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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玉欢厢房中。

月光给地面附上了一层寒霜，厢房内的温度骤降。

自从进了这宛项城，玉欢便留意了这城中的民风景象。

这远在边界的古城，竟是这般的繁荣，可见北郡王治理有道。也难怪玉欢进城那天会看到这么多的百姓往这边境小城涌。

倘若北郡王一死，这么繁华的城市，一定会惹来周围强敌的眼红。华儿尚且年幼，又该如何抵挡？玉欢不禁也有些担忧起来。

正当玉欢撑着脑袋沉思之时，阿月小声道：“玉公子，奴婢为您关上窗吧。”阿月温和的声线，透着江南女子独有的柔美。

“阿月，你原本不是这宛项城中的人吧？”据玉欢的了解，这宛项城中的女子，性格都颇为浩方。很少见阿月这样水一般的姑娘。阿月虽然长得不是倾国倾城，但也算得上是小家碧玉之貌。尤其是浓密睫毛下的一双秋水美眸，让人看了心生怜意。

阿月一边上前阖上窗，一边回应：“我是小时候随着爹爹流落到此的。进了这宛项城没多久，爹爹就病逝了。还好当时王府收留了我。”

阿月背对着玉欢，语气中，有着一丝哀伤。在月光的映衬下，阿月那背影，看起来清冷无比。

“阿月，真是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往事了。”玉欢望着阿月瘦弱的身影，歉疚道。

“公子不必跟阿月道歉。公子可是王府的贵客……”阿月低着头站在窗边，搅着手中的巾帕慌乱道。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阿月望了玉欢一眼后，便会意地跑去开门。

门外的男子，换上的王府准备好的衣物，这身华贵的衣服，衬得他整个人风度翩翩，眼角的朱砂，鲜艳夺目。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赵坦。

一旁飞阿月也不禁偷偷瞥了赵坦几眼。

在赵坦进屋后，玉欢便示意了阿月一眼，这丫头立刻碎步出了门，并轻声把门合上。

“进城的计划，已经和郡王商量妥当了。”玉欢自然知道赵坦想要来打探的事。

赵坦进门一见玉欢的神态，就知道这事吧八成是有了着落了：“哦？说来听听。”

两人坐下后，便细细议论起了此时。

玉欢是打算，自己混在进贡的“美人”中，而赵坦，则是护送头领。这计划，虽听着完美，但却有很大的纰漏。

“若是我光明正大随行，那定会被识破。我这张脸，都城应该有很多人认得。”赵坦双眉紧锁。

玉欢却是摆摆手，轻笑道：“你害怕我没考虑这个不成。”话刚一说完，玉欢便搬来了一旁的医药箱。

而后从中掏出了一粒药丸，和些许银针。

“玉姑娘这是？”赵坦疑惑。

“我自然有万全的易容之术。这套功法，相当复杂。主要是通过对面部穴位的刺激，改变人的五官。还有这瓶中的，是我调制好的变声丸。这药一服下，若是没有我的解药，声音两年之内不会变回去。”玉欢拿起一样样东西，分别为赵坦做解释。

“那这容貌，针灸之后能维持多久？”赵坦问道。

玉欢又从一旁那处一瓶药丸：“只要服下这种药丸，就能恢复以前的容貌了。”玉欢语气很是自信。

听了这番话，一直淡漠沉着的赵坦，眼中都闪现出兴奋的神色。若是真的能改变了外貌，那回了都成，自己就真的能有一番大作为了。

“玉姑娘，在下还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赵坦感激道。

玉欢扶住赵坦，笑道：“赵兄莫急，在下也是有一事相求的。”

“请讲。”虽然知道玉欢相托的事，必定是不简单的事，但为了这份恩情，赵坦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我此番前往都城，其实是想拿一样东西。”玉欢的神色很是严肃。

“什么东西？”玉欢都拿不到的东西，难道是什么皇家的重宝？赵坦隐隐猜测。

“凝神露。”玉欢这三个字吐出，厢房内的空气又凝固了几分。

这凝神露，可是大齐的镇国之宝，就连存放的地方，都只有历代君王才有权知晓。这可该怎么寻得？难道要把刀架在大齐皇帝的脖子上逼问不成？况且。现在可是连这大齐的皇位都没有着落。这又该找谁逼问？

赵坦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凝神露的下落。只有历代君王才知晓。这皇位现在还没有着落，那我们又该找谁去打听？”

“只有历代君王才知晓？现在皇帝死了，应该有把这放凝神露的地方告知了后人才对。”玉欢喃喃道。

“只是，这皇上走得太过突然，相传，是被他人毒害的。也不知这消息，是不是真的告知了其他人。”赵坦分析道。

“这皇位争夺的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这大齐难道没有事先定下太子？”玉欢虽是来到大齐有些时日，但对着大齐都城中争位的状况，还未了解透彻。毕竟现在玉欢地处边境，都城那边的消息，也传不了那么快。

赵坦叹了口气：“先皇的子嗣尚且年幼，而且先皇走得太突然……现在在争皇位的，也就是先皇的几位兄弟：三王爷、四王爷、八王爷和九王爷。”

“那其中谁最有可能得皇位？”前些时日，在赶往大齐的路上，玉欢和赵坦率先遇上了三王爷的手下，看来这三王爷的消息方面，很是灵通，想必实力也不会差。玉欢猜想道。

“应该是三王爷和四王爷。至于其他两位，八王爷的母亲身份低位，而且其本人近些年来体弱多病，外头都传这位王爷活不了多久了。而九王爷，生性顽劣，不喜朝政，也是没有什么可能了……”赵坦先简单地分析这自己在都城的所见所感，却没有发觉，在提到八王爷时，玉欢神情的变化。

玉欢注意到，在赵坦谈及都城之事时，从未谈起自己的过去。玉欢也不知道，他先前究竟是投靠于哪个王爷，自己又是怎么被陷害。

可能这是赵坦永远不想再提及的痛。玉欢了解。赵坦那么急切地想要回到都城，自然是想要回去成一份大事。而每次说到都城二字时，他那狭长的双眼中，便不自觉地流露出浓烈的恨意。

真的到了都城，赵坦心中的这份恨意，也许能促成他们之间的进一步合作，玉欢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