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人会怎么样，死掉吗？”
男孩微笑着摇头，“失去妖核，只会变回人类。”
他说的每句话都不太可思议，一旁的虫婷已经吓得说不出话，锦断盯着那张不瘟不火的笑脸，牙齿紧紧地咬住，突然朝他刺出锋利的爪子。
她的攻击好像撞在一堵无形的墙上，身体被重重弹开，撞进一堆建材里，男孩轻盈地浮在半空中，落在狼狈的锦断面前。
“有意思，胆敢攻击使徒的人，我还是头一次遇到。”
锦断从碎石瓦砾里爬出来，凶兽一样咆哮，“去你的规则、禁忌吧！故弄玄虚的神棍，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从我眼前消失，我只想要现在的生活！”
“规则就是规则，规则面前，没有任何例外。”男孩丝毫不为所动，“除非你是神。”
“我的回答是，不！”锦断的眼里闪烁着怒火。
“这样啊。”
锦断身后，空间好像被撕裂开一般，那后面是一道黑色的漩涡，她被一股无形的吸力牵引着，拖进了那无尽的黑洞。
落日、黄沙、一望无际的平原，秃鹰盘旋着寻找食物，狂风中抖动着几棵顽强的小草，空气中有一缕血的芬芳。
锦断不可思议地看着四周，沙子的质感很真实，“这个世界到底是――”
“平行世界。”浮在半空中的男孩从容道，“和你所在的世界稍有不同，这里没有人类。”
“只有妖？”
“如果你喜欢，把这里称为妖界也可以。”
“哈？”锦断忍不住大笑，“原来我们最终的归宿就是到这里来过家家！”
“不，这厮杀！”
男孩一挥手，旷野上出现无数幻象，他们相互厮杀、吞噬，用锦断所能想象到的最惨烈的方式战斗。
风卷过，所有幻象归于沉寂，男孩平静地说，“这个地方时间的流速很快，这就是我们最终的归宿，妖与妖不断地厮杀吞噬，从痛苦和血海中诞生出最强者。”
他飞得更高，张开双手，“这只是第一层妖界！然后，第二层妖界，那里的时间流动得更快，这是一个名为战场的炼狱，死亡在那里洗礼荒寂的大地，任何人都将是你的对手，而你只有一个任务，杀光他们、吃光他们。
“再之后是第三层，时间流动得更快，那里遍地都是前辈们的枯骨，他们怀着侥幸来到这里，最终却沦为别人的食粮，只有更强的妖才能踩着遍地的枯骨前进，你心坚如铁，绝不回头，当你活下来，会发现自己已经强大到毁天灭地。
“你来到第四层，时间的流动速度是现实世界的一万倍，你会发现自己只是强者中的沧海一栗，在那里人性和怜悯已经荡然无存，一丝懦弱都会成为致命的破绽，那里只有只有最血腥最原始的本性才能活下来，你在那里沦为野兽，目露凶光、伺机而动，准备吞噬一切接近你的活物。
“你杀尽群妖，来到第五层、第六层、第七层，到你来到第八层，时间的流动已经是现实世界的十万倍，一秒钟就是数年，世间十亿妖魄都将汇聚在这里，你们只有寥寥数人，每一个都强大到可以令天地变色，你一往无前、杀尽他们，把所有的妖魄吞进肚子，你活下来了，你来到了第九层。
“那里一片纯净，时间和空间不复存在，只剩下阴和阳两只妖，你们完成了自己的终极使命，把撒落世间的十亿妖魄带回家，那里是妖的起源，也是最终的归宿，是我们温暖的家，你吞噬的每一个妖魄都将与你一起感受到这片终极的祥和，你将在阵痛中脱胎换骨，苏醒你的神格，你觉醒身体中每一个妖魄，你将支配一切，你已经不再是妖，而是创世神。
“这场地狱般的旅程已经令你忘却了自己的名字，连记忆都变得模糊，往日的一切痛苦都如同指尘流沙般消散，你的内心一片空灵寂静，就如同最初始的宇宙，你斩断了渺小的**与恨，**着世间的一切，你将和毁灭神一起站在那神圣的顶峰，你们将最终融为一体，步入终极，傲然俯瞰世界，并改写它的命运。”
男孩说完这番充满激情的话语，缓缓地自天空中降下，他捧起锦断的脸，她的脸上泪水纵横交织。
“我不在乎什么力量，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哪怕变成人类！”
“我们都逃不掉，这就是妖的命运。”男孩捧住她的脸，在唇上亲吻了一下，清澈的眼睛凝视着她，那眼神里不掺杂任何世俗的情感，“当你足够强大，就不会再留恋这一切。”
“不！”锦断被这样无礼的冒犯激怒，恼怒地推开他，眼中燃动着熊熊怒火，似乎要把眼前这个男孩烧成灰烬，“我会杀掉所有妖，当上你说的那个什么狗屁创世神，然后把这个世界毁灭个一干二净！”
男孩始终微笑着，像看着一个任性不愿意上幼儿园的孩子，锦断的盛怒在他面前是可笑的、卑微的，就像蚂蚁的尖叫一样渺小到不值一提，他动动手指就可以把她碾成碎片。
但她话语中的某些东西触动了他内心中的什么，遥远的还是妖时的记忆，他平静的面孔下面，某张曾经深**过的脸模糊地呈现。
“我能给你的，只有一年时间！”男孩这样说道，“你或者他，其中之一变成人类，另一个，跟我走。”
他轻轻地挥手，锦断背后的空间再次撕裂，将她带回了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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