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不是行人常走的路,没有路灯,周围漆黑一片,看不见一点亮光,也没有动静。她喘了一口气,爬过身边的尸体,从另一侧下了车。
她很快爬上车顶,很轻易地攀上围墙。她扶着围墙上的铁丝网,快速地向前走着。许府巷的院子里很安静,前面就是许府巷招待所。
她眼睛盯着的这个招待所,是一栋三层楼,楼里只有几扇窗户亮着灯光。楼上的二层,也有一扇窗户里有灯光。她预感,那就是她要找的二〇二号房间。
但是,她心里的预感却很不好。
她在围墙顶上继续向前走。前面不远有一间平房,平房建在楼房与围墙之间,房顶的上方,就是二楼走廊的窗口。这是一条她早就想好的路径。
她沿着这条路径,钻进二楼的窗口时,再次看了看表,时间是凌晨三点十分。她知道自己迟到了十分钟。这延迟的十分钟就可能给她带来危险。但除掉黄枫林,是她今晚行动的核心,她必须完成。
这个时候,二〇二房间里的黄枫林,刚刚打完另一个电话。
三点过两分钟时,他接到郭重木监视点里打来的求救电话。他心里十分惊异,“有人袭击他的监视点?为什么?是什么人?”他略思考一下,就打了另一个电话。这个电话是打到于志道对面的监视点里的。但那里没人接电话。但是,那个点里有四个人呀,但电话响了许久都没人接。
黄枫林此时终于明白,郭重木和于志道那两个监视点,都出了问题。他几乎可以肯定,是被人摧毁了,里面的弟兄一定都被打死了!
危险和恐惧,此时就像风一样袭遍黄枫林的全身。那两个监视点都出了问题,被人袭击,让他感觉到,危险极有可能也正在向他逼近。他不敢再犹豫,迅速出了里屋,把外屋的两个弟兄推醒,示意他们不要出声,赶快拿枪。
正在这时,他们都听到走廊里似乎有极其轻微的响声。那是极其轻微的响声,却让他们的呼吸都出现短暂的停顿。他们都盯着那扇门。
黄枫林快速地向他们做着手势。一个弟兄退到门后,一个弟兄闪到门边。他自己则退到里屋的门口,准备随时退进里屋。
一阵寂静之后,他们都看见那个门把手正在无声地旋转着。他们都明白这种危险,有人要悄悄地进来。
黄枫林用力向门后的弟兄做着手势,命令他上前。
这个弟兄上前一步,举起手枪,对准门板上大约心脏高的位置连续开了两枪。门板上出现两个骇人的大洞。但门外却仍然是令人恐怖的寂静,没有倒地的声音,没有中枪的声音。一点声音也没有。
他恐惧地看着这扇门,手里举着枪等待了几秒钟。他慢慢伸出手,正想开门的时候,只听一声巨响,那扇门被人猛烈踹开。他完全没有防备,一声嚎叫,就向后摔出去,倒在地上。几乎与此同时,门外是两声干脆的枪响,打死了他。
门口另一边的特务立刻向门外连续射击。他吓坏了,完全是胡乱射击。他根本没有注意到,门口的下方伸进一支手枪,枪口略向上,又是两枪。这个特务向后摔出去,沉重地倒在地上。
连续的枪声,惊动了整个许府巷。外面传来士兵的喊叫声和奔跑声。士兵们的反应要比老百姓快得多。
黄枫林已经退进里屋,并且向外面连续射击。他惊恐万分地看见一个人影冲进来,举枪向他射击。但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但进来的人没有再射击。紧接着,他看出那人的枪机没有复位。再下一秒钟,他意外地认出来,冲进来的人是左少卿。
房间里有瞬间的寂静,令人恐怖,也令人不安。他们互相瞪视着,眼睛里射出的,都是愤怒和惊愕。
黄枫林清醒过来,他一声嚎叫,“左少卿,你的枪里没子弹了!你没子弹了!”
左少卿此时更加震惊。她瞬间想起来,她曾经打死车里的两个人,又打死屋里的两个人,一共七颗子弹,全部打光了。她的枪机确实没有复位。
黄枫林一步跨出里屋,用枪指着左少卿,“左少卿,把你的枪放下吧!你今天终于跳了出来!终于现形了!快把你的枪放下!放下!”他怒吼着。
左少卿垂下手,把手里的枪机复位,并把枪插进口袋里。她抬起头冷冷地盯着黄枫林。楼房外面的喊叫声和奔跑声更加清楚,外面的士兵已经冲进楼里。局面极其不利。她必须赶快结束。
她盯着黄枫林。她突然伸出手一指黄枫林,喊了一句,“不要说话!”她的手瞬间扬起,但人已经向下蹲去,并向一侧翻滚。
黄枫林的目光和枪口有零点一秒的时间向上移,再向下移的时候已经迟了。他就耽误在这零点一秒的时间里。他也开了枪,但没有对准目标。
左少卿在翻滚中拔出后腰里的另一支枪,她一倒在地上就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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