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间一间地搜索教室,每间教室里的人都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聚在一起,有的教室的门还从里面堵上,我只能透过窗户往里,一个一个地找寻爷爷的身影。寻到初一十班时,终于找到了爷爷他老人家。
我心中狂喜,但教室的门堵着,费了半天劲才和里面的人沟通好,叫开了门。
爷爷穿着白色棉服,在一张椅子上端坐着,神情威严,气色还算不坏。
“爷爷!”我冲到爷爷身边,扑地跪倒,拉起爷爷的手,“爷爷,您还好吗?孙子不孝,孙子来晚了。”
爷爷愣了一下,看清是我,眼角泛起泪花,但十分高兴地拉着我的手说:“小沐!你来了,爷爷好得很,啥事都没有,你呢?让爷爷看看你好不好?”
我站起身来拍拍胸脯说:“爷爷放心,孙儿一切都好!”
“哎,那就好,那就好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爷爷去了那边,可怎么和你死去的爹妈交待啊……”
我的眼眶也不由得湿润了,声音颤抖地说道:“没事儿了爷爷,这不都挺好吗!”
我和爷爷聊起了生化危机发生后的经历,原来爷爷在接到我的警示电话后,非但没有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而是走到街区里将生化危机的消息转告给周边的邻居,可当时柏江区还没有出现丧尸,没有人把他的话当真,都以为他老糊涂了。
直到危机发生后,那些不相信爷爷的话的人们才惊慌地四处逃命,但因准备不足,死了许多人。爷爷没有独自回家,而是帮助了一群老年人,让他们来到家里躲避,直到军队的到来。
我很是感慨,爷爷他一个老人家,在丧尸横行的时候非但没有躲藏在家,反而帮助了许多街坊,真难以想象,他们是如何躲开那些凶猛无比的丧尸的。
我问爷爷:“丧尸那么厉害,爷爷您和街坊们是怎么躲避的啊?有没有人受伤啊?”
爷爷笑得皱纹都聚在了一起,像被首长检阅似的骄傲地挺起胸膛,声音洪亮地说:“当年大部队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的时候,我早就潜入到敌后了。”
我也笑了,爷爷常提起他的光辉岁月,不过确然,当年不满十八的侦查兵,如今仍是老当益壮,丧尸算什么,邪不胜正!
爷爷也问起我我的遭遇,我简单说了一说,凡是凶险的情节都略过不提,不想让他太过担心,因此我的遭遇讲述起来,反而没了许多的惊心动魄。
不过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爷爷安然无恙。我们所在的这间教室里没有军人,群众们也跑掉了一半,剩下的为数不多的人见到我带着枪,无不是将我当做了靠山,纷纷向我打听外头的情况,问我外面的情况。
我也不清楚现在外头究竟如何,听了听外头的动静,偶然的枪声和惊叫远远传来,学校里倒反而很是安静,我记得五个巨人丧尸里还剩一个,也不知道他跑去了哪里。外面处处危险异常,这个原本安全的避难所反而因为人多而更不安全。
瞅瞅教室门,似乎还足够坚固,巨人丧尸的身躯是挤不进来的,普通丧尸也无法突破堵门的重物。此处原本就是安置点,站在出了问题,一定会有军队来救援我们的,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等待了。
教室里老年人居多,很多人还比较熟悉,都是居住在爷爷家附近的街坊。我和他们分别打过招呼,安慰大家耐心等待,不要担心不要害怕,我手里有枪的嘛。
此时已近天亮,我很想睡一会,但闭上眼睛就觉得十分不放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危险会来到爷爷身边,于是强打起精神支撑着。爷爷见我十分疲惫,劝我休息一会,我摇摇头,站起来走动走动。
我的视线落在教室角落里一个趴在桌子上很久的人,似乎从我进入教室,就没有看到过他的脸,他一直趴着,难道他就睡得这么沉?
我心里有点疑惑,神经兮兮地提着枪走到他的桌子前。
他的一只手露在外,只不过一直隐在他身子的影子中让人看不清,此时走进了我才发现,他的手背上的血管……是暗黑色的!
我心里一惊,难道这个人变成了丧尸?可是为何他却一动不动呢?我忽然觉得自己对丧尸这种诡异的玩意的了解仅限于简单的判断和推理。
丧尸,不都是感染病毒的人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逐渐变成丧尸的吗?我的脑中冒出了一个可笑的念头,难道丧尸也会睡觉?
我下意识地打了枪栓,伤口一点一点抬起,靠近了他的脑袋……
“小沐,你在干什么?”爷爷叫我。
我突然警醒,放下了枪,觉得后背除了一层凉嗖嗖的白毛汗。我杀了他容易,可是这一屋子的老年人,我让他们看见杀丧尸的情形,他们的余生,还能是最美不过夕阳红吗?
可是依我判断,这人依然是丧尸了啊,任由他趴在这里,万一他爆起咬人,我定是来不及救啊!
我冲爷爷点了点头,目光中充满了警示的意味,爷爷明白了我的心思,朝我勾勾手叫我过去。
爷爷小声在我耳边说:“变成丧尸了是吗?”
我点点头。
“那个小子是邻居你张大娘的儿子,你现在杀他,张大娘还能活?”爷爷说着,用眼神瞄了瞄丧尸男前面座位上靠着椅子打瞌睡的一位老年妇女。
我的心沉了半截,这些老年人未必理解丧尸和生化危机这样的概念,我贸然杀丧尸,真不知会在这群人当中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我对爷爷说:“爷爷,咱俩走吧,不管他们了吧?”
爷爷正色道:“那怎么行?小沐你有能力,就要保护大家,不遗余力,年轻人不出力量保护老人,这个国家不就散了!咱们国家和人民什么苦难没有经历过?想当年我们和美国鬼子……”
此时不是听爷爷唠叨的时候,我脑子飞快转着,难题摆在我的面前,我将如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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