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是她七岁的时候捡回来的孩子,不知道自己多大,也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被一个丧尽天良的男人人逼着耍杂耍,若稍有不从便棍棒相加。
那一年,她七岁,小鱼也就四五岁的模样。
她心疼极了,于是央求哥哥将她救了下来。
从此,便带在身边。
她与小鱼与其说是主仆,不如说是姐妹。
曾吃过不少苦,只不过小鱼是个感恩的孩子,这么多年一直小姐小姐的叫着。
她拗不过,也就随了她。
她说要个家,如烟最能理解她心中的苦和渴望。
小鱼扬起小脸看她,此时在谈及家的话题,她早已没有从前的畏忌和难受。
小姐待她好,她在哪里,小鱼的家就在哪里。
“主子,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想做一棵树。”她恬静的脸上带着微笑。
小鱼歪着头想不透,却见她又自顾自多说,“埋在土里,便生根发芽,从此站成永恒;从不转移,也从不悲伤。每天沐浴着阳光,不用依靠任何人,非常骄傲,非常自豪。”
她的脸上出现最近少有的安详,小鱼虽不懂她的意思,却喜欢看她此时的模样。
突然前方出现一个人影,似乎有点鬼祟。
她急忙拉过小鱼躲进暗处,等那人走近,月光下虽是一身太监打扮但是如烟看到明白。
他是玄冥弘。
他竟然还在冥都,而且还就在皇宫中。
好个最危险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心中一个念头升起,于是慢慢的带着小鱼跟着他。
最后,他进了一个宫殿的后门。
如烟仔细打量了下,心中一惊,这不是醉花宫。
深更半夜的,他打扮成如此鬼祟,到醉花宫做什么?
难道,他是私会静妃!
如烟掩口方才把惊叫咽下,他竟然……
她四下看了下,带着小鱼急忙转回身子回去玉雪宫。
心惊胆战的感觉,仿佛做了苟且之事的是自己一样。
也许他只是与静妃有事商谈,而不是做那苟且之事。
不过,刚才开门的那个身影,分明是蓝香冬。
门掩关瞬间,他们迫不及待的相拥,她看的真切,绝不是眼花。
算了就当做眼花吧!
谁让他的女人那么多,自己忙活不过来,还非要娶那么多老婆,活该。
她极力想忘记刚才的一幕,拉着半傻的小鱼回了玉雪宫。
艳阳高照的午后,春风拂面而过,犹如一双温柔的手拍打在女子的身上。
她怀中抱着一团白色的暖手狐裘,身上白衣胜雪的衣摆被微风吹得飘飘欲仙。
好生美丽的女子,玄冥弘站在远处欣赏着一脸肃静的那抹倩影。
心中突生一阵熟悉的感觉,想要走进一探究竟的好奇心越来越强烈。
眉若远山,眸若星河。
面似莲花,肤胜白雪。
那额前的一点朱砂,鲜红欲滴,使得女子洁净独立中透着让人销魂的魅力。
她?不是芊如烟。
他的宠妃……
玄冥弘无声的笑着,手却攥的越来越紧了。
如烟面色沉静,略带着一丝薄凉的浅笑。
似在嘲笑着自己,也再嘲笑着那人。
这里是她与他彻底决裂的地方,也是她将心埋葬的地方。
一个月前,他不信她。
她选择了死,并非是她不想活,而是她清楚如若她听天由命,死是唯一的下场,并且一定是两个人。
所以,她选择了赌。
用她所有的爱,赌了小鱼的一条命。
除非他对她自始自终从未动过情,结果让她啼笑皆非。
他没有杀了小鱼,却也没有杀她,反而救了她。
小鱼说,当她昏倒在他怀里时,他紧张的不得了,大喊着传御医,甚至打了安馨曼。
还罢去了除夕的晚宴。
她并不觉得奇怪,因为她知道,他对她必不是一点真情都没有的。
曾经的温柔呵护即使都是伪装,也掺杂了些许真心吧!
但是她没想到的是,他会打了安馨曼。
原因是,安馨曼阻止他救自己。
轻蔑的笑,牵动嘴角的苦涩,一点点蔓延至心里延至五脏六腑。
曾几何时,她竟然卷入了为情爱争风吃醋的地步?
安馨曼吗?她不是想要他吗?
她让。
但是,她却不会想让她死,只有活着的人才会永远被遗憾珍藏,她聪慧如斯,会不知道吗?
这里,是冷宫的后院。
也是他跟安馨曼时常幽会的地方吧。
只为了方便她,他不惜游走于这样鄙陋污秽的地方,这份心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自己远不及她!
三月的天气已经渐渐转暖,她的身子却畏冷的很。
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铺着柔软温暖的狐狸锦裘才不觉得冷。
她身上的和手上的是一套,据说是很早以前有猎人在深山中猎杀的一对千年白狐的皮做的。
浑身通白,无一根杂色。
他赐给了她,此一次又掀起了后宫中的一场不小的风波。
因为,太后都曾喜欢,却不得。
而他,给了她。
如烟披着它,却感觉不出任何暖意。
他的真心,她早已经不敢奢望。
那么,这又是他将她置于众矢之的的一个手段吧。
今日,她是来告别的。
告别从前的一切,从此不再幻想。
她要放下对他的所有爱恋,和回忆。
从此不再拾起。
她要走了。
也许无处可去,但是至少要离开他的世界。
她本就不属于这里。
如今,姐姐们都已近安全离开,她再无牵挂。
思绪飘向远方,未注意脚下的深浅,身子便摇坠起来。
此时,腰际突然一暖。
她吃惊,以为是他。
一个月未见,今日他来了吗?
转过身,却大惊失色,怎么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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