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阴诺诺留在宫里,并不影响什么,身份只是恒儿的生母,不再是帝后,殷卧雪恨他入骨,并不在意阴诺诺是否留在宫中。
况且,阴诺诺对卧雪是有影响力的,否则,当年她明知道阴诺诺顶替了她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在那样的情况下将寒毒的解药给她。
“翼,别灰心,卧雪很善良,她会原谅你的。”阴诺诺来到傅翼身边安抚。
“不是叫你没事别乱走动吗?”敛起悲痛,傅翼目光一寒。
“我……”阴诺诺面色一僵,傅翼对她的态度愈加冷淡,也对,恩情没了,他们之间就什么也没了,不,不对,他们之间还有牵制,恒儿。
想到以前傅翼是如何对她贴心,如何宠她,再想想现在他对她的冷淡,越想越难过,阴诺诺眼眶越发的红润,紧紧地咬着牙,努力让自己不哭,可是,眼眶中的泪水还是溢了出来,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滴落,这样的她格外的令人心痛。
傅翼一见,心深深的被刺了一下,并非怜惜阴诺诺,而是想到殷卧雪,阔别五年的她,他何曾见过她流泪,五年后的她,在他面前淡漠的好似除了仇恨没有别的神情,就算有都是稍纵即逝。
“对不起,我不该来。”阴诺诺沉痛的闭上了眼睛,她不该心急,这样会事得其反,她要隐忍,必须隐忍,否则会败的一塌糊涂。
傅翼并没有留她,目送她的背影。
“翼,需要我时就来找我,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卧雪。”阴诺诺停下脚步,轻轻的说道,语气里竟是诉说不出的无奈何痛苦。
傅翼一愣,抬起脚步向阴诺诺走来。
“你认识的卧雪只有五岁,岁月早就将她洗涤了一番,若说懂她,这个世上恐怕没有人,连她自己都不懂自己。”傅翼说道,殷遏云是她的哥哥,是跟她生活得最久的一个人,他都不能说懂卧雪,她只照顾了卧雪五年,如何懂?
五年的孩子,有什么个性。
“是啊!卧雪早就不是当年的卧雪了。”阴诺诺转身迈步,这次她没再停下来,她坚信,他会来找她。
殷卧雪从傅翼寝宫里离开,并没有去御花园,而是直接去了冷宫。
冷宫给她回忆太过痛苦,痛得她都没有勇气去面对,她并没有推开那道门,只是站在门外,她站了很久,久得脚都麻了,什么也没想,只是静静地站着,呆呆地望着那道门。
直到天黑,她才离开。
殷卧雪站在门外,她不知道,只要她推开那道门,就会看见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呆滞的坐在井边。
殷卧雪躲在床上,毫无睡意,也不敢闭上眼睛,只要一闭眼,脑海里全是孩子死的那一幕。
睡不着,躲着也难受,殷卧雪起身来到软榻上,叫人拿来棋,独自一人下棋。
“卧雪,还没睡。”萧莫白向她走来,脚下的步子竟有些说不出的沉重,他缓缓的在殷卧雪身边坐下,扫了一眼桌上的棋盘,目光闪了闪,叹了口气。“卧雪,你这样会让遏云担心。”
他陪了她五年,夜里每当她想起孩子时就会独自下棋。
“我哥睡了吗?”卧雪问道,拎着白子的手迟迟不落子,如果哥不在,她可以没有顾及,她不想让哥担心自己。
“没有,在陪恒儿。”萧莫白拿走她手中的白子,放回盒子里,将棋盘上的白子一颗一颗的捡起放回盒子里。
“哥也真是,明明就疼爱恒儿得紧,却便便故作冷漠。”殷卧雪没阻止萧莫白,指手揉搓着眉心。
“他本来就喜欢恒儿,只是知道了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他才排斥恒儿。”捡完白子,萧莫白又捡黑子。
“莫白,为什么要将这些事告诉我哥?”殷卧雪问道,她很好奇,不是说好不说的吗?
她的痛,她的苦,她的恨,她的委屈,她最不想的就是哥知道,更不敢告诉皇叔,若是皇叔知道,她不怀疑皇叔为了她会起兵攻傅氏皇朝。
萧莫白捡棋子的手一顿,看了殷卧雪一眼,坦然的说道:“他是你哥,他有权知道真相。”
“莫白。”殷卧雪有些无奈。“正因为他是我哥,我才不想让他知道。”
萧莫白想了想,说道:“我本来也不想说出,我答应过你,没得到你的同意不会将你的事告诉任何人,但是,只要我看到遏云替傅翼说话,就忍不住将真相告诉他。”
殷卧雪沉默,当时大哥问她时,她说了真话,只是没告诉他更残忍的,这些都是哥能接受的,毕竟当初是她不听劝,执着的代替眠霜来傅氏皇朝和亲,哥把傅翼对眠霜的恨说的很清楚,是她自己不听,会受到一些伤害是难免的。
“曾经深深伤害过他妹妹的人,还能当朋友吗?”萧莫白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道:“换言之,傅翼有将遏云当朋友吗?即便他不知道你的身份,以为你是殷眠霜,他就傻到不会去查吗?你跟殷眠霜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只要留点心都会察觉出来,我不相信傅翼对你的身份就那么坚信不移,只要他心存一丝的怀疑,只要他肯派人去殷氏皇朝查,你的谎言再缜密,也抵不过证据,可是他偏偏没有,还那样伤你。”
萧莫白伸出手扶起她的脸,指腹温柔的滑过她的脸颊,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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