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渔这一晚一直昏沉,不?过记忆倒是没有被高热烧坏,依稀记得有人喂水喂药,额头上的冰敷也被不?时更换,对?方动作轻柔小心,掌心有力,在这个本来?应该无助的黑夜,带给荏弱的她一丝久违的安心。
她以为?这个人是廖非非,后来?半夜出了一身热汗,整个人因为?黏腻醒来?,疲惫地睁眼,床头灯开着,她和江枫关切的眼睛对?上,她才知道这个人是他。
“你怎么?没走?”她嗓音沙沙的,像口破锣。
江枫整个晚上就睡在她房间里的单人沙发上,喂她喝完了水,干脆在她窗前的地板上坐下:“我走了,把你扔家里自生自灭?我可干不?出这种事?。哎,廖非非人呢?”
“出差了。”
真是病来?如山倒,夏渔暗叹自己现在就是条在岸上的死鱼,只剩喘气,什么?扑腾的力气都没了。
她一看时间,都深夜三点了,心里十分抱歉:“我没事?了,你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江枫撑着额,掩饰唇边的一抹苦笑。
一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撵他,都病成这样了,还?老想着不?去麻烦别人。
可是不?陪伴,她又?怎么?知道,这是他最长情的告白?
“我天天上班,可是鱼丸生病一年可碰不?上几次。”
他眼波温柔,无论?是大男孩一般的笑容,还?是深夜里迷人的嗓音,都带给人很强的安全感,这种感觉熟悉到?令人鼻尖微酸。
夏渔蓦然意识到?,在很多年以前,其?实她就很依赖他了。
痛经?了知道他会骑车送她回家。
爬山力竭,知道他在前面,他总会伸手拉她一把。
物?理课听不?懂老师在说?什么?,但心里不?会特别着急,知道有他在,她总会搞明白的。
现在的夏渔坚强独立,凡事?都要自己拼自己上,但她知道她不?是一直这样的,她曾经?很长时间依赖一个人,也花了很长时间去戒掉因为?这个人而养成的坏习惯,然后告诉自己,应该独立了,这样总是麻烦别人的自己很丢脸。
有一次她下班开车回家,打开电台。
电台里的女主持透过电波问了一个问题。
——你生命中有没有一个特殊的人,想起他(她)时,快乐和痛苦同样清晰,想忘,却总是念念不?忘。
“如果?真的有这个人,生活给你一种可能性,这个人又?回到?你生命里,那也许是冥冥之中给你的暗示。”
“你也是他(她)生命中最特殊的那个人。”
夏渔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竟在这样身体?极不?舒服的的深夜,想起电台里的那段话。
白天的坚强都是伪装,只有深夜的脆弱才是真实的。
她知道自己其?实想念着依赖这个人的感觉,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他们已经?回不?到?过去,她也没有资格去依赖。
“我身上都是汗,能不?能扶我去浴室。”她抹去脑海里的那些杂念,最后请他帮个忙。
“别折腾了,我给你端水进来?。”江枫很自然地掌心贴上她的额头,高热明显退下去一下,“洗澡就算了,毛孔都张着,容易再受凉。”
江枫很快端来?温水,扶她坐起来?后,很自觉地出去了,夏渔感动于他细致入微的照顾,却也愈加不?知道如何收拾好自己本就纷乱的心情。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床沿,发着呆。
许久之后。
“嘟嘟~”
“鱼丸,好了吗?”
“哦……好了。”原来?他还?没有走。
“那我进来?了。”
江枫推门而入,就见她换了一身清爽绵软的睡裙,大眼盈着光,整个人柔柔弱弱的,却有一种出水芙蓉的美丽。
多想现在就告诉她,其?实根本没有别人,即便在分开的日日夜夜里,他也没有停止过爱她。
他的心脏最滚烫最赤忱的位置,自始至终只写着“夏渔”二字。
“都发烧了还?不?回去躺着,这样也好,明天咱们俩都可以偷懒不?用上班了。”
今晚的他极尽温柔,扶着她的胳膊让她重新躺下,又?不?放心地测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随后眉目温和地开口:“看在你生病的份上就不?折腾你了,这几天你就别来?我家了,我过来?你这里,你就看着我练练指法好了。”
夏渔闷声不?响,对?他的“好心”并没有任何反应。
这在他预期之外,他观察她表情,发现她有些郁郁寡欢,这通常是不?妙的前兆,说?明她心里藏着事?,或者在做什么?重要的决定。
是什么?决定呢?
江枫有些慌张了。
他又?流露出那仿佛要被抛弃的小眼神,夏渔心有不?忍,只好装作打了个哈欠:“困了,你要不?想走的话,就睡客厅吧。”
夏渔做了一晚上病秧子,幸好退烧药吃得及时,她又?年纪轻身体?底子好,第二天起来?头也不?疼了,除了稍微有些虚弱无力,精神大抵恢复了九成。
她起来?时,客厅飘着粥香,平时闲置不?用的厨房今天难得派上用场,她进去一瞧,小米粥和鸡蛋已经?煮好,锅里正沸腾的小馄饨一个个饱满可爱,让人非常有食欲。
她皱了皱鼻子。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这么?持家有方了?
江枫扭头见到?她:“晚上想吃什么??我早点下班去买菜,上回你不?是想吃糖醋排骨?晚上我就给你做一个?”
“你不?是说?你没做过?”
“菜谱看一下不?就会了。”
“哎我说?你跟廖非非两人能不?能有空收拾收拾这厨房?灶台的灰都有一尺厚了,我看上面还?有疑似蟑螂腿的东西?。”他跟个家庭妇男似的,絮叨起来?。
“蟑螂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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