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源向千幻敬了一杯酒,开口说道:“看来老人家心思还是颇为深沉的。只是既已被人盯上,要想摆脱也不是这般容易的。”“是呀,只怪那潜伏之人心思太过深沉,除那次外几个月里再未露行藏,致使吴爷爷和我都麻痹大意。”千幻喃喃说道。
当晚刑捕头态度很坚决,无论吴老汉怎么说,都是不肯松口。刑相公和碧莲是小辈,三位义母在此事上也不好多嘴,最后闹得个不欢而散。本以为此事就此而终,不料第二天晚上,刑捕头公差回来,脸色变得奇差无比。
“吴老爷子,我想了想,既然是先人之命,那也是不得不遵从的。这样吧,这明天让千儿和碧莲收拾下,你们后天就启程。”“刑捕头,你这是真心话!?”吴老爷子满脸诧异的问道。“哼,真心,当然真心。可我告诉你,你路上给我当心点!千儿年纪小不懂事,我孙子要是出了个什么好歹,我非要把你个老家伙剁碎了喂狗。”“啊!”“爹,您怎么这样说话!”碧莲一声惊呼,刑相公也不满的对父亲说道。“嘿嘿,没事没事,只要刑捕头同意你俩跟我回家就行。”“哼”刑捕头一声冷。
第二日吃完晚饭。“千儿,你跟我来,为父有话要交代你。”刑捕头说完就转身而去。向众人辞别后,刑相公跟随着刑捕头来到书房。“千儿。”刑捕头叫道。“爹,您找孩儿何事?”“嗯,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爹,您放心,一切都有二娘操持,不会有错的。”“嗯,你路上要多照顾好碧莲,她现在身上有我刑家的骨血。”“爹,您这话从碧莲怀孕那天开始就天天说,说了这三个多月还没说够呀!”刑相公有点不耐烦的说道,完全未听出刑捕头今晚说话的语气与往日不同。“唉,傻孩子,路上不比在家里,你记得一定要多照顾好自己和碧莲。”
“爹,你放心,我又不是没出过门,知道怎么照顾自己。”“还有,千儿,那吴老头也不是什么好人,你要多当心。”“爹,您为什么这么说?”刑相公心中有鬼,不敢直视刑捕头的眼睛。可惜刑捕头此时也是心事重重,并未曾留意到儿子的表情。“你别管了,路上记得照顾好你和碧莲就好,别的什么都别管,什么人也都别信。见到有什么不对的,就赶快带着碧莲跑路,听明白了吗?”“是,爹。”“还有,碧莲不懂事,这些话你知道就好,谁也不要说了。嗯,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去吧。”“是,爹。”
待儿子走出房门一会后,刑捕头仰起头,对着屋顶说道:“我只想保住我老刑家的一点骨血,绝不会出卖城主的。”“呼”一声,似乎有一只大号蝙蝠从房顶飞过。
“咕咚咕咚”,千幻拿起酒壶往嘴中直灌,一直把酒喝干才停下。“我悔呀,我悔不听父亲的话,轻信他人。”千幻说着留下两行清泪。“唉,谁说男儿应无泪,只因伤痛未锥心。”溯源说道。“呵呵,锥心之痛算什么,一切若能重来,把我的心寸寸切片也愿意。”千幻流泪说道。
四匹马拉着大辇车缓缓的出城,吴老汉独自骑着一匹马在前引路。刑相公驾着马车,车厢里是碧莲和一个贴身丫鬟。众人一路沿着官道前行。“小姐,你快看,那边好多大水牛呀!”“小姐小姐,你快看呀,那些人在干什么呀?!”“哇,那房子好漂亮呀,是用草做的,你说我们要是住在那房子里该有多好呀。”“小鹂呀,你这一路上嘴都没停过,累不累呀?要不咱停下喝口水?”
小鹂是洪城主给碧莲的陪嫁丫鬟之一,本是城中一商人之女,后家破,小小年纪便被卖入洪府。因身世可怜,且为人又活泼,最是得碧莲喜爱。这次回乡不易太过张扬,便只带了这一个丫鬟。小鹂是第一次出城,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觉得有趣。初始这丫鬟清脆的声音还让刑相公觉得好听,可这时间一长,便觉耳中嗡嗡作响,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哼,要你管,小姐都不说什么!小姐,你快看快看,那边那边——”“小鹂呀,我困了,要休息一会。”听自家相公和丫鬟斗嘴,碧莲颇觉有趣,可也不忍心看着相公吃瘪,赶紧解围说道。可怜刑相公的耳朵终于得到清凈。
顺着官道走了三四天。这一日,吴老汉突然转头,向一处小道走去。“爷爷,这条路太窄,辇车过不去。”刑相公赶忙说道。“太窄了吗,嗯,没关系,你们都下车,骑马过来就是。”吴老汉开口说道。“可是爷爷,碧莲的身子?”“没关系,多在马上铺几层垫布,慢点走就好。”“不行,往前不知道还有多长的路,这样碧莲受不了的。”“相公,没关系,我可以骑马的。”碧莲听道爷爷和相公吵闹,不由拉开车帘说道。“可是你的身体?”“相公,没关系的,我身体很好。小鹂,扶我下车。”刑相公拗不过碧莲,无奈下只得同意。把车暂时寄存在附近一户农家,众人又重新上路。
拉车的有四匹马,为照顾碧莲,刑相公同娘子共骑一匹,小鹂骑一匹,另外两匹马上放了些行礼。又往前走了一天,碧莲终于忍不住开口:“爷爷,这是往那去呀,我记得回家的路不是这样走的?”“是呀,爷爷,碧莲现在身子不便,要不咱们以后在去吧?”
刑相公早已猜测可能是要去做何事,待此时听得碧莲开口,终于确认。“碧莲,听爷爷的没错,这是一条近道,知道的人不多。”吴老汉对碧莲说完,又似自言又似对刑相公小声说道:“错过这次,以后还不知道会如何。”刑相公听了,用力抱了抱自家娘子,只得紧紧跟上。
几天的辇车加上几天的骑马,早已消磨了小鹂初次出门的兴奋。前方的路越来越窄,也越来越荒芜。“小姐,前面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怕!”小鹂紧紧的跟在形相公马匹之后。“小鹂,别怕,很快就到地方了。”回答她的并不是小姐的声音,而是那个一直就未正眼看他的吴老头。“爷爷,要到了吗?”碧莲疑惑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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