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跪在地上的汉装女子闻言身子微微一颤,随即便直起了身子。
怎么会这样,在嘉庆身后的丰绅殷德心中猛的收紧,因为地上的雪儿竟然两腮红肿,嘴角还挂着血痕。一旁的小左子更是身子一震,几乎要喊出声来。嘉庆见状也微微皱眉,看了看已经起身的皇后:“怎么,用刑了?”
皇后见嘉庆不冷不热的样子,心中微微有些担心,正要说话,一旁却有一个身着红衣的嫔妃抢先开了口:“那个小蹄子不守宫中规矩,不穿旗服不说,还弄了些不干净的东西在宫里,臣妾恐扰了皇后的清静,便吩咐人……”
啪的一声脆响,那红衣女子话未说完,便挨了一个嘴巴,站立不稳,几乎跌倒,而出手打她的正是站在嘉庆身边的小左子。
被打的女子许久才会过神来,一脸怒意的看着小左子,“大胆奴才,你……”可是她话未说完,耳边却传来嘉庆冰冷的声音:“苏皖瓜儿佳氏安嫔,大胆妄为,有损皇家体面,着降为常在,后再遇加封,亦不可过嫔位。”
安嫔闻言几乎呆住,她素日便是有几分张狂的性子,随算不上什么宠妃,但是素日在皇后面前也还算得脸,皇帝每月都会翻她几次牌子,对他的个性并不在意,众人对她也有几分忌惮,可今天,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突然贬斥了她,这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陛下,臣妾只是想为皇后分忧,为如贵人妹妹解气,何错之有?”
嘉庆冷哼了一声,并未理会安嫔,而是冷冷的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皇后:“你掌管六宫,却由着安常在胡闹,实在让朕失望的很。”
皇后闻言随即跪下:“陛下息怒,是臣妾平日管束六宫不利,才会闹出今日这些事端,臣妾治罪,不过安嫔她……”
“是安常在!”嘉庆冷冷的打断了皇后的话,“朕将这六宫交给皇后,没想到如今你竟然公然抗旨?!”
“臣妾知错,陛下息怒,”皇后诚惶诚恐的说道,“安,安常在她入宫多年,陛下罚的是不是有些重了。”
嘉庆冷哼一声道:“身为后宫女子,不懂对人谦和,竟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随意用刑,对宗亲家眷无礼,甚至是僭越你这个皇后,朕只是降了她的位分,已经算是从轻处置了。你主位中宫,竟然让一个妃子张狂至此,真是让朕失望。”
“陛下息怒,臣妾……”皇后一脸诧异的看着冷峻的嘉庆,心中涌起难以说清的疑惑,这明明是他的意思,为什么最后竟然发落了安嫔,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啊,但皇后还是很快恢复了平静,一脸恭顺的说道,“陛下教训的是,臣妾以后一定严加管教六宫。”
嘉庆微微点头:“起来吧,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朕就不去见如贵人了,你告诉她,让她好好养着,不要以此为念。华妃和雪儿姑娘受了委屈,朕心不安,就赏华妃贵妃用度。至于雪儿姑娘嘛,既然你是华妃的义妹,那也算是朕的妹子了,你要与丰绅殷德成婚,朕也不能亏待了你,就赏你个多罗格格的位分吧,以后入府,也算是个正经的侧福晋了。”
听了嘉庆的话,众人都惊讶不已,多罗格格可是相当于郡王嫡女的位分啊,嘉庆竟然对一个身份尴尬的汉族女子如此青睐,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嘉庆却并未理会众人诧异的目光,继续说道:“今儿天色已晚,雪儿又受了伤,就不必谢恩了,等养好了伤,朕再来看你。”说罢又看了看其他嫔妃,“你们也都散了吧,以后都给朕安分点,否则苏皖瓜儿佳氏就是你们的榜样。”说罢转身离开了长春宫……
是夜,小左子被嘉庆传入了养心殿。看着面前的人,嘉庆许久没有说话,只是一口一口的喝着手里的杏仁茶,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了,他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已经这种凌驾终生的感觉,直到一碗杏仁茶喝净,嘉庆才开口说道:“知道朕今天为何发落了安嫔,又加封了那个雪儿吗?”
小左子微微一怔,摇头道:“奴才不知。”
嘉庆轻笑一声道:“朕是为了你,你以为朕看不出来吗,你对那个雪儿,很不一般啊。”
小左子闻言心中一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嘉庆却继续说道:“你是我的助手,但是来到这里之前,我们谁都不会想到,我会得到这样的身份,而当我理清了这人的记忆之后,我便知道,这场竞赛,我赢定了。”
小左子闻言身子不由得一震,看着嘉庆有些兴奋的目光,心中却唏嘘不已,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现在的状况,即使是丰绅殷德,也不像他这样可以通晓两边的一切,所以听到嘉庆这句话,他由衷的感到了为难。虽然丰绅殷德一再向他保证,自己无心赢得竞赛,但是这三年多的经历,如果他再看不出什么,那也就太蠢了,他知道以及参与的所有事情,让他越来越清楚,现在他们对手的势力,已经强大到足以与一个国家来抗衡了。只是他并未说破,潜意识中,他一直再让自己相信,丰绅殷德是一直的保证一样,无意争胜的,因为只有这样骗着自己,他才不至于陷入无尽的自责。可是看着嘉庆成竹在胸的样子,小左子再次感到了深深的自责……
可是小左子的心思嘉庆并不知道,他依旧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查清他们究竟身处何方,但是以朕现在所掌握的一切来看,不要说是赢过他们,就算要同其他对手竞争,也是稳赢的,不过对你来说,这十年却并不好过。”说着,嘉庆露出一丝苦笑,“可是没办法,来到这个世界的身份是我们没有办法选择的,但不管怎么说,你都有一颗男人的心,所以你对那的女子动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然你称朕为主,朕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朕有一个不错的想法,也许可以一偿你的心愿……”
站在御花园的堆秀山上,小左子几乎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养心殿,又是如何来到的这里。嘉庆跟他说的话实在让他难以接受,甚至感到一阵阵的恶心。自己如此敬重的师父,蓝家的家主,这么会有一个如此不堪的儿子?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竟然……嘉庆的声音再次再他的耳边响起:“朕想得到丰绅殷德的女人,你似乎也想,不如我们一起扼杀这个人吧,虽然你不可以长久的离开这个太监的身子,但是每天几个时辰还是可以的,将丰绅殷德的灵魂绞杀之后,你便可以用他的身子与那个女子合欢,朕也可以将和孝公主接到宫中居住。好不容易有这样的十年,如果不随心所欲的过日子,朕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的……”
自己曾经向师父发誓,要在异界保他周全,可是这样一个人,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突然,一道白色的身影在他眼前晃过,小左子不由得一惊,因为雪儿竟站在了他的面前。
月光中,那张原本绝美的容颜,因为白天的用刑而泛着红肿,让他忍不住将这柔软的身体拥入怀中。
“这么晚了,你为何一个人到这边?”小左子轻声问道。
“睡不着,出来走走,你……”雪儿欲言又止的看着小左子,许久,悠悠的叹了口气,“白天,谢谢你。”
小左子苦笑一声:“我什么也做不了,其实白天我更想将那一巴掌打到我自己的脸上。我曾说过,再也不让你离开我的,可是……”
“二哥,我很害怕。”雪儿说罢,突然一把搂住了小左子,泪水夺眶而出,“如贵人的孩子,并不是因为喝了什么掺有益母草的猪肝汤才没有了的。我好怕,好怕我的汀兰,有一天也会有同样的……”
“雪儿,你说什么?”小左子扶住似乎已经脱力的雪儿,一脸惊诧的问道,“这跟汀兰有什么关系,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雪儿闻言却不住的摇头,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许久,她渐渐恢复了平静,看着小左子,悠悠的说道:“你,大哥,还有陛下,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们是为了家主之位,来这个世界历练竞赛的,对吗?”
小左子微微一怔,随即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雪儿见状身子再次不由自主的一震,两行清泪无声的滑落。虽然之前早就有了猜测,可是当得到证实的一刻来临之时,还是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小左子轻轻拥着雪儿,柔声说道:“这事本不该告诉你,但你既然已经问了,我也不再瞒你。你的心思我与大哥都是知道的,大哥也曾劝我珍惜眼前,纵然不能……守在一起也是好的,可是,我,我们呆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实在太少了,满打满算也不过还有七年,我是不想你投入太多,以至于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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