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鸢尾驾的马车，安陵垣已端坐在内等着她。
自未央宫回来后，他们便再也没有如此单独相处过，此时倒是有些许尴尬。
“季舒玄那边有什么发现？”想了想，洛千微还是率先开了口。
“不知道。”安陵垣只是冷淡的回了一句，没有多说。其实，他的确是不知道，季舒玄派来的人只是说有发现而已。
既然安陵垣都这样说了，洛千微也只能沉默以对。
很快，马车就停在了寺门前。
半山寺向来香火鼎盛，如今经了染月一事已暂时半封闭起来。
“舒玄，发现了什么？”安陵垣与季舒玄的关系向来要好，见了面自然亲近。
“多亏王妃的提醒，才得以在悬崖边发现了一条路。”
说是路，倒也不算是路。可对于高手而言，那东西已足够自由出入半山寺。
“是铁索。”山崖壁边，洛千微顺着季舒玄指的地方看了一眼，赫然发现一道坚固的铁索索道，这东西，与未央宫倒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我已经查过了，这索道直通洛安城郊的一处山头。”先前查到了断崖，恰逢雨后，山崖间云雾缭绕未发现索道。这一次，因天晴的原因再加上细细观察，便可以发现崖下两米处的那道铁索了。
“寺中很少有人会到染月所居的禅房，就是那日来访的客人也不过就父皇一位。”若离禅房如此近的悬崖上有此密道，很显然此案出现了重大的转机。
“这的确是个线索。”洛千微也不相信皇上会无聊到杀一个小小的婢女，他是皇上，想要一个人死自然有更周全的法子不是？
“舒玄，到城郊各处搜一搜，看看是否有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是。”染月一案对于安陵垣来说的确很是重要，作为他的好友，自然是上了十分的心。
“安陵垣，这里既交给了舒玄，你可否随我去一个地方。”她所猜测的那件事必须有所证实才行。
“好。”安陵垣点了点头，而后随洛千微离开了半山寺。
“你……”车内，洛千微神色略微复杂的看了一眼安陵垣，又沉吟了许久复开口问道：“你与染月可曾行房？”
行房？
安陵垣回望洛千微，眸间有些疑惑却更显清澈：“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我怀疑染月可能已不是处子之身……”直觉告诉她，安陵垣当是没有碰过染月，否则也不会有如今这般讶异的表情。
“胡说。”染月虽刁蛮任性却并非不自爱的女孩子，除非……安陵垣心间微微一震，表情渐渐严肃起来：“你是说，她被人……”
“我也只是擦测。”急忙打断安陵垣的推想，她自是希望不会得到这么一个结局。但是……染月所描述的那种场景以及醒来后的种种迹象实在是、令她不得不怀疑。若非染月不谙房事，恐早已猜出一二。
“你打算如何？”事关染月的清誉和垣王府的脸面，非同小可。
“我已命书瑾回清徽遗墨寻一个人，她经验老道且忠心。”为今之计，也只能验证一下了。
说话间，马车已行到了清徽遗墨楼前，书瑾领着一穿着朴素的大娘上了车。
“殿下，这是吴妈。”她与千微约定再去天牢，却不曾想安陵垣也在车上。
“老奴见过洛姑娘，见过二殿下。”吴妈曾在宫中呆过不少时日，负责的便是检验秀女是否完璧之身，后因种种原因离了宫，孤苦无依幸得洛千微收留。
“吴妈，坐吧。”马车内空间虽大，可坐四个人确实有点挤了些，果然——
“洛姑娘，老奴站着就好。”吴妈自不敢以下犯上。
“吴妈你就坐吧，站在这里千微还需仰头与你说话。”书瑾见洛千微向自己递了个眼色，才上前劝慰着吴妈。而洛千微，则是含着笑往安陵垣身边挪了挪，示意书瑾与吴妈都坐下。
“吴妈，事情书瑾当已交待过了，不过，我还是要再啰嗦一些……万不要吓到她。”这个她，自然是染月。若真是被胆大狂妄之徒做了这等采花的事，都会受不住的不是？
“老奴知道，洛姑娘请放心。”
“还有……”洛千微侧过脸去看向几近并排贴坐的安陵垣：“你就先不要进去了。”
染月若是见安陵垣去了，恐会多生事端。
“好，我在外面等你们的消息。”这一点，安陵垣自然也能够想到。
很快，鸢尾将马车停在了天牢外不远处，洛千微与书瑾、吴妈三人缓缓地下了车，不过在洛千微欲下车前，却见安陵垣解下了身上的披风系在了洛千微身上：
“牢中湿寒重。”
“谢谢。”披风上仍残留着安陵垣身上的暖意，洛千微倒没有拒绝。
到了天牢，便见上次那牢头仍在，看到她们立刻屁颠颠的跑了过来，谄媚的笑着刚要说话，却被书瑾拉到了一旁，偷偷塞了一沓银票道:
“撤掉垣王妃牢外的所有狱卒。”
“额，这……”牢狱犹豫了一下，盯着银票为难道：“再怎么说也是王妃，若平端无故就死在……”
“你放心，我家主子只是想与她说些贴己的话。”见牢头想歪了，书瑾立即冷下了声音：“收了银子，莫要多问。”
“哎、哎！”牢头瞬间换了张笑脸，匆忙接过银票揣进怀中。只要是不死人，哪怕多几道凌虐的伤痕，那都正常。
这皇家的女人间，就是喜欢勾心斗角、互相折磨，他眼不见为净、眼不见为净！
“书瑾。”牢头将她们带到后，立刻将所有人引了出去，加之周边的牢中无人也就更加安静。不过，洛千微还是有些不放心，当即吩咐书瑾取了吴妈抱来的一大卷白纱布，遮起了一个小隔间。
“吴妈，仔细些。”纱帐已成，洛千微先是与染月说了几句，便和书瑾退到了外面，由吴妈一个人进去。
“洛姑娘请放心。”说完，吴妈便钻进了那白纱隔间，替染月做起了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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