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几点了还不开门?”“太不像话了?”“怕我们没鸡还是怎么的?”……
太阳还没升起就听见一堆人吵吵闹闹的,李老汉被吵醒了,昨晚这觉睡的真是昏天暗地,也难怪,昨天一天的鸡和鸭比上个月的总量还多,家里的GDP呈直线上升!昨晚梦见自己成了国内外有名的鸡鸭大户,新闻上滚动播出自己的养鸡新闻,草根逆袭成了世纪创富神话,签了几百个合同,手指有些发麻,兴许是签名太多的缘故,哎!当名人真累,睁眼一看,手里紧紧的缠着一根绳子,哪是什么签合同?分明就是昨晚拴鸡剩下的绳子,绳子缠了手指一夜,手指能不酸吗?打哈欠的同时顺便和大伙儿打了个招呼:“啊!大家早啊!”。
众人虽然嘴上埋怨但脸上还是笑开了花,“李老爹早”,说完,眼睛一个个朝门后探望,大牌还没有起床呢!不过没关系,听说昨天有个卖炊饼的大汉狠狠的将他教训了一顿,哼!有了这次教训,今天就不可能再只看一个病了,我们也不是好惹的!阳光下耀眼的光芒那可是自家的高档轿车,小心刺伤你的眼睛。
李老汉逐一把他们的鸡和鸭拴在了绳子上,根据栓鸡的顺序看病,栓在绳子上端的先看,栓在下端的后看,大家都争先恐后的朝他手里递鸡,唯恐自己的鸡被拴在了下面,一时间,李老汉的面前叠放着不停叫唤的鸡头和鸭头,看上去更像一堵来回挣扎的头墙,忙活了半天,鸡栓了半绳子了,突然有人说了句:“李老爹,您别只顾着栓鸡啊!先让小专家起来洗洗脸,准备准备也好!”。
李老汉一听才觉得今早有些不对劲,若在以前,起早开门的一定是润土,今早怎会这般懒惰?也难怪,昨天看了那么多的风湿骨病关节痛,兴许是累坏了,但如今都日上三杆了,再怎么累也该起床了,这娃儿,估计也像自己似的在做美梦,放下手中的绳子,敲敲门,门“吱呀”的一声开了,里面被褥叠的整整齐齐,地面床单上连个皱褶都没有,更别说人了。
李老汉一下慌了手脚,“润土,润土……”屋里屋外喊了个遍,就连厕所里面都亲自找了,最后一推理:孩子不见了。
细心的人在桌子上看见一纸条:爹,娘我走了,谢谢你们对我十年的养育之恩,这十年来我过得很开心,昨天破戒在一天之内重复开天眼,我的天眼已盲,无力再为大家看病,请大家另寻他法,到别处求医问药,家里鸡鸭满地,牛羊成群,足以让二老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如此,我也心安了,勿念!
不孝子:李天地
众人都傻眼了,原来这娃儿是开了天眼看病,难怪才十岁就能妙手回春,药到病除,听说开了天眼看病,直视病根,病者的病痛都转移到了医者身上,二十四小时候后自动排除,如果破戒重复观看,毒素将成倍加深,最后无法排除,轻者耳聋目盲,重者恐有性命之忧。
怪不得那日看完唐家大娘的风湿病后他走路颤颤巍巍,左眼上方的疤痕有些发红,原来病痛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只是当时自己也是大喜过望,没有细细过问,想想昨日那武大郎存心刁难,自己却又碍于情面,为了防止事态扩大,强行要求他多看了一个,他明知道既然已经破戒,索性把所有的病都看完了,由此看来,现在的他全身到处都充满了病痛,为了不拖累家人,所以半夜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李老汉一屁股坐在地上,要不是因为眼角的皱纹把眼泪挡住,估计当时就哗啦哗啦地滴下几滴了,真是“为了一只鸡,为了一只鸭,丢失了一个胖娃娃”,小小年纪就精通医理,博学多才,通过天眼把别人的病痛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最后病人好了,自己病了,真的是舍己救人。
“哎!说来,我也得感谢一下这位小神医”说话的是李大夫,原来李大夫虽然是学医之人,但是自己患上了一种怪病,过几天就会昏迷一次,到了很多医院检查都是同一个结论:“昏迷原因待查”,这个病困扰了自己几十年,那日李老汉请他来为天地看病,结果天地察觉了他的病痛,好心用天眼把他的病治好了,所以那日看过病后,天地不由自主的昏迷了才被送往大医院治疗,自己的昏迷病却再也没有发作过。
“哎!说来惭愧,自己给他治病,他的病没好,自己的病反而被他治好了,如今,他牺牲自己的健康治好了别人的病,自己反倒无可救药了,真是医者难自医啊!”,李大夫仰天长叹。
众人都难过的落下泪来,大家都自发的把自己带的鸡鸭拴在了李老汉的绳子上,安慰了几句后悲痛离去,远近乡邻闻听噩耗,上门慰问,嚎啕大哭,唐家母子更是悲伤欲绝,众人离去后,眼泪湿了一地,没人发现这里是不是曾经有一辆洒水车经过。
仙菊更是哭得死去活来,老来得子本就不易,天地虽非亲生,但与亲生无异,十年来,一家三口相依为命,不下蛋的母鸡下了蛋,蛋却又不见了,这不是把母鸡往死里整吗?
刘大婶焦急的跑到李老汉家,话未说出半句,眼泪早已打湿面颊,本以为她也是被李天地的舍己救人感动才哭的,没想到她哽咽一阵后道出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大毛不见了。
众人都是一惊,这天地不见了可以理解,有书信为凭,这大毛怎么也会突然不见了呢?难道这俩娃是约着一起走的?
“他大婶,你再好好找找看,说不定孩子去上学了也不一定!”李老汉揩揩眼泪安慰着。
“不可能,昨天晚上他和小毛一起睡的,还是我给他们盖的被子,门也闩好了。今早起床时,门依旧从里面闩了起来,小毛呼呼大睡,大毛却无缘无故的不见了!”刘大婶急的脚直跺地。
消息一传开,丢孩子可不是小事,众人都着急了,慌忙清点自己的孩子有没有在,一时间,村子里此起彼伏的响起了大人叫孩子的声音“狗剩”,“嘎子”“富贵”“旺财”“小葵花”……
经过一清点,大大小小的孩子都在,整个世界唯独没有大毛和天地。
这时有村民跑来相告:“后山的山坡上有一个巨坑”。
众人跑去一看,这坑简直大的离谱,基本上一个半山腰都陷了进去,李老汉一看更是吓得目瞪口呆,这个洞的形状不就和当年捡到天地时的那个一模一样吗?
就在这时,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眼睛都难以睁开,众人只得暂时回家,本想等雨停了再去一探究竟,无奈大雨一下就是七天七夜。
雨停后再去看时,整个后山山体滑坡,洞已不复存在。
李老汉等人哭泣着离开,山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一声冷笑伴随着两团白雾让周围的空气有些凝固,很明显,这不大不小的笑声是从鼻孔中喷出来的,那两团白雾正是鼻孔里的热气所化,此人脖子上倒挂一炊饼,不用多说,昨日的炊饼哥武大郎出现了,昨日之事让他出尽了风头,成为村头巷尾议论的风云人物,看来这趟差出的并不赖,甚至让他找回了那种重新做人的自信。
治病救人可以理解,但竟敢将病根斩尽杀绝,病种消灭殆尽,这是绝不能容忍的,万物存在必有其存在的意义,人类真是偏心至极,诸多不起眼的动物都被列为世界级保护物种,为何偏偏漏了濒危病种呢?相比之下,我们更加弱小,我们才更需要保护,武大郎的眼睛有些红润,也罢!这几年来潜伏人世,也学到了不少东西,自强不息才是王道。
李天地,别以为有了天眼就可以万事大吉,高枕无忧了,咱们黑暗之渊见,待病根抱体,病树合成,那里的路只会让你走的更踏实,保证一步一个血脚印。
拿出炊饼狠狠咬上一口,拼命嚼两下,直到牙齿咯咯作响为止,只有这样或许才能表达他对李天地的愤恨,出门多日,腐王安排之事悉数办妥,也该回去复命了,边上一个少年依旧呼呼大睡,此人正是大毛无疑,只见他的嘴里含着半块炊饼,露出口外的炊饼上面布满了蓝红斑点,斑点上面却又长满了细细的绒毛,或许这只是因为炊饼放的时间久了发霉而已,亦或不是。
大毛间歇性的打起呼噜,炊饼上的绒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这一觉似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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