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欢长久保持着这个姿态,盯着前方承影和秋池消失的方向,不吃也不喝。只是偶尔落泪,偶尔大笑,完全是活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这已经是第几天了?也许第三天,也许是第四天……而玉欢又会这样沉溺多久?这更是无人知晓了。
外界,也不知道,玉欢正沉醉于怎样的梦境之中。
漫天的飞雪,莹白色的世界。巍峨陡峭的山头,都几乎要被大雪给压塌下了。
寂静,如同死亡前夕一般……
簌簌落下的大雪,几乎是模糊了玉欢的双眼。兴许苍穹之中藏了几双星星点点的眼睛,可玉欢什么都看不到。入眼的只有雪花的白,和天空的黑。
鲜明的对比,可玉欢却又一种自己正置身于黑白之间的错觉。这里是哪里?玉欢一人在雪地里漫步着,也许是因为行走了太久,竟然忘记思考这个问题了。
玉欢的脚步,机械般的迈开,而后往前落下。在松软的雪地上,落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在这个世界里,玉欢没有动用任何其他的力量,也感觉不到自己体内一丝力量。玉欢只是凭着自己身体的本能,一点点前进着。
玉欢甚至感觉不到累,偶尔抬头,能看到自己呼出的白气和雪花的白纠缠在了一起。有时玉欢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和这个黑白相交的世界融为了一体,又或者这个世界就是自己本身。
眼前的景象,由陌生渐渐转为熟悉。不远处的山头,冰潭,似乎都是玉欢在现实生活中出现过的。
是极北之地?玉欢心中有了第一个疑惑。
随后,玉欢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一个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背影……
“百里玺?”玉欢喃喃开口,记忆一下子如同潮水般涌来,压得玉欢几乎喘不过气。
颓然倒地的玉欢,开始流泪,只是泪水瞬间在脸颊上结成冰,怎么也流不下来。
“你在哪里?!百里玺!你在哪里!你快出来!”玉欢像是疯了一般,在雪地里四处奔跑,叫喊。似乎只有这样歇斯底里,才能发泄自己心中对那人的思念。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玉欢终于是累了,趴在那冰冷的雪地之上,一动不动,脸颊贴在冰雪之上时,玉欢甚至分不清那冰凉的东西究竟是自己的泪,还是雪。
“玉欢……”玉欢的前方,突然出现一声温柔的呼唤。玉欢抬头,果真是看到百里玺站在自己的前方。身上的白衣,几乎要和雪花融为一体。
“百里玺!”玉欢再次唤着这个在自己唇边徘徊了无数次的名字。
玉欢扑在百里玺的怀中,哭泣起来,活像个任性的孩子。
百里玺的怀抱,和记忆中一样的温暖,就连那味道,都是那样的真实。百里玺温和地抚上玉欢的脑袋,玉欢埋首于百里玺的胸口,看不到他此刻温柔的笑脸。
玉欢在雪地之中冰冻了许久的心,总算是在见到百里玺的那一刻融化了。
也不知是哭了多久,玉欢终于是抬起了脑袋,哽咽着看着眼前这张温柔的笑脸。百里玺眼底的那一抹宠溺,几乎要将玉欢的心融化。
玉欢伸手,抚上那张熟悉的脸庞。指尖温暖的触感,让玉欢再一次落泪。
百里玺也不说话,只是温柔地擦去玉欢眼角的泪水。两人长久的对视,似乎不用多余的言语,来表达心中过于强烈的情绪。
百里玺突然拉起玉欢的手:“跟我走。”
玉欢只是微微点头,而后顺应着百里玺的意思,往山头上走去。在百里玺的牵引之下,雪地的漫步变得没有那么的艰难。
似乎只有在百里玺的身旁,玉欢才能感觉到这种短暂的安宁。玉欢已经记不清这是来到这个异界的第几个夜,可像这样安详的日子,玉欢几乎能掰着手指数出来。
握着玉欢的手,是出奇的温和。和第一次接触之时,有着鲜明的对比。玉欢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到被冰封在寒潭中的百里玺之时,他是那么冷冰冰的模样。
可那是百里玺的脸上,还是和现在一样的笑容。玉欢有时候甚至会忍不住想,百里玺是不是上天给自己送来的阳光。总是能那么恰如其分地给玉欢带来温暖。
玉欢像是着了魔一般,盯着百里玺的侧脸,就在那么短暂的一刻,玉欢很想知道,百里玺的内心,是否也和他脸上的笑容一样让人温暖。
又或者,他其实是个伤心之人。笑容,之时他带给玉欢的错觉。玉欢突然发觉,其实自己并没有那么了解百里玺。这种感觉,让玉欢感觉到害怕。这种不了解,是否会成为一道难以跨越的沟壑?永远横在两人之间……
其实玉欢甚至不知道百里玺究竟是什么身份。从近来发生的事,不难看出百里玺的身份不是那么简单的。
玉欢不自觉地握紧了百里玺的手,心中害怕只要自己一个不留神,百里玺就会消失不见。
“玉欢,你怎么了?”百里玺侧过脸来,有些担忧道。百里玺总是能那么敏锐地捕捉到玉欢的每个神情,每一个念头。
“百里玺,你究竟是什么人?当日ni明明死在了极北……为什么现在又?你到底是谁……”玉欢盯着一直微笑着的百里玺,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不真切。
百里玺紧盯着玉欢的双眼,那温柔的双眸中布上了一层悲凉的色彩。百里玺突然拉过玉欢的身子,而后一把将她瘦弱的肩膀搂在了怀中。
玉欢的脸颊紧贴着百里玺的胸膛,那里玉欢能清楚地感觉到一声声有力的心跳。玉欢听着那一声声让人安心的旋律,心中终于是平复了一些。
“百里玺,那段时间,你究竟去了哪里……”玉欢喃喃,回忆着那一段记不起百里玺的时光,恐惧如潮水般涌来。有什么感觉,比记不起自己的爱人更可怕?心中的空虚,不知有多少个夜晚让玉欢回忆着百里玺模糊的背影无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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