缘。她便单是坐在凉亭里,任习习凉风吹走夏日的燥热。
姬如是却不然,或许是酒喝多了,又或许他觉得这是个可以倾诉之人。往事在他脑海里一一浮现,他边饮着酒边说着:“年年的出生真的是个意外。我和芷烟是指腹为婚,当初我并不满意这门婚事,把她娶进门以后便一直冷待于她,终日在外吃喝玩乐。后来有一次我喝多了,于是我们便有了年年,但是芷烟却难产而死。现在想想,我当时真的是伤透了芷烟的心。如今年年又走了,我真的对不住她。”
难怪她一直没见到姬如是的娘子,原来有这么一段故事。
“你不是个好丈夫,却是个好父亲。”她从小无父无母,一直只有玄兮陪着她。她不知道有父亲是怎样的感受,可她看到姬如是时,她就觉得他这个父亲当得很称职。
“小丫头片子。”姬如是轻笑了一声,将手里的酒壶放在了身侧,转向了水墨心。“听如莹说你住在凌云峰上,以画画为生。我听说过你的名字,每日只做十画的画仙。”
水墨心挑眉,论画画,她在燕阳城可是大有名气。
“可不知道我是否有这荣幸能向你求得一画?”
“今日尚未作画,便送你一幅。画什么?”
姬如是看着月色,眼神有些恍惚。“你随意。”
拿出随身携带的画笔和颜料,将自己的丝帕铺在座椅上,借着月光水墨心便开始作画。
姬如是见惯了大家闺秀的端庄温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不拘小节的女子。她就这么团坐在地,趴在椅子上,握着画笔的手灵活自如。
姬如是注视着她,一时之间竟忘了丧女之痛。直到水墨心拿着画展现在他面前,当他看到画上那张熟悉的脸庞时,他才回过神来。
那是年年。她自认识年年起,年年便是卧病在g。画上天真无邪的笑靥,是她想象的。可姬如是不得不说,她画得真像。
“你很明白我的心意。”姬如是将画捧在手里,看了一遍又一遍,只觉得好像年年就在他眼前。
“你喜欢就好。”她很享受自己的作品被人珍视的感觉,那是她最为高兴的事。
姬如是转过头,就看她正冲他甜甜地笑着。月光似水,洒落在她白希的脸蛋上,双眸弯弯,梨涡浅浅,还带着一点沾沾自喜,她就像个仙子一样。
“墨心,你笑起来很好看。这幅画,谢谢你。”
他的心底**出一丝波澜,在他不自觉之际,他已俯下身,在她饱满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她惊愕地抬头,却看见姬如是已收了画转身离开。
他干嘛?
额头上的温热还没褪去,水墨心撇了撇嘴,伸手擦了擦自己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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