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出了血一样的微笑，那不是痛，是麻木尽头的云淡风轻。
笑意在空洞的眼神中幻出了一朵朵盛开在不归路上的彼岸花，生生相错，永不相逢。
“各位老板，我敬你们一杯。”
殇默在桌子上一字摆开六个杯子。男人们都围了上来，“别掉了咱哥们的面。”
又是一轮杯光酒影，第三个酒瓶子清空时已将近凌晨一点了。
时间已不待他们再犹豫了。北堂羽把皮带上的手铐抽了出来，快速的扣到殇默的手腕上。对还没反应过来的殇默说道“警察，对不起了殇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看到动静来了，同行的其他五人也纷纷动手，一看现场情况后冲所有人喝道：“警察，都蹲在地上别动。”
其中一个对北堂羽说“动手你倒是说一声啊，害得弟兄们差点没反应过来。”
这时包厢里的小姐冲北堂羽一行大骂“你们这几个混蛋，不就是玩玩吗？我卖我死我贱，又关你们什么事了，我容易吗？饭也没得开了，给条路走走行吗？”
“闭嘴。”李明俊冲墙角动静最大的几人大喝一声。“带回去录口供。”
整个房间只有殇默是一脸释然，其余的人要么骂骂咧咧要么瑟瑟发抖，北堂羽没有说话只是看了殇默一眼。
清溪所审讯室里一个女警员冷气森森的对着面前一脸释然的艳装女人冷声问道“姓名”
“赵凌雪。”
年龄？”
“二十一。”
“何事被捕？”
赵凌雪抬了抬被铐住的双手，“你说呢。。。”
一个警员走进把一叠资料递给审讯中的女警员。女警员略略看了下后，面上的神色更加冷厉了。
“赵凌雪，一年前因卖Y罪被捕。。。”女警员看赵凌雪的眼神更加鄙视了，“真的是严重影响社会的精神文明，伤风败俗，有辱伦常。。。”
赵凌雪望着天花板上的日光灯愣愣出神，身边一切的一切仿佛离她很远很远了。回想起第一次被扣进公安局，也是审讯室，天花板上的日光灯依旧泛着清冷的白光，那个披头散发面色憔悴跌坐在地上痛哭叫冤的女人，那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哭诉仿如昨日，天晓得，只隔了短短一年，曾经的那个女人现在却居然能如此坦然的坐在当年的审判座上无动于衷的看着当年那盏可怕的日光灯。赵凌雪想笑，所以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是那么的畅快淋漓。
“不许笑，别给我装疯卖傻。”女警员冲赵凌雪吼道，刚把行政处罚决定书递到赵凌雪面前准备让她签字时，张波和北堂羽走了进来，“小林，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再叫你。”女警员转身出了审讯室，张波审讯男犯人时嘶哑的声音不见了，他拿起女民警问的材料柔声道：“赵凌雪是吧，行政处罚决定已经下来了，十五天，你好好想想还有什么要说的。”
赵凌雪开始低声抽泣起来，张波继续道：“别哭，你犯的是国家的法，国法，又不是犯的我制定的法。”说完将物品清单递给北堂羽示意他送过去给赵凌雪，“看看是不是你的东西，数量正确的话就在后面按手印。”赵凌雪泪眼婆娑的按完手印，北堂羽把一件衣服披在了她纤弱的肩膀上，又递过一张纸巾，“谢谢。”赵凌雪轻声道。
不远处传来了师傅张波的声音，“小北，出去开车把她们送到拘留所去。”
“哦。”北堂羽魂不守舍的抓过车钥匙将赵凌雪带上车后座，自己再进驾驶座。
大半夜的拘留所的值班人员却忙得热火朝天，专项行动可不是说说的，各个派出所都在往这里送着整治的各种人员，北堂羽一行人来到值班室，前面已经有十几个派出所的同行来排队交人了，几十人的队伍里两人一个押解着各种各样的人。
令北堂羽印象最深的就是其中一个，他双眼血红面目狰狞三名同行才将他死死的制服，他们开着玩笑：“都让开点，老油条级别的人要放在里面点，免得跑了。”他骂骂咧咧的道：“有种咱们一对一，一群人欺负我一个，算什么本事。”见没人理他又开始装病，这疼哪痒，不一会拘留所的医务人员初略的检查一番后说道：“你别给我装，有事没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也是这儿的常客了，别跟我装蒜。”
交接手续办完，已经快天亮了，不一会儿从拘留所内走出一队警察，为首的喊道：“愣着干嘛？要我请你们嘛？都给我滚进来，双手抱头蹲下，点到名的才允许站起来。”说完挥舞着手中的电棍，噼里啪啦的电火花冒起，一行犯人只能老老实实的照做。
整整一天，北堂羽的脑子里总是反反复复的不断重现着赵凌雪被带走时的背影。那纤弱的肩膀，苍白的小手，银光闪闪的手铐，黑色的裙裾在黑夜中划过孤独的悲伤，高跟鞋踩踏在水泥地面上的声音，仿如重斤重外重锤，一下一下的敲击在他的心头上，痛，却说不出口。
半个月后，赵凌雪出狱了，公交车没发现却发现了一辆黑色丰田停在街对面，北堂羽冲她挥了挥手，犹豫了一下，赵凌雪还是咬咬牙朝丰田走去。
深深的看了眼满脸愧疚的北堂羽，赵凌雪走上一步轻轻的拍拍他的肩头嫣然一笑。
“羽哥，谢谢你来接我，送我回去就好了。”
“回去？回那里吗？”北堂羽有些怒意的道，“我听了你唱歌一直以为你是被迫，现在才知道你原来真的是......”
“**，是吗？”赵凌雪补充了北堂羽不忍出口的词语。
赵凌雪淡淡的笑了笑“我们是不同世界里的人，羽哥，谢谢你来接我，走了。”说完赵凌雪就准备下车。
“等等”他一把拉住赵凌雪的手，“听哥一句劝，做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去做那样的事情。”
“再见了，羽哥。”赵凌雪强忍住心头的动荡，招手上了计程车。
空寂的长街中，一个纤长的影子久久的凝固在冰冷的水泥路面上，向着北堂羽深深的说了声“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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