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翎朗笑,“丫头,这一回,是你把我拽进水里的,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安琴小脸气的涨红,她不住的向四周看去,这里应该是主墓室,看这规格,墓主人应该是权势之人。这不禁让她联想到了帝都悬崖下那一座堆满金山银山的墓穴,心里一堆疑问,乱成了麻,无法理清。
卓翎竟然点起了石棺边上两根手腕粗的长明灯,安琴奇怪的问道,“你哪里来的火折子?”
她的问题很多,卓翎一概置之不理。
卓翎安然的坐在地上,一点也不着急,他坐在这样一个阴森的古墓中倒像是找到了家一般的安稳。他略微抬了抬头,示意安琴也坐下来。
安琴倔强着不肯坐下来。
寂静之中,安琴胡乱的看着周围的布置,这间屋子只有她面前一个大门,石门紧闭,不知道外面是不是还有别的墓室。
突然一个动静吓坏了正陷在思绪中的安琴,安琴下意识的向着卓翎靠了靠,卓翎朗朗而笑,笑里带着些许温度,“别怕。”这竟是一种宠溺的口吻。
安琴很不自然的坐在了卓翎身边,想看看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她很确定,这个该死的地方是卓翎早就知道了的,要不他在水里也不会这样自信。安琴不顾及自己的安慰。她只是担心长亭,他现在一定快疯了……
“你在想什么?”卓翎很认真的看住安琴。
安琴不耐烦的敛去自己多余的神情,“你别这么对我说话,我不习惯。”
卓翎皱眉,“我怎么对你说话了?”
安琴侧过身子看向他,“就是现在这样!你别那么……那么……温柔……”
自打重遇那一刻,卓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对她的阴冷没了,多了很多很多的温柔。这让安琴简直受不了了。
卓翎收回自己的目光,轻轻而笑,“看来你小的时候,我真的是把你吓怕了。”弄成现在这样,你一见到我,就像见了鬼一样……卓翎咽下后来的话,心里却有些不舒服。
安琴低下头,很不自然的别过卓翎的视线。
卓翎此刻真的很平静,他很久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不用去计较什么,也不用去收敛自己的情绪,就这样,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他身边坐着的,是他亲手带大的小丫头。她真的好美,美得让他赞叹,心动。
“丫头,如果我说,我愿意把之前的一切都忘记,你我从新相识一场,你会不会给我机会。”他说的恳切动情,那一字一句中,温柔缠绵。
这还是卓翎么?这还是那个叱咤朝堂说一不二的摄政王卓翎么?
安琴难以置信的看着卓翎,而他,则深深回望,他在等着她的回答。
“你放过我好不好?”这已经是安琴第无数次恳求他,她这一生,最想摆脱的便是卓翎。
看着她洁白面容上涌出了两行清泪,卓翎默然不语,他这才发现,过去了的,就只能是过去。再也没办法重新来过。
他靠在石棺边上,阴沉着面孔,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许久之后,卓翎从袖子里拿出那根羊脂白玉的簪子,放在他与安琴之间的地上,“还记得么?”
安琴当然记得,那是她母亲留给她最后一样东西。是这根簪子救了她的命,也毁了她的一生。
“你想不想听听,我和你母亲的故事?”卓翎轻笑,透出征求的目光看向安琴。
安琴很孩子气的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那年,我是荣帝的伴读,一次偶然,我与荣帝南下,遇到了你的母亲。真的是很美丽的一个女人。我被她吸引了。我想要她。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她心比天高,她中意的是我身边的荣帝。费尽心思,总算爬上了龙床,获封齐妃。还怀有身孕,当然那还不是你。”卓翎苍凉的声音戏谑说道,他顿了顿,看了看安琴。安琴听着他的讲述,脑海中竟有一副烟雨蒙蒙的画面浮现出来。
他,玄色长衫,风度卓绝。
她,巧笑倩兮,美艳倾城。
一个偶然的机会,一个不经意的转角,初初相遇。也许是烟雨蒙蒙的黎明破晓,她素手轻轻举着一把油纸画伞,侧身回眸,风情无限。他玄色长衫迎风而立,眸光定然,心已轻许。
心动也许就是那么一瞬,简单的不需要任何解释。他是一代枭杰,她是南方的美人,本该是佳话一段,却为何演成了撕心裂肺的恩怨纠葛。
安琴的视线变得愈发模糊,她无法想象得到,为何那么美丽的相遇会有这样痛苦的结局?甚至,牵扯了下一代。
卓翎将头靠在石棺上,丝毫没有恐惧之意,仿佛这座墓室就是他的寝宫一般。他倒是很惬意的讲着多年前发生的故事。
“怀孕最初,她也算是一宫独大,享尽了荣华富贵。我以为她便满足了,谁知这仅仅是个开始。她想做皇后……一个小家碧玉,哪有那么容易?”卓翎眼角微扬,他目光带着审视看了看安琴,他对安琴真的很满意,她浑身都散发出高贵的气息,这是真正属于王者的气息。比起她母亲齐妃,安琴没有让卓翎失望。
安琴推了推卓翎,卓翎回过神来,继而又道,“她求我帮忙。我便帮了她一把。那个孩子没有了,宫里传言,是皇后妒忌齐妃,故意害齐妃小产。皇后被荣帝软禁,齐妃在后宫中更是说一不二。”
卓翎口中的她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神经脆弱的母亲么?安琴不敢相信。她对这个故事抱着很大的怀疑,可他说的那么真切,不能不让她相信。
“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也许是那个被我们害死的孩子回来包袱她,齐妃精神变得很不好,她开始疯疯癫癫的。差点把我抖出来。那个时候我正在造反,千钧一发之际,不能毁在她的手上。”造反?千钧一发?卓翎说的竟是这样轻飘飘的。这就是卓翎,天翻地覆在他眼里不过瞬息的变化,他自泰然自若,无动于衷。
不用卓翎继续说,安琴也能够想到了,卓翎让宫里所有的人都相信齐妃已经疯了,这样一个疯女人又怎么可能继续宠冠后宫?渐渐地,她被打入了冷宫。可是,那个时候,她怀了安琴了。冷宫岁月,凄惨无比。她带着自己九死一生生下来的安琴度过了整整五年的时间。
“你觉得欠了她的,所以才会许她一个诺言,无论她拿着那支玉簪向你要求什么,你都会答应。”安琴完全懂了,她懂了为何母亲会恨卓翎,因为是卓翎毁了她的苦心经营的一切。
卓翎已经把这段往事忘得差不多了,再回想起来,他心内平静无波,不会再有什么了。
“所以……你爱的……终究还是我母亲。”不知为何,安琴心中总是在意这点。她说起来,也带着很多很多的委屈。
卓翎不屑,“她是个蠢女人。如果她不进宫,她会是我的皇后。没人和她争。”
安琴看着他坚定的目光,她不得不承认,卓翎真的很耐看。他是那样的俊逸,阴冷眸光是他自来的神情,邪魅的气质让人挪不开视线又不敢直视。他是神一般的存在,有他爱着,确实是一种殊荣。
“她留下了一个你,让你来报复我,你做到了。”卓翎坐起身子,他缓缓靠近安琴,将她的身子压在了石棺上。他冰冷的眸光打在安琴脸上,她却烧上一片红晕。她心跳加速,呼吸也有些凝滞。
卓翎慢慢地俯下身子,他一只手撑在头顶的石棺上,另一只手放在安琴左侧肩膀处,他张开一个弧度,把安琴困在了他的怀抱中。安琴双瞳带着些许期待的惊颤,她没有力气去推开这样一个男人。卓翎,一直都是她的梦靥,她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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