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吼道:“我们本来就是出来救人的,既然已经到了这儿,就在这儿完成我们的任务!”
高峰看看飞机残骸的火焰和滚滚浓烟,指着我们,对特种兵下令道:“王鹏,带着他们几个留在车里待命,其他人跟我来。”说罢从车里取出了他的装备,穿戴完毕后,提起冲锋枪,带着“刀疤”和其他五个特种兵向坠机现场所在的居民区冲去。七个高大的军人身手都很敏捷,只短短的几秒钟,身影就消失在前方的建筑群里。
留下来的特种兵王鹏,就是开装甲车的司机。他跟我们打了个招呼,叫我们进车里避雨,然后打开驾驶舱钻了进去。
我们四个回到装甲车车厢里,关上了门,互相对视一眼,刘明悄悄的问陈菁姐妹:“哎!你们爸爸是哪个部队的参谋长啊?”
“这可不能告诉你!”陈虹答道。
刘明又问:“这个高锋肯定不是你爸爸的下属吧?”
陈虹有点不耐烦,说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你要是觉得坐着不舒服的话,你就出去淋雨好了,少在这打扰我们了!”
刘明扭头过来,贴着我的耳边悄悄地说:“你看我猜得对不对:这个高锋原本是带队去升海市执行救援任务的,可他半路上开了小差,跑到咱们金泉区来找这两个小妞。这两个小妞的爸爸,不知道是哪个部队上的参谋长,可能是有点权力,高锋以为帮了这个参谋长,找到了她的两个女儿,就能得到些升官之类的好处,可他没想到这金泉区是能进来却出不去啊!”
我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你猜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啊。”
“那是!”刘明一点不谦虚地继续说道,“还有啊,那个刀疤脸和高锋一样都是上尉,而其他那几个小兵都没他俩官职大。我估摸着刀疤脸就是他们的副队长,而他很看不惯高锋的所作所为,这两个人肯定是矛盾多多啊!”
我哂笑道:“搞得你好像是算命先生呀!知道的还不少啊!”
“你不信啊?我证明给你看。”刘明说着,屁股挪到了驾驶员王鹏的背后,问道:“王鹏哥,这个副驾驶是你们的副队长吧?”
王鹏答道:“算是吧!他资格比较老点。”
“他叫什么名字?脸上的刀疤挺威猛啊!”
“他叫莫云,说起他脸上的刀疤,倒是挺传奇的。”王鹏突然来了兴致,像说书一样讲起了莫云脸上刀疤的来历。
“几年前他是边防部队的一个侦察兵,在一次与境外武装贩毒分子的战斗中,他的领导指挥失误,让他一个人陷入了百余名毒贩的包围圈中。其他人想要救他,但一来是山地丛林地形复杂不易正面攻坚、二来是毒贩人数众多、三来是毒贩的武器装备精良。这一来二去地打了两个小时也没有将毒贩们打散。这两个小时里,莫云闪转腾挪,利用地形硬是在毒贩们的包围圈里和他们玩起了捉迷藏,不光没被敌人抓住,反而打死了十几个毒贩子。”
“毒贩老大就急了,tmd一百号人就是抓不住一个侦察兵?于是他亲自披挂上阵,和莫云针锋相对。这毒贩老大也是个厉害角色,他不再让人上前和莫云拼命,却是运筹帷幄、指挥调度,故意将包围圈打开一个口子,让毒贩们站成一个半圆,将莫云往悬崖上逼。”
“那一段悬崖是江边的一座断崖,有一百多米高,断崖顶上只有十来米宽,一百个毒贩子堵住断崖的出口,一步步将莫云往上赶。”
“这百十个毒贩一窝蜂一样冲上断崖,你猜怎么着,断崖顶上除了些乱石杂草,哪里还有莫云的影子!这百十个毒贩大眼瞪小眼,纳闷着这个野兔子一样的边防战士跑到哪里去了呢?”
“对啊!”我忍不住接口道,“他跑到哪里去了呢?”
王鹏嘿嘿一笑,像个三句话就要吊人两遍胃口一样的说书先生一样,摇头晃脑地继续说道:“毒贩头子拎了一把大砍刀走到悬崖边上往下看,想看看莫云是不是掉悬崖下面去了……就在这时,悬崖边上突然翻上来一个身影,伸出左胳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毒贩头子一把抓住,右手拿了一把手枪,顶在了毒贩头子的太阳**上。”
陈虹插了句嘴:“你当时又不在现场,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王鹏说道:“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嘛,我虽然不在现场,我的描述也有夸张的成分,但事实经过不假,莫云的经历在我们特种大队那可是光荣!那可是事迹!”
陈虹撇撇嘴,王鹏继续说道:“原来莫云身临险地之时,两手扣着崖边突出的岩石,将自己的身子挂在了悬崖边上。他这一回也是赌了一把,就赌毒贩头子会亲自走到崖边确认自己的生死,他堵对了!”
“他以毒贩头子为质,逼毒贩放他走。但他也是没料到,这百十号毒贩子并不都听命于这个毒贩头子,甚至有几个还一直觊觎他的位置,恨不得置他于死地,所以没人在乎这个头子的性命,当时就有几个毒贩开了枪。”
我惊呼道:“那后来呢?”
王鹏拿起腔调,继续说道:“眨眼之间子弹就飞到了面门,千钧一发之际,莫云将毒贩头子挡在胸前,躲过了致命的几颗子弹,但子弹的冲击力让两个人站立不住,刷地一下,莫云和毒贩头子双双跌下百米悬崖!”
想不到一个特种兵的口才还这么好,一件事情在他嘴里讲来真的是一波三折、悬念迭起啊。
王鹏说道:“那个毒贩头子也极是剽悍,他胸口中了几枪,明知自己活不成,但他的最后执念,就是要在两个人生命的最后一秒钟里让敌人先见上帝!在坠落的过程中他挣脱了莫云的控制,反手一刀砍在了莫云了脸上。那砍刀是一把加大的狗腿刀,这刀刺不行、割不行,但就是砍得狠,这一刀砍在了莫云的脸上,血溅百米高空!”
我惊呼道:“怪不得他脸上有那么长的一个刀疤!看起来好吓人啊。”
王鹏说:“万幸啊,崖边的树枝挂住了莫云的衣服,没让他跌死。他挂住的位置偏偏不高不低,离地面五十米,离崖顶也是五十米,他虽然被树枝挂住没死,但仍是身处险境!好个莫云,脸上虽是鲜血长流、剧痛无比,但他硬是在那刀削般平滑而陡峭的崖壁上徒手攀岩,爬到了江边,绕了个巨大的圈子,走了整整三天才走回部队。”
“战友们都以为他光荣牺牲了,所以他回到部队时把战友们都吓了一大跳,大伙还以为诈尸了呢,也难怪,一张脸被活活砍为两片,你说吓人不吓人,哈哈哈!”
王鹏自己说着说着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我原本觉得这个故事很是惊险,丝毫没有好笑的意为,却又被他的欢笑声感染得忍不住露出笑容,这又惊又乐的气氛实是有些怪异。
刘明问道:“那那个毒贩头子摔死了吗?”
王鹏正要说话,车载对讲机却发出了动静:“王鹏王鹏,接应一下!”
王鹏应了一声,打开车门下了车。
我们也打开车后门,三个特种兵护送着几位老人从远处走来。那几位老人貌似是这里的居民,他们有的正悲伤哭泣、有的目光呆滞、有的无力行走,被特种兵搀扶着。
雨还很大,我和刘明跳下车来,将几位老人扶进装甲车避雨。王鹏又打开了路上几辆无人车辆的门,安排老人们进车里休息。
我见陈菁和陈虹只是坐着而不帮忙,抱怨道:“你们两个也来帮帮忙啊!”
陈虹说:“这么大的雨,我不想下车啊!”陈菁想下车帮忙,被陈虹一把扯住,又坐回了座位。
我真是无语,不再理她们两个。
将老人们都扶进车里,我和刘明忙着给老人们解释目前的状况、安慰失去了亲人的老人、疏导他们的情绪,一时间焦头烂额,也顾不得倾盆的大雨淋湿了我们的衣裳。
刘明这家伙关键时刻还挺能扛事,老人们被他照顾得很好。他得空还拍了几张特种兵救护老人的特写照片。
特种兵又忙了几个来回,两个多小时后,高锋带着队伍回到了我们身边。我特意留心了“刀疤脸”莫云的神情,只见他脸色很难看,黝黑的皮肤更显得灰暗了。最后一批救到的群众里还有几名带着孩子的妇女,听她们说昨天下午家里的男人都去村子北边的会堂里开村委会,这一去就再没回来。
见过丧尸的群众神色惊惧,亲人变成丧尸或是找不到亲人的群众聚作一团大哭不止,有几名群众因为特种兵打死了变成了丧尸的他们的家人而和特种兵喋喋不休、肢体不断地冲撞着,大有群起而攻之的势头。
现场是乱作一团,高锋神色很是慌乱,差不多要淹没在群众的口水里了。我越瞧他越觉得他不经事,虽然初见他觉得他高大、阳刚、帅气,但现在反观外表不雅、表情冷酷的莫云,他用良好的口才极有条理地和群众沟通着,将一场军民之间的冲突化为了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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