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底下的凝汐扯了扯水墨心的裤管,低声道:“金子……金子……”水墨心又一脚把她踹了进去。
姬如是倒也不生气,将金子收了回去,对着水墨心痞痞地一笑:“你既然这么说了,我强求也没有意思。但是墨心,总有一天你会愿意只为我一个人画画的。”
水墨心翻了个白眼,“走好,不送,再也不见!”自恋加自大的男人,没得救了。
凝汐却从桌子底下逃了出来,朝着姬如是追了过去。“别走啊!她不卖给你,我卖给你啊!”
“该死的凝汐,你快给我过来!”她什么时候能不这么丢她的脸啊!
就在凝汐横穿过街的时候,街道的路口突然飞奔过来一批骏马,两边的人见状都纷纷避让,却还是有几个人未能幸免于难,被撞倒在地。
这燕阳城,是大楚的京师,高官聚居之地。这高官之子,大都为纨绔子弟,仗势欺人、在街道上横行霸道亦是常有的事,寻常百姓见了躲还来不及,这么不要命地主动贴上去的,恐怕也只有凝汐了。
那马上之人,见到凝汐立刻收了马缰却也是来不及了。眼瞧着马蹄子就要落到凝汐身上,姬如是立刻从街道对面冲了过来,一把把凝汐抱住,两个人打着滚儿越到了对面。
“找死啊!”那人骂骂咧咧着下了马,将马交给了一个店小二,他便上了对面的酒楼。
水墨心在对面看得傻了,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差点就失去凝汐了。这丫头虽然嘴皮子不饶人,可却是刀子嘴豆腐心,对她极好。她简直不能想象没有凝汐的日子,她该怎么过。
“怎么,英雄救美,救的不是你,你羡慕了?”
一旁的树上传来一阵阴柔的笑声,水墨心抬头,发现竟是凤于栖。此刻的他,还是一身紫衣,却是不同的装束,但是他的所有装束都只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妖冶。
“羡慕你个大头鬼。”捡起地上的一粒石子,水墨心便朝着凤于栖的方向扔去。
凤于栖打开手中的扇子,轻轻一档,那石子便吸附在了扇面之上。凤于栖收回扇子,仔细端详着扇子上的石山,像是在欣赏什么珍宝一般。“小心这石子,有时候它可是杀人的利器。”
“你在说什么?”水墨心正纳闷着,凤于栖却将扇子用力一挥,扇面上的石子便朝着对面的酒楼飞了过去。
但听楼内传出一声惨叫,震惊了整个街道。“快来人!快救救傅公子!”
没过多久,那个刚刚在街道上飞扬跋扈的傅安远便被两人抬了出来。奇怪的是,浑身上下不见一处伤痕,唯有脑门上有一个手指般粗细的窟窿,一直贯穿脑后。那大夫匆匆赶来,探了探他的鼻息和脉搏,摇了摇头。
水墨心惊恐地回过头,凤于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扇着手中的扇子,对她妩媚地一笑。
“你杀人了!”水墨心简直不敢相信,这世间还有这样的人,杀了人却还能这么泰然自若。
“蠢丫头,不过是一条人命而已,”他说得云淡风轻,“况且他死有余辜不是吗?”
水墨心看着他,摇着脑袋向后退去,“报应循环自有天定,你真的,好可怕。”
凤于栖跳了下来,将节节后退的水墨心拉了过来。他看着她,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阴鸷表情。“所以在你看来,死了便算是可怕的事情?”
水墨心颤抖着身子,点了点头。“世间至痛,莫过于生离死别。”
凤于栖朗声大笑,好似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也罢……也罢……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那我今日告诉你,生离死别不算什么,魂飞魄散才是最痛苦的。”
他收拢扇子,指着躺在担架上的那个男子,意味深长道:“今日是十月初一寒衣节,鬼门大开,你试过被人吞噬魂魄的滋味吗?他今日注定要死,我不过是给他个痛快罢了。”
转而,他抬起了头,目光深远。“可偏偏,有些人却是永远痛快不了了。”
她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只觉得阳光那么灿烂,可他的脸色阴沉得再灿烂的光线也照亮不了。
蓦地,她的周身像是被冻住了一般,且越来越冷,仿佛深入骨髓的阴冷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气力。她哭喊着,瘫倒在地上,蜷曲着身子翻来覆去。凤于栖连忙将她抱了起来向凌云峰飞去,而她手中的游龙笔,此刻正泛着异样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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