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你......”吕铠被吕涟的目光看的心里发毛。
“肖氏一门独掌朝政,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将我们吕氏一族赶尽杀绝,眼下他已经着手封锁城门,将我们变成瓮中的鳖,锅里的鱼,那么接下来就必将是一场腥风血雨。”吕涟忧心忡忡的说着,在说出自己的想法前,他必须要把气氛烘托到极致,而对于任性且易于冲动的吕铠来说,危言耸听的言辞能够轻易的激发他身上的血性:“况且,肖氏一门还控制着北地的二十万兵马,一旦肖识虎领兵进京,事情就再也没有可以回旋的余地了。”
“二叔,那咱们......”吕铠紧张的说道,突然的巨变让他头脑中一片空白。
“我们无法阻止肖识虎领兵进京,唯一能做的就是抢占先机。”吕涟说道。
“所以二叔才让三伯父断了北地的粮草供应,阻止他们进京。”吕铠说道,在吕氏一族中,吕靖和吕涟是堂兄弟,吕靖排行老三,吕涟排行老四,但因为吕涟是吕铠的亲叔叔,因此吕铠一直称吕涟为二叔,哪怕他排行第四。
“但这还不够!”吕涟说道:“停止粮草供应固然可以让肖识虎有所顾忌,但只要京城还在肖识霖的控制下,肖识虎就敢轻易的发兵南下。”
“我明白了。”吕铠说道:“御林军只有几千人,可咱们却控制着禁军八卫,因此他们根本就守不住京城,所以肖识虎只能发兵救援。”
“对,就是这样!”尽管这只是吕铠作为军人的简单想法,与实际情形出入很大,但吕涟还是赞赏的说道,因为以吕铠的任性和冲动,与其浪费时间给他讲述事情的真想,不如让他保持着糊涂的判断,做自己希望他做的事情。
“那咱们索性占了京城,这样一来,肖识虎就会因为京城失陷,而不会发兵救援了。”吕铠说道,京城城墙高大,府库充足,只要能在肖识虎到来之前,占领京城,就可以凭坚拒收,就算肖识虎有二十万大军,也未必能轻易攻下。
而面对这样的坚城,从军事的角度讲,如果没有内援策应,的确不应该发兵攻取。
“但京城是肖氏一门的老巢,如果被咱们占了,肖识虎又怎么肯善罢甘休,万一他仍旧领兵来攻,咱们该怎么办?”吕涟顺着吕铠的思路说着,尽管他和吕铠的思路完全不一样,但目的却是一致的,那就是控制京城。
这也是整整一夜,吕涟所思考的问题,肖知善被囚禁在皇宫里,没有人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他也许会把肖知善处死,以惩罚他的傲慢无礼和大权独揽,也许会在几句好听的哄骗之后,客客气气的将肖知善送出皇宫,但至少现在,皇帝好似儿戏一般的突然举动,送给了吕氏后党一个天大的机会。
但要想抓住这个机会,必须投入吕氏后党的全部力量,就像是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豪赌,把个人荣辱,身家性命,宗族亲朋,祖宗坟茔全部压上,做一场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豪赌,也许败者连寇都做不成,但如果不赌,却永远也无法成为王者。
但太后绝不会同意这样的豪赌,她只想过安稳的日子,让吕氏后党保护她一生的富贵和平安,但作为吕氏后党的首领,没有太后的支持,吕涟什么也做不了,除了伤感岁月无情的流逝,和光阴无奈的虚度,......
“那咱们就和他拼了!”吕铠咬着牙说道,按照行军打仗的逻辑,被困坚城,兵员充足而府库殷实,死守也并非毫无胜算。
“不要忘了,燕军与咱们可是同气连枝。”吕涟提醒着。
“对,二叔不说,我险些忘了,应该把燕军调过来驻扎城外,形成犄角之势,不仅可以从侧翼牵制北地兵马,还能护卫京城的粮道安全,如果是这样,就算肖识虎有百万大军,围城十年,也必将无功而返。”吕铠眉飞色舞的说道。
‘无功而返!’吕涟在心里冷笑着,如果做出这样的布置,肖识虎还敢领兵前来,那就绝不是无功而返那么简单了。
“只是调动燕军,必须有太后的话才行,陆峰这个老小子,根本就不把你我这些吕氏族人放在眼里!”吕涟说道。
“陆峰这老小子,的确可恶。”吕铠也恨恨的骂道。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如果不能调动燕军,反而让肖识虎占了先机,咱们吕氏一族就危险了!”吕涟又危言耸听的说道。
“二叔,我进宫去给姑姑说,让她下令,调燕军进京。”吕铠说道。
“我跟你一起去!”吕涟说道,他已经好几天不曾进宫了,但今天必须进宫,因为以太后的固执,易于冲动的吕铠很可能无法说服她,反过来还有可能被太后说服,他要做的就是,即使不能说服太后,也一定要保持吕铠的冲动,因为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他需要吕铠的大力配合。
秋天的太阳已经升起,洒下阳光,虽然并不怎么暖和,却照的人心里亮堂堂的,在皇宫门口通报的姓名,两人径直走向太后居住的地方,他们都是皇宫里的常客,因此守门的兵士也不怎么查验。
“姑姑,肖识霖已经封锁了城门,看样子,是要对咱们动手了!”一进太后的寝宫,吕铠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咱们必须要想办法应对才行,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皇宫门口的那些官员,散了没有?”太后淡漠的说道,一丝厌烦又跳了出来,自从和吕涟不欢而散之后,吕铠每天都会到宫里来陪她一会,虽然他是受吕涟的差派,但没有什么心机的吕铠,还是很容易的就被太后引到追忆往事的畅想中,没有烦恼,没有焦虑,只有微风吹拂的畅快,和阳光普照的温馨。
可是今天吕涟也来了,而且还是在发生了皇帝囚禁肖知善的事情后,即使不用想,太后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还没散!”吕铠说道,诧异的看着太后,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起那些官员。
“他们还在嚷嚷着要给皇后加封尊号吗?还是又嚷嚷着别的什么?”太后说着,目光扫过吕涟,她想表现出亲切,可是曾经的亲情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冲淡了。
“他们什么也没说,就只是跪在哪!”吕铠如实的回答着,前几天,每次他进出皇宫的时候,那些官员就高声嚷嚷着要给皇后加封尊号,可是今天他们进宫的时候,却没有人说一个字,为此,吕铠还好奇的多看了一眼。
“京西卫和西山卫的禁军在干什么?”太后又问道。
“他们什么也没干,都在军营里待着。”吕铠回答道。
“肖识霖在干什么?”太后终于问道了这个问题。
“姑姑,肖识霖昨天召集田明、史经国等人密商,要调动北地......”吕铠说道。
“他爹被皇上抓了,作为儿子,他想做点什么也正常的很!”太后厌烦的打断吕铠,她不想听这些危言耸听的话。
“太后,或许这是肖识霖的暗度陈仓之计!”吕涟插口说道:“明面上,他让朝廷官员继续跪在皇宫门口,并让京西卫和西山卫保持原地,使人误以为他无计可施,但暗地里却遣一名心腹,神不知鬼不觉的调肖识虎进京。”
“姑姑,不得不防呀,万一肖识虎领兵进京,那么咱们就都成了瓮里的鳖、锅里的鱼,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吕铠跟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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