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开车带着我,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乱转,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我俩已经在重复的道路上转了好几圈,我很着急,他想帮我。
我向他诉苦:S市这么大,想找个箱子,比找人更难,况且连神童都猜不到方位的东西,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死去的女人,可她毕竟已经死了,那天在医院里,我实在太慌张,甚至没能记住她的长相,此外,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不知道她的身份,对她的一切,都一无所知,除了知道她是个女人,此前我也利用工作之便,到太平间查过相关记录档案,那个柜子的号码我还记得,可奇怪的是,那天的记录上,却分明写着该柜子是空的,此后我彻底迷茫了,也不知道是当时我记错了,还是记录被人抹去了,所有一切,随着她的死,都成了无头悬案,现在我即便想找,都不知从何开始。
李强突然打断我,说我又陷入了思维怪圈,“忘了那个女人吧!”他告诫我说,如果我还以为找到女人就意味着找到线索的话,神童早就先我一步提前动手了,我想想也是,但更困惑了,如果连这条消息都不要的话,我又能怎么办?皮箱只有一尺见方,又不是活人,这分明就是不可能完成之任务。
“李哥,你见多识广,人脉又广,我是没辙了,要不你给我想个招吧!”我觉得李强这人真不简单,从他偷着给我装窃听器这件事上,就能看出他绝对不是个普通社会大哥这么简单,他行事的手段,方法,就像电影里的特工一样,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就踏入一个满是谜样神秘人的世界里。
他手握方向盘,干咳了两声,并没直接回答我的话,反而打起岔来,问我饿了没有。
我苦笑道:神童刚请我吃了顿素斋,这还没多大功夫呢!
他对我的回答嗤之以鼻:素斋算啥玩意儿?你摸着肚子说,你是吃素的人吗?
我笑答当然不是,况且刚才在他的气场下,我觉得很不舒服,也没胃口吃饭,东西又少,到现在肚里根本没啥感觉。
他转过头,朝我诡秘一笑:那李哥带你吃鱼去,怎么样?
“怎么突然想起来请我吃饭了?”我很不解。
“我今天高兴,想让你也高兴高兴!”合着我倒霉他倒高兴,这李强太不地道!
我懵了,完全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今天到底怎么了,为啥所有人都要请我吃饭?难道我人缘太好了?
见我没反对,他手中的方向盘一转,径直奔海边而去,路上他告诉我,这次他要请我吃海鱼,还是活的,所以要去海边现钓,那样最新鲜,我觉得挺有意思,不过有个疑问,东海现在还有鱼吗?
“小子,你哪那么多废话,让你去你就去!”他那张满是小坑的脸拧巴了一下,声音很不耐烦。
汽车很快驶出城区,没有了高楼大厦的遮挡,窗外越发空旷。
又过了一会儿,在我们面前出现一个小型码头,他告诉我,他有个朋友在海边开渔场,包了很大一块水域,里头养了不少好东西,都是市面上见不到的稀罕物,城里很多富豪没事都会来这儿,租上一条船,在海上悠闲地晃悠一整天,不过从外表上看,这个码头挺冷清的,可能今天不是休息日的缘故,我没看到什么人,海水灰蒙蒙的,看不出任何惊艳。
李强果然交际广泛,跟什么人都能攀上交情,我们刚一下车,他那位朋友就已经在外头等着了,海边的风很大,吹得海水哗哗响,城里还算暖和,到了这儿,只能裹紧衣服,幸好我还穿着送水工的棉大褂,车停好后,他打开后备箱,钓竿和鱼饵早都已经准备好了,看来他早就打算来这儿消遣的,此外还有一把匕首,一尺多长,锋刃闪着寒光,也不知他带着凶器干嘛,我懒得多问,顺带着把分析仪藏到他车里。
他那朋友跟他岁数差不多,瘦高个子,一看就特精明,两人见面,先寒暄几句。
“李哥,好几天没见你来了!”
“是啊,家里事儿多,这两天生意咋样?”
“一般,今天幸好你来了,否则我还开不了张。”
“这也好,好东西都在吧?”
“这季节客人少,养出不少大鱼,够你玩的!怎么,今天还带着客人?”
“我朋友,带来玩一把!”李强拍拍我肩膀,那人对我笑了笑,我也朝他微笑点头。
寒暄过后,那人领着我们来到一艘汽艇跟前,我们上了船,发动引擎,离开海岸,向大海深处开过去。
沿着海边围着好多网箱,李强告诉我,这里头养的都是黄花鱼,这年头野生黄花鱼堪比黄金,所以各家都靠养黄花鱼卖钱,我说黄花鱼不错了,要不咱们在里头抓几条?
“瞧你那点出息,咱俩是来捞大鱼的!”他扶着引擎,越过这片网箱区,直奔更远的方向开过去,渐渐地,码头和渔船在视线里消失,周边全是无边无际的天海一色,头顶上偶尔飞过几只海鸟,耳畔只听到哗哗水声。
李强探身往水里看了看,“就这儿吧!”他拿出鱼竿,上面不挂鱼饵,而是放上一条塑料做成的小鱼,足有巴掌大小,他说大鱼都爱吃小鱼,用细线把假鱼拴好,扔到水里,我如法炮制,跟他一起坐在船上,所谓海钓,就是坐在海里钓鱼。
我俩静坐着,半天没动静,我觉得我俩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的钓鱼范儿,他手里的钓竿一直没闲着,不停左右摇晃,他还让我效仿他的动作,只有这样,才能吸引大鱼的注意,我也不知道这底下到底藏着多大的鱼。
“看见没有?”他指着远方一排细线,“那都是围场的网子,足有上千米长,他家养的大鱼,都藏在这水底下,都是金枪!这片水域,不对生人开放,只有我这样的老主顾,才让进来!”他得意地冲我笑。
金枪鱼是我在罐头上才见过的稀罕物,没想到就藏在自己脚下。
又过了一会儿,还是一点动静没有。
“风水难测!”静默中他突然开口,对我说了这句话,见我不明白,又解释了一遍,就是说风和水很难预测,那些所谓风水看相的,看的只不过风水格局,都说欺山莫欺水,山路好寻,水路难觅,广阔的天空和大海,里头藏的怪事多了去了,任凭他有多大能耐,都没法测算出来。
我觉得他今天行为非常古怪,没来由把我带到一条船上,又对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他这是话里有话,又不能明说,只能让我自己琢磨,我想了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这两样都是流体,都是非线性的,计算起来非常复杂,而且还不一定能算出结果,我是从自己专业来分析的,也不知道他想让我琢磨的是不是这个意思。
就在此时,他那边钓竿动了一下,他朝我伸出大拇指,示意鱼咬钩了!
我看鱼线绷得笔直,连鱼竿都弯曲下去,看来这条鱼力量很大,推算下来,其个头肯定也不小,他开始沿着小船转圈,说这叫“遛鱼”,得先把大鱼体力耗尽,最后才好把它拉上船来。
不过这条鱼来势很凶,鱼竿越来越弯,就连汽船也开始向一边倾斜,他用尽力气,可还是没法把鱼从水里拉上来,船摇晃地越来越厉害,我俩的脚在甲板上开始打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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