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姐姐只是说万一,你放心吧,姐姐有了你更不会轻易去死的,我还要好好照料你的。”真毓秀怜爱地摸摸他的脸,马如龙闭上眼睛,没有躲避,鼻子却有些发酸。他自记事时起,还没人这样关心过他,师傅只是传授他武功,而且严厉如君。他和新月在一起时,总是他照顾新月,新月除了给他出各种精灵古怪的难题,就是使性子、发脾气。他现在倒也理解了,她本来就是公主嘛,而真毓秀虽只是简单的嘱咐,却仿佛让他体验到了从未体验过的母爱。
“姐姐,你永远都是我的姐姐。”马如龙站起来道,一刹那间,他心里打定主意,这个姐姐自己认定了,而先前不过近于游戏。以后自己要把她当成嫡亲姐姐一样。
“傻孩子,又冒傻话了。”真毓秀握着他的手笑道,“我当然永远都是你的姐姐,只要我不死,我也会永远照料你的。”
“永远?”马如龙伸出了食指。
“还要拉勾呀。”真毓秀笑了,也伸出食指勾住。“好吧,你真是个长不大的男孩儿,不过姐姐喜欢。”
两人的食指勾在一起,来回勾了几次。倒真像是在做游戏似的,而在马如龙心里,却是一个无比神圣的仪式。
“上床上来吧,陪我躺一会儿。”
“这……”马如龙怔住了,迟疑着。
“你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真毓秀笑了起来,“说也奇怪,我一个人在这里住了十年,还从没感到孤单过。你来了,我一个人反而觉得冷清得要命,怎么也睡不着,身边有个人也许就不会感到孤单了。”
马如龙也觉得自己过于敏感了,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他侧着身子躺在床边上,却不敢转过身去。
“我也有个弟弟的,小时候他总是和我一床睡,睡着了还总是蹬被子,我就一次次替他盖,自己倒睡不了多少觉了。”真毓秀仰面躺下来,幽幽地道。
“那他呢?”
“死了。”她喟叹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
“怎么死的?”马如龙不禁转过身来。
“不说这些了,我真得睡一会儿,明天还有很重要的事儿做。”她起身拿了床被子给马如龙盖上,“小心盖好,不要蹬被子,我要睡了,真的有些困了。”她把被子一直拉到脖子上,闭上了眼睛。
马如龙鼻端嗅着她似麝非麝,似兰非兰的淡淡体香,却有些意马心猿,身体好像也在膨胀,急忙慑定心神,使灵台空彻。
片刻之后,马如龙便听到她的鼻息深沉而且香甜,显然已进入梦乡。他却清醒得如同刚睡醒一样,又一动不敢动,惟恐惊扰到她,闲极无聊,他便数起她的鼻息来,数着数着,自己也睡着了。
定国公李延年睡到半夜忽然醒了,还是像昨晚一样,是被心中什么东西惊醒的。
他还是睡在寝宫里,还是那张镀金大床,陪他的也还是他的第十房小妾恭如,只是经过昨晚的惊吓,两人都没心思做任何事了。
“老爷,您说昨晚那个女刺客还会不会再来呀?”临睡前,恭如紧紧依偎着他,心惊肉跳地说。
“我真是玩了一辈子鹰,反被个麻雀啄了眼。”李延年一想起此事就怒不可遏。“你放心吧,我倒是希望她今晚再来,就怕他没这个胆子。”
“话是这么说,可奴家还是肉身子发颤,奴家贱命一条,死活有甚紧要?可老爷千金贵体,又是国公府的独苗,可一点儿闪失也不能有啊。”
“你放心吧,小乖乖。”李延年捏捏她吹弹可破的脸蛋,满心欢喜,“我这府里虽比不上皇上的大内,却也不是任人来去的。她想要我的命?昨晚她没下手,这辈子她就甭想再有第二次了。你的命哪里贱来?我可是足足花了一千两金子才把你从你那贪心的父母手里买来的,你比黄金还贵着哩。”
恭如不好意思地忸怩一笑,把脸埋进李延年的怀里,不久就香梦沉沉了。
“皇上!”李延年醒过来,脑子里出现的就是这两个字,他也正是被这个字眼儿惊醒了。
他把伏在自己胸膛上的恭如轻轻放到另一边的枕上,披衣下床,走了出去。
他走到外宅,叫醒国公府总管,先把一杯冷水泼在他脸上。让他从睡意中彻底清醒过来,然后才在他耳边低低细语一阵。
总管一边听一边点头,默默记在心里,他眼里充满疑问,却不敢问上一句。
“都记住了?”
“记住了。老爷放心,不会有丝毫差错的。”
“好,你先把林奇请到殿上来。”
总管躬身施礼,又快步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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